第十一章

“大家好，早上好。路上遇上些事，所以迟来了。”

王五笑嘻嘻的，捧着大包小包的糖水、糕点，从外面窜进衙门。

大厅空荡荡的，只有看门大爷坐在门边看报纸。见到王五，不屑地撇了撇嘴。

看门大爷有意无意地翻过一页报纸。

王五看到京城月报四字，这是公门中人爱看的报纸。朝着自己那面，刚好写着天子的训谕，督促百官勤于政务，尽忠职守云云。

王五脸皮一抽，放下手上的东西，溜到大爷身后，捶背捏肩，低声下气道：“杨老，李捕头他们去哪了”

杨老舒舒服服地呼了口气，瞟着王五道：“今天一早，就带队去惠城赌坊执行公务了。”

“这么大的事，没提前知会”

“哼，听说是那个李总捕头的指令。上头要你做就做，哪会挑时间。”杨老侧了侧身，指着王五道，“你这小子，长点心吧。现在快赶去赌坊那边，说不定还能捞点功劳。哎，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多谢杨老指点。你老人家先吃点糖水润润喉。”

王五一溜烟跑出衙门，往赌坊去了。

盛极一时的“惠城赌坊”经历着覆灭的一日，百姓们围着门口指指点点，拍手称快。人群中，曹添豪一脸晦气：“他奶奶的，小爷还没回本呢。”

王五同样是丧着脸，赶到赌坊时，一切尘埃落定，怕是又要受到“冷笑神捕”的责难。

他走进大门，李捕头却是一脸苦恼，没空搭理他。同僚早对他见惯不怪了，纷纷跟他打招呼。

“陈哥，都办完了”

“有武探花出马，轻松完事。”一个捕快指了指地上的执事，他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死透了。

“那还不收队回去吃早餐”

“走不了呀，我们收到线报，说这里藏有赃款才来砸场的。现在场子砸了，银子却找遍了整个赌坊都不见，怎跟上头交差。”

“你这混小子，一有正事就不见人。”李捕头似乎才见到王五，一脸恼怒骂道，“这次我肯定要上报城主，记你大过。”

王五自知理亏，闷着头不敢顶嘴。

“不过，你还有机会将功补过。”李捕头眼睛一转，突然缓和了语气。

“李捕头尽管吩咐，小子竭力去做。”

“只要你把赃款找出来，今天就放你一马，功劳还会预你一份。”

王五无奈地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留着活口审问呀。”

李捕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一时上头，忘了。那些所谓执事平时吹上天，哪知这么不经打。老子就是揍了几下，就咽气了。”

“武探花武功盖世，这也怪不得别人。”王五趁机拍了一下马屁，然后俯下身子，打量地上的尸体。

“别费功夫，我们搜过，全身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王五沉吟了一会，问道：“这个执事一直都在赌坊”

“我记得不是，好像是咱们打了一会后，这厮从外面进来。可惜你当时不在，那傻鸟刚来的时候，一副高人做派，装模做样。谁知道被李捕头三二两下就打趴了，当真是搞笑至极。”

“那些赃款事关重大，赌场执事应该是要在附近守着。”王五自言自语道，“大伙都是经验老道的，既然搜遍赌坊都搜不到，赃款自然是不在这里的。”

“有道理，赌场执事一般都是驻守赌坊，今天难得不在现场，肯定是去看守赃款了。”李捕头醒悟道。

王五走出赌坊，其余人都跟着出来。

外面的百姓见到了，都称赞起来。

李捕头得意地向四周挥手，对身边说到：“今天咱们应该能上头条了吧。”

王五站在街上观察了一下，指了指赌坊对面的院子，问道：“对面是哪户人家。”

“我记得那户人家赌钱输了，院子早抵押给毒蛇帮，然后一家人都搬走了。”一个本地长大的捕头答道。

这时，大伙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

“门是锁着的，但是锁头很干净，证明经常有人出入。”

