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初次齐射

太启军的各团燧发枪步兵们军容严整，第一排都静静贴着胸墙，举着枪瞄准着，没有一个人出现慌乱或是其他动作。

俞新最初还担心，这是新军成立以来第一次上战场，各团士兵们竟依旧沉着冷静，没有任何一人出现紧张畏战情绪，这让他一下子放下心来。

经过了近半年的严苛训练，韩大壮此时已是合格的太启帝团士兵了，他甚至因为训练积极，同时乐于帮助战友，经过了选拔军官的层层考核淘汰后，被提升为了三团二营三连连长，指挥着三连近一百名士兵。

三团二营三连所防御的位置属于阵地最核心位，韩大壮此时和连队的士兵们站在胸墙后，他感受到脚下传来的震动，他看着前方水昌联军如黑色潮水一般漫过大地，两倍于己方的敌军轰轰隆隆的集结似的河畔扬起了大量灰尘。

水昌联军的前军是义合城的五千精兵，他们此刻已经集结完毕，开始向前缓缓推进。

在韩大壮的视角看来，确实有千军万马动人心魄的感觉。

敌人前军五千最终行进到骑兵所在的五百米处才停下了步伐，双方都互相打量着，尤其是义合城大军显然在分析着俞新大军的奇怪阵型，掂量着太启军的斤两。

这个过程中，张太平多次建议火炮开始射击，都被俞新制止了。

俞新想要的是大量的杀伤敌军，防御战做不到全歼，但至少要一战重创。

既然要做到这样，那么就要诱敌深入，将他们放入燧发枪的有效杀伤距离再进行火力覆盖，否则一轮火炮打击后，敌人畏战躲入城里就麻烦了。

张太平很聪明，很快就猜到了皇子的用意，他看了看对方数千人马，颇有些忧虑道：“对面可别不敢进攻啊。”

俞新笑了笑，“毕风华今日这架势，是要吃定我们的样子，不会不来攻的，我们按捺住，等他们就是了。”

这时，毕风华的中军和左右翼集结完毕，三军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他站在战车上，冷冷看着对面的军阵，虽然被中军三千黑甲铁卫拱卫在中央，但太启军阵静悄悄的样子，令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面对强敌，太启军阵中却安静得诡异，让毕风华一时间颇有些犹疑。

他曾经随父亲参加过剿灭天堂盆地最大匪盗团伙的大战，也算是见识过大战前的样子，但对面太启军军容严整，整个军阵沉着冷静的感觉让他升起了些许奇异的感觉。

联想到太启军全军也就八千多人，但从昨天傍晚己方哨骑与太启哨骑的接触来看，太启军虽处于人数弱势，但却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丝毫没有担忧即将到来的大战，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

“哼，俞新这半大小子，他能有什么依仗，外强中干罢了，定是在给我唱空城计，意图扰乱我军心。”毕风华撇了撇嘴角，冷笑出声，勉强为自己的不安找了个借口。

水昌城一万二千大军缓缓前行，终于到了义合城五千人后方。

毕风华这才看清太启军阵中，每个士兵手中都持着一杆类似长矛的东西，后半段似乎是木质，前半段闪着金属光泽，应该是铁。

他观察许久，没有发觉敌方士兵身后还有其他兵种，显然对面阵地的八千人都是装备着同样的奇怪武器。

另外，他还观察到，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座两个轮子的铁家伙，竖着黑炯炯的洞口，对着自己的军阵。

毕风华深深吸了口气，太启军这些武器他闻所未闻，但看样子不好易与。

他看了看中军阵前的五千义合城士兵，笑了笑，还好有这些人在，毕风华决定先行派遣这五千义合城精兵全力进攻太启阵地，无论太启军有什么倚仗的杀手锏，水昌城的实力都不会受损的。

想到这里，毕风华心中渐渐安定下来，他立刻传令，命令五千义合城大军向敌军阵地压去。

毕风华感受到了太启军的诡异冷静，义合城军队的指挥将领白兴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原本就对作为前锋部队很不满，如今又收到毕风华的传令，命令自己带着义合城五千人向太启军冲锋。

收到命令的白兴一时间怒发冲冠，几乎咬牙切齿道：“毕风华卑鄙小儿，我早知道他不安好心，如今又让我们先去试阵”

“对，凭什么我们冲在前面分明是他们水昌城要打的仗”众将官纷纷附和白兴道。

片刻后，白兴挥了挥手，止住了手下的怒骂。

他握紧腰刀，恨恨道：“如今我们为鱼肉，如果不上去，被毕风华以不听令为由从背后发动攻击，损失可能更惨。”

