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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剑破天云 第三十二章 锦瑟思华年

知命,武道境界之一,但天下最懂知命者却只唯有夏七年一人而已,知命是一个神奇的境界,当踏入知命之时,有那么一瞬间如梦似幻,好似前世今生一般,会多多少少看到自己的前生,但醒来之时却又会忘的一干二净,就如同天道就在眼前一般,就差那么一点点,若是记住了一个画面,一句话,那么知命这个境界就要强出他人太多甚至有那一丝入得化境的机会。夏七年之所以知命第一,只因为他记得自己的前世今生。

渡世与夏七年不同,入得金刚罗汉,得知一念佛,一念魔,渡世心中有魔,但选择确是逃避,而不是接受,所以他入不得金刚,江流儿一番话让他明白,直面本心才是真正的开悟。

记得那年募兵,村里的壮士都去了,那时候自己的名字还不叫渡世,自己另一个名字叫陈华年,自己本来是一个木匠,那年秋天,有一个姑娘走进了自己的店里,询问了一番之后得知她是一个琴师,喜爱弹琴,要我为她打造一幅上好的琴,但是打造一幅上好的琴很贵,然而那姑娘只有二十两银子,但是打造一把上好的琴需要六十两银子,我问了她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锦瑟。”那姑娘微微一笑,笑得很阳光,样子美极了,就是那一眼的微笑,自己就决定为她打造一把琴,一把上好的琴。

记得那天,陈华年问道:“你弹琴有多好听”

宋锦瑟笑道:“此音只有天上有,人间少许觅知音”

陈年华认真道:“真的”

宋锦瑟笑道:“真的”

陈年华寻访山川四海,终于凑齐了材料,开始了制作这把琴,但同是募兵也开始了,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男儿郎当兵,陈华年知道自己肯定要离开此地入从军,他知道自己一定得在这之前把这把琴造好,因为自己走之前还想听听锦瑟姑娘的琴曲。

终于过了三月,把这把琴造好了,那一天叫了锦瑟姑娘来试一试琴如何,锦瑟姑娘见到此琴,泪水直流,哽咽道:“谢谢。”

陈年华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快试试怎么样”

琴弦虽心而动,声音入耳,如天籁之音,陈年华听得入了迷,痴痴地看着眼前这美丽的女子坐在那儿弹着自己打造的琴。

那是一曲洛神赋,女子弹了一天,男子听了一天,女子站起身来,低着头红着脸道:“你可愿意娶我,就当还你那四十两。”

陈年华不知所措,充斥着的只有开心高兴,但是理智总会占据头脑,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去从军了,从军归来也不知道是何时了,自己不能耽误了这么好的姑娘,挠头笑道:“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听你的琴声。”

宋锦瑟一气之下,夺门而出,自此就没了消音训,也再也没有来见过陈年华,也再也没有拿那把琴。

到了募兵的那天,陈年华看着眼前的这把琴,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出自自己的手,抚摸着琴的每一个细节,陈年华头微微一笑,叹息了

一口气,说实话当初自己很喜欢她,但是也没有但是了。

陈年华缓缓站起身来,把琴装入了一幅锦盒之中,上面纹着的是一朵朵向阳花,看着盒子里的琴,陈年华还想要多看那么一会,最终还是慢慢盖上了盒盖,背上了行囊,这一次远行,怕是很难再有机会回来了。

陈年华推开了门,本想走时,突然传出了一句声音,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难道连找我一下都觉得那么麻烦吗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等你你知道吗”

最后一句“你知道吗”声嘶力竭,这句话发自内心,同时也说进了陈年华的心里,头一次陈年华觉得自己的生命里有一个那么极其重要的人

“我等了你两个月,六十三天,我只要你一个约定,你去从军,我不拦你,我可以等你,你说句话好吗为什么你总是能够那么平静,那么平静”

说到了此处,那声音的源头就是宋锦瑟,一句倒在了地上,泪水洗面,陈华年望去时,她角脸色惨白,心力交瘁,陈华年快速上前,将其扶进了屋内,陈华年的心中有波澜,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若是给了这个女人希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害她,因为若是他说了,可能她会白白等自己失了她的美好年华。