“把门砸开了。”李捕头急忙吩咐道。

院子内都是空房，所有家私都搬走了。众人进入后，扬起一阵阵灰尘。

“大家都去搜，每一间房子都要搜，把地板翻起来都要把银子找出来。”

“我猜银子不会藏在房子里。”对着一脸不解的众人，王五解释道，“刚才我发现那个执事脚底有泥土，估计是从藏银子的地方带过来。咱们还是先去外面的花园找找。”

待走到花园时，眼尖的捕头已经看出来了，大叫道：“你看，地上的泥土都是新填的，银子肯定被埋在下面了。”

李捕头欣慰地拍拍王五肩膀：“你这小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围观的百姓不敢跟进院子，都立在街上，举高了脖子张望，不时跟身边的讨论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终于忍不住要散开时，捕快们个个脏兮兮地抬着几个大箱走了出来，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好奇的眼光齐刷刷地射向了几个大箱子。李捕头忍不住要炫耀起来，单人用双手抬起了一个大箱子，放在大街上打开。

“哇”

围观的人一阵惊呼。只见箱子闪着一团白光，正是银子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李捕头，这些银子是哪里的”

李捕头正等着发问呢，他得意地说道：“这些都是毒蛇帮私下收受的赃款。如今被我们缴获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开始用崇拜的眼光注视李捕头。

“武探花名不虚传呀，有李探花坐镇惠城，是我们的福气呀。”

李捕头用力地挥了挥手，昂着头说到：“不单单是我的功劳，我的儿郎们个个都是嫉恶如仇的好汉子，只要有他们在，大家就放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回到衙门后，城主莫自如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也不禁眉开眼笑，大赞道：“李捕头可是立了大功。”

李捕头这时收起了先前浮夸的神气，恭敬道：“都是莫大人指挥得当。”

“呵呵，老夫一天都坐在府上，什么都没干，就等来了毒蛇帮覆灭的大好消息。”莫自如让李捕头坐下，亲自替他倒上一杯热茶，“还得感谢李复总捕头呀，他今天可是将那个徐威就地正法了。”

李捕头一惊，徐威凶名一直压着惠城多年，突然之间，烟消云散，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徐威领导毒蛇帮纵横江湖多年，白道一直奈何不了他们，没想到朝廷一出手，顷刻间就覆灭了。”同时，他心底若有所失：看来上不了头条。

“江湖虽大，却是远远比不上能集合全国资源的朝廷。”莫自如微微一笑，“李捕头出身江湖，却选择为朝廷效力，实在是明智之举。”

两人谈了一会，便见李复进来。

莫自如连忙起身相迎，高声道：“李总捕头名不虚传，今日为惠城除了一大害，老夫在这先替惠城百姓感谢总捕头。”

李复回了礼，淡淡道：“一个过气的老头而已，不值一提。可惜让他儿子逃了。”

“徐玉成不过是一个二世祖而已，毒蛇帮覆灭了，他根本无足轻重。”莫自如转头对李捕头说，“这种小人物就不用劳烦总捕头了，李捕头，你现在就带队去搜捕那个徐玉成。”

李复却插口道：“不必了，那个徐玉成本来是逃不出我们的围捕，不料出了一个黑衣人，身手颇为不凡，打伤了几个手足，救走了徐玉成。待会我会亲自带队，追捕这两人。”

莫自如保持着笑容，正要开口。李复一脸正色，接着说下去：“毒蛇帮为害惠城多年，连陛下也知晓了，十分不满。现在趁毒蛇帮群龙无首，就要尽快斩草除根。李捕头在这里任职时日不短，对毒蛇帮在惠城的据点理应十分熟悉，我建议李捕头应该先带领本地的捕快铲除这些据点，免得春风吹又生。”

李捕头偷偷地瞄了几眼莫自如，只见惠城城主听到“多年”“陛下”这些字眼，笑容渐渐僵硬。

“一切听总捕头指挥。”莫自如对着李捕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