众将听罢，都耷拉着脑袋，他们不得不承认白兴说的是事实。

“既然这样，太启军这块硬骨头我们就啃下来吧，此役之后，我们定要以此为理由，再也不会出兵相助这水昌城了。”白兴说道，“他们也没有理由再强迫我们了。”

决定发动进攻后，义合城众将便制定计划，两千精兵佯攻冲击地方主阵地，而剩余三千人则绕到敌人西面侧翼发动进攻。

白兴只在叹惋己方没有骑兵，这五百精锐骑兵都是人家水昌城的，如果自己的进攻计划中有骑兵相助，那么胜算概率会大增。

一声嘹亮的进攻号声后，五百米外的义合城五千大军率先发动进攻。

听到进攻号令后，义合城士兵们的立刻前行，他们的心情不像将军们那么沉重，虽然对面太启军阵异常安静，但在士兵们眼里是惧怕他们的表现，因为通常两军接战之前，都要怒吼咆哮，为自己壮胆的同时，也恐吓敌人。

但太启军没有这样，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义合军的冲锋，等待着连长的射击命令。

义合城虽然不如水昌城那么有钱，但五千精兵却依旧能装备上锁子甲，尤其是中军的一千人，从头到尾装备着坚硬的钢铁板甲，寻常箭矢是无法射穿铠甲的。

庄大海即是义合城这只精锐板甲中军的一员，他参军多年，大小战斗经历过不少，虽然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城邦之间的战争，但此刻的心情却还算轻松。

因为曾经还不是精锐板甲军团的一员时，庄大海就和太启城的士兵们发生过冲突，起因是两方士兵争抢一头罕见的变异犀牛。

冲突结果是义合城击溃了太启城两倍于他们的士兵，争抢到了罕见的变异犀牛。

那一战，让他见识了羸弱的太启军战斗力，他相信眼前沉默的太启军依旧是不堪一击的。虽说有八千人，但听说七千都是半年前兽潮后才招募的新兵，在庄大海眼里，击溃这些太启军，只需要他们这一千板甲精锐即可。

想到这里，庄大海对着身旁不远处的侄子庄山嘿嘿一笑，右脸颊那道被变异兽划伤的伤痕显得甚是可怖，“这太启皇子真是抠，你看他们连锁子甲都没装备，还想和我们打。”

庄山笑了笑，初次参与这种大规模战场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庄大海又说道，“这场仗打完，我们可以大捞一笔了。”

庄山挠了挠脑袋上的铁盔甲，疑惑道：“叔，捞啥”

“听别人说，这太启城这半年卖肥皂赚了不少钱，我们击溃了太启军，随白将军杀到太启城里，那里好多金子和女人，到时候有好的可得给你老叔留一个啊，嘿嘿。”庄大海猥琐的笑着，庄山也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义合城大军前排行进到了一百五十米左右距离便停了下来，等着后面的士兵们跟上重新集结。

片刻后，又是一阵更短促的号角声，义合城大军又重新抬起了脚步，向着太启军阵地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白兴率领包含了精锐板甲士兵的三千主力，与主攻方向的两千人分开，快速绕道阵地西侧，决定从这个方向发动进攻。

俞新自然远远看到义合城大军主力在后方偷偷向西侧调动，立刻命令预备的第七团补充到西侧防线，协助第五团防守西侧阵地。

这时，正在向西侧集结人马的白兴军后方响起了隆隆声，二百水昌骑兵忽然从后方杀出，直奔正在正在重整阵线的太启军西侧第五团防守阵地而去。

白兴看到这动静，满脸不屑的吐了口吐沫，“还算他毕风华臭小子有点良心，知道用骑兵帮我。”

说罢，他转身看了看集结的差不多的人马，“噌”的抽出了腰刀，挥舞道：“弟兄们，跟我冲，打完这仗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在白兴的鼓动下，三千义合城精锐士气大振，随着二百骑兵向太启军西侧阵地冲去。

此时的第七团刚刚赶到第五团阵地，正在延长防守线，同时进行装弹。

这时，敌人二百余骑兵已冲到了阵地前一百米范围。

第七团刚刚进入阵地，还来不及反应，但隔壁五团却依旧没有下达射击命令，阵地上静悄悄的。

二百骑兵见状，立刻加速，但刚刚冲进了八十米范围内时，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便发生了。

太启军阵地上先是冒出了一团团白色烟雾，后来便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鸣声，紧接着，大半骑兵应声坠落马下，只有孤零零的数十骑茫然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牵着缰绳，踌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