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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剑破天云 第二十九章 抱书沉江

天道幽且远,鬼神茫昧然,天道无常,琢磨不透。天道轮回是什么,有人说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新生即是轮回,也是天道,但则不然,天道就是这人世间的道道,也是规则,仿佛一个人出生到死他都在天道圈下的规则之中,有的生来穷人,有的生来富贵,有的生来善,有的生来就恶,这一生早就注定。

但也说的不是全对,有些人有些事就可以从天道圈下的规则之中跳出,这样的人不是大气运缠身就是夺天地之造化,或者是逆天行事,逆天者,天诛地灭。

曾有人言:这等三伏天道,你便有冲天的怨气,也召不得一片雪来。

柳大柱本因天生恶人,逆天而行,但他并没有死,张超本因十恶不赦,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反倒是新生了,江流儿炸毁地牢,让无数孩童身死,但也从某种程度上让他们新生,万里借运度他们走忘川,登彼岸,虽少了十年阳寿,却换来了惊天气运和功德,洗净了青山的冤与怨。

雨水从天而下,遇风,遇瓦,遇地,遇人,雨的一生。风儿吹在身上有点儿冷,一群小屁孩互相打闹,用布袋遮雨,也不怕这布袋里的四书五经湿了遭学堂先生骂,雨下的有些儿大了,一男孩拉着女孩跑到了屋檐下避雨,也跑到了江流儿身边,女孩好奇地问道:“哥哥,你身边的这条小狗怎么长得有些奇怪啊。”

只见那黑狗龇牙咧嘴,江流儿用手摸了摸它的头,笑回道:“串的多了。”

那黑狗似有些儿生气,跑到了两个孩童的身旁,这是嗅嗅,那儿嗅嗅,一直绕着转圈,行为有些怪异,还时不时低吼龇牙。

江流儿踢了它一脚,它反倒过来咬了咬江流儿的衣带,还叫了两声,虽然这叫声有点大,江流儿道:“去去去,一边玩去。”

两个小孩捂着嘴巴发笑,小黑急躁不堪,一下跳起跃到了江流儿的身上,江流儿本来受伤的身体又遭到重击,江流儿缓缓坐起身子逗了逗小黑,问道:“你怎么回事”

小女孩笑道:“大哥哥,这小狗真可爱。”

小黑头一直点向两个孩子,江流儿沉思,小黑是灵兽,这样反常必定是原因的,江流儿看向了两个孩子,笑问道:“你们俩从哪里来”

两个孩子咧嘴笑道:“我们从私塾来,刚刚散学,我们的先生可好了,教书都不收银两,而且还送我们书。”

两点个孩子天真浪漫,把袋中的四书五经拿了出来,江流儿笑道:“能给哥哥看看吗”

两个小孩似有不舍,但还是一起递出,一起笑道:“大哥哥请看。”

江流儿全部接过,在手中翻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小黑围绕着四书五经蹦蹦跳跳咧嘴龇牙,另小黑反常的应该就是这四书五经,但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为何感觉答案很接近了,就是触摸不到。

两个小孩子笑道:“大哥哥,这书是不是很香,我们先生说好书才会香,这书刚拿来的时候可香了,但是现在有些淡了。”

“书香”江流儿问道,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后,用手拍了一下脑袋,心中暗骂自己为何真的笨呢。

江流儿站起身子,弯下腰,道:“你们相信大哥哥吗大哥哥想接你们的书用一下,就一会,一会就回来。”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对视一番后,笑回道:“可以,我们相信大哥哥。”

江流儿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道:“真乖。”

江流儿抱着四书五经跑了出去,四书五经被抱在了怀中,深怕它们淋湿了,江流儿急匆匆地跑到了一家济世堂的门口,对着掌柜说道:“可有一种叫犀的香料”

掌柜的瞥了一眼,谈谈道:“有时有,但是只剩下了一些废料,好的都被人买走了。”

江流儿问道:“谁买走了”

掌柜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江流儿道:“那可以把那废料卖给我吗”