宋锦瑟哭晕了过去,陈华年一直寸步不离地留守在她的身边,望着这一幅容颜,陈华年伸出了手,很想抚摸一下,怜惜一下,但是手伸到了一半便如同被定住了一般,轻声一叹,缓缓收回了手,“这一幅七尺躯已许国,再难许钦。”

宋锦瑟紧闭的双眼缓缓流下了泪水,宋锦瑟早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醒罢了,陈华年也看出了她在装睡,所以才说出了这一番话,十三个字,彻底断了宋锦瑟的满怀希望。

陈华年缓缓走进了内屋,拿出了那锦盒,走到了宋锦瑟身旁,微笑道:“这琴我已经给你造好了,我还特地给你打造了一幅锦盒,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若是仔细去看,整幅琴都是用金丝楠木打造,可千年不腐,万年不朽,是陈华年祖传的木材,他把它给了她,若是说他不喜欢,但为何如此做呢。

陈华年将锦盒放于宋锦瑟面前,笑道:“你弹琴很好听,我挺喜欢,但是我这人不善于表达,二十年至今也是如此,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了,我要去从军了,家里就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可以求你帮我一个忙吗”

宋锦瑟坐起了身子,道:“你说。”

陈华年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这琴若是你不要,那么请替我保管一下,若是有机会我还能回来,我会去找你,拿回它。”

宋锦瑟笑颜,这个男人果然是喜欢了自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宋锦瑟知道,宋锦瑟重重地点了点头,陈华年也是一笑回应,两人相识相视到无言。

宋锦瑟摸了摸琴盒,上面无数的细节倾注了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心血,打开了

琴盒,拿出了盒子中的琴,摸着上面的一根根琴弦,宋锦瑟轻弹了起来,陈华年想起了那时两人相见之时的话,此音只有天上有,人间少许觅知音

一曲悠远绵长,有此妙音陪伴,陈华年此去无憾,陈华年推门而出,这一次并没有再回头,望着这男人远去的背影,宋锦瑟轻轻地叹了一声,而她的琴声却没有断,反而更加起伏跌宕,环绕在了陈华年的周身,她道:“此曲送君,望君安好,望君思锦瑟,望君念归。”

听潮亭之下,画地为牢的渡世僧人,狠狠地睁眼,一口鲜血喷出,喷出的不是红血,而是金色的血液,本不愿想起的过往疯狂地涌入了脑中,望着手中的金色血液,呆呆地道:“金色”

江流儿吕当然看得也是惊心动破,刚刚还是佛光笼罩的金刚罗汉,怎么就吐血了呢为何吐血,是因想起了那个谁

渡世和尚哈哈狂笑,仰天大声道:“我入金刚罗汉了”

吕当然道:“这就入得金刚了”

江流儿道:“这和尚一念佛,一念魔,一念慈悲,此中真意,不可言之。”

吕当然问道:“什么意思”

江流儿回道:“道与佛相通,亦不同,都是一念之间,但是这一念之间所蕴含的真意无法琢磨。”

江流儿也是见景思情,还记得师傅曾说过,天涯咫尺和咫尺天涯的区别在何处其实皆在一念之间罢了。

吕当然道:“这和尚真是狗屎运,你随便讲个故事,他就入金刚罗汉了。”

江流儿笑道:“佛家讲究化缘,化到了这份缘也是他的造化,何尝又不是我的功德呢,你看这和尚的周围。”

吕当然看去,只见那和尚的金色光芒的周围却好似存在了一丝丝红色的雾状物质,吕当然大惊道:“这是什么,看其居然心惊动魄”

江流儿回达道:“这是业障,而且是一种很深的业障,这和尚怕是想借着佛意将此业障完全化去,从而达到了真佛陀的境界,心也是真大”

吕当然立即问道:“那他做得到吗”

江流儿摇摇头道:“此事我也不知,业障也是心魔,心魔这一关若是隐藏地久了,爆发出来了便如同决堤的水突然被开了一个缺口,会将一切淹没,此时的他仿佛就是浪涛之中的独木,若是能够乘风破浪,那么可跃啊罗汉之境。”

吕当然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静静得看着,因为现在做的也只能如此了,此时的渡世陷入了层层梦幻之中,脑中出现了一句话:池鱼思故渊,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他叫陈华年,她叫宋锦瑟,锦瑟思年华,妙手扶琴弦,一曲相思泪,一年又一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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