掌柜的点了点头,道:“十两白银。”

江流儿大惊,道:“这么贵”

“我帮这位小哥付了。”

一句话传出,江流儿诧异地回过了头,只见面前站着一对夫妻,女子搂着男子的小臂,似是这是让她最有安全感,最能依偎的一座大山。

那男子的皮肤有点黑,但现在望去,其实他的样子很

憨厚,正是柳大柱夫妻,柳大柱笑道:“你好,少侠,这犀香钱我帮你付好了,不用还。”

江流儿尴尬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说实话江流儿也买不起这犀香。

柳大柱将东西递给了江流儿,道:“我们夫妻俩准备离开青山县了。”

江流儿问道:“哦你们要去哪”

柳大柱笑道:“我家内人已经有了身孕,我准备带着我母亲的骨灰回老家去,做点小本买卖。”

江流儿微笑道:“那很好,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幸福安康。”

柳大柱夫妻俩微笑着点了好头,柳大柱夫妻渐渐远去,只见她的妻子慢慢将头依偎在柳大柱的肩上,消失在了眼内,江流儿看了一眼,自言道:“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江流儿打开了犀香,闻了闻,再问了问四书五经,一股香味冲脑而来,一个个身影出现在了江流儿的脑袋里,缓缓重叠,那天接过香包的黑衣人,那天人群中消失的影子,那天站于泗水桥头的教书秀才,李自清

他的相貌浮现在江流儿脑海之中,江流儿道:“终于找了你了,泗水镇最后的毒瘤。”

雨停了,江流儿本想将四书五经还给了两个孩童,但是回来时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到处问了问,也没有人瞧见,江流儿无奈走进了屋内,吕当然见此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江流儿笑道:“没什么大碍,对了,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危险吗”

“不危险,去见一位故人,去谈谈心。”

“谈心,行吧,你去吧。”

“好。”

江流儿拿起了桌子上的长剑,本想背在身上,但又缓缓将其放下,推门而出,向着桥头去了。

去了桥头看了看,再缓缓说着青石路走进了一条小巷子,来了一座私塾前,这座私塾很老了,门槛门板上都能看到岁月的痕迹,但是却显得十分干净,江流儿用鼻子闻了闻,走进了屋内,一个年近五十的先生正用着苕帚打扰屋内,慢慢地掀起一张凳子打扫,把灰尘都扫了出来,时不时还要嘟囔两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江流儿轻声道:“先生好。”

第一句那先生还没听见,江流儿再用力点道:“先生好”

李自清反应了过来,问道:“是谁啊孩子们都散学了。”

李自清走近了一看,是一位白衣青年,好像有点印象,但是上次见到的青年还没有那一缕白发。

江流儿恭敬一拜,道:“在下江流儿,上次在桥头与您说过话。”

李自清微微一笑,抬手了头看了看,江流儿望去,心中一震,李自清满头白发

李自清道:“原来是小兄弟啊,来,座,我这儿是学堂,都是小孩子坐的,不习惯的误怪啊。”

江流儿笑回道:“先生说的哪里的话。”

江流儿缓缓坐下,两人相对而望,李自清缓缓站起,但是这腰怎么也直不起来了,走到了一柜子前,打开柜子拿了点茶叶,泡了一壶好茶为江流儿满上,江流儿问道:“先生在此教书有多少个年头了”

李自清笑道:“教书不久,但是在这儿很多个年头了。”

江流儿道:“哦先生是这里人”

李自清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道:“对了,上次你说我和你认识的一人很像”

江流儿点了点头,道:“在下认识的那人也是一位教书先生,名字叫姚胜心,第一眼看到先生的时候,感觉您与他很像。”

李自清微微一笑,道:“读书人,气质这一方面总会有些相似的,那人是你的老师吗”

江流儿想了一会后,回了一句,“亦师亦友。”

李自清道:“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让我想起了自己年青的时候,那时候有抱负。”

江流儿道:“后来呢”

李自清自嘲道:“慢慢这人啊的棱角就被磨平了,抱负也就没了。”

江流儿再问道:“先生您这辈子有过什么后悔的事吗”

李自清笑道:“有的,是人就有,但是再后悔又能怎么办。”

江流儿也是一笑,继续说道:“先生喜欢读什么书”

李自清一小,道:“四书五经,记得小时候为了几本书,硬是借的墨水抄录。”

江流儿问道:“先生,你这学堂好香啊,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先生对香草也有些学问”

李自清尴尬道:“只是给学堂孩子提提神的檀香罢了。”

江流儿缓缓站起,走到了学堂前,有个香炉正在燃烧,香味就是从其中散发出来的,味道浓郁极了,江流儿打开了香炉,道:“先生,这好像不是檀香啊。”

李自清没有说话,江流儿继续道:“暖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袋,人能与鬼通。忘川之畔,与君常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存心无可表,唯有魂一缕。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

李自清陷入了沉默,江流儿再说道:“刚刚散学的时候,有两个孩子的的四书五经掉在我这儿了。”

说完,便将那两本四书五经缓缓递给了李自清,李自清翻看一看,口中一甜,嘴唇已经变成了猩红,强行压下了这心气,因为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已经在自己的册子上被划去了。

江流儿慢慢抱拳,再次重重地问道:“先生,您可曾后悔过”

李自清还是沉默不语,缓缓低头,再缓缓地站起,继续拾起苕帚扫地,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江流儿也缓缓走出了,李自清的背影印在了江流儿目中,只是这背影更显得苍老了些,李自清很后悔,所以他的头发花白了,李自清很后悔,所以他断了自己的生机,对于活下去,他已经没有那么执着了。

江流儿走出了私塾,突然间一声欢声笑语传入了耳中,只见那小巷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嬉戏打闹,江流儿想要叫住他们,刚要开口,那虚影消失了。

一阵风吹过,翻开了那四书五经,似有人在看书一般,李自清回头瞧了瞧,记忆里两个孩童,一男一女,这两个孩子很听话,只是调皮了一点,可怎么就走了呢。

李自清抱起那四书五经,缓缓将灭了香炉,关上了门板,走在了小巷子的青石板上,那等着自己孙子放学的老太正坐在一块黄石之上,望着私塾的方向,李自清走了过来,他很怕老太开口,但老太还是开口了,“先生,有没有看见我家孙子啊看见了,叫他回家。”

李自清这一次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去,紧紧地攥住怀中的四书五经,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都把书给哭湿了。

李自清走到了桥头,刚想上桥,只见桥外面出去的路上有一个人正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满头大汉,脚上还穿着草鞋,跑到了李自清的面前,双手撑住了膝盖,气喘吁吁地说道:“先生啊,我是隔壁村的刘大柱,我家媳妇早上刚刚生了,我想您给他取个名字。”

李自清惊讶道:“隔壁村那可得二三十里地啊”

男人咧嘴一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我们家啊穷,名字都是随便取的,但是啊到了我这一辈,我希望自己的孩子啊能有一个好名字,这样不也是有面嘛。”

李自清微微一笑,道:“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男人想了想,道:“我们是穷人,虽然穷,但是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求先生给赐个名字。”

这一句话如同雷击,狠狠地劈在了李自清的心头,李自清的双手颤抖,男人摇了摇李自清,李自清这才反应了过了来,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自清。”

男人一听,道:“这名字好刘自清,谢谢先生了,我还得跑回去呢,先生下次带着孩子来向您致谢。”

男人的背影越渐越远,李自清看着男人的背影远去,男孩之中浮现了曾经的一幕幕,涌上了心头,大声地告诉自己,道:“清者自清,清者自清,世间再无李自清”

李自清看了看这养育了他十八年读书生涯的泗水江,微微一笑,向着这江中一跃而下,抱着那四书五经,缓缓闭上了眼,似曾经那两双大手又回来了,李自清始终是微笑着。

那一日,泗水有个本意气风发的读书人抱书沉江了,沉江而不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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