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战斗剧烈

幽暗的深渊底部，一团黑雾融于黑暗中，快速掠向远方。

在其身后，一位身形高大的老者紧追不舍，两者之间的距离正在迅速拉近。

“澹台老儿！”

黑雾中的执明一声暴喝，停了下来，面容在黑雾中若隐若现，显出几分狰狞，“莫要得寸进尺，我已经放过你儿。”

澹台定停在百丈之外，冷声道：“若非你融合时出了问题，嘉明现在已然身死道消，你有何脸皮提起此事。”

“那好。”执明的从黑雾中伸出手，其上有一道以神识之力勾勒出的符印，“此印可解他身上的本命奴印，你若是就此离开，我可以把此印直接给你。”

澹台定目光平静，连看都没看那符印一眼，说道：“修道不易，你被镇压在此处千年，一心渴求脱离樊笼，说来做什么都有足够的理由。”

“而我，儿子儿媳被你囚禁几百年，众叛亲离，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

执明冷声道：“你作为祂的眷属，既然享受过的祂的庇护和恩泽，现在遭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

澹台定笑了笑。

执明声音嘶哑道：“你在笑什么，难道本君说得不对？”

黑雾缓缓蠕动，澹台定知道执明在拖延时间，说道：“你若是打算弑神，我或许还会高看你一眼，也许还会和你合作，那时候三岛的子民或许就该享受你的庇护和恩泽。”

“但你做了什么？”

“也难怪你当年会在争夺神位时失败。”

执明暴怒：“你连仙皇境都未曾踏足，也配与我论当初？”

澹台定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你那个时代，万众生灵，各种强横种族同存一世，为何看起来孱弱不堪的人族却成了万众之首？”

执明阴郁道：“因为天道选择了你们人族。”

澹台定说道：“这是你的角度，在我看来，是因为我人族没有天生的种族天赋，反倒最为纯粹，就像一张白纸，对于天道来说，这样的生灵最好塑造。换成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人族容易引起天道共鸣。”

“我停留在圣王境大圆满已经很久，这些年一直收集着来自远古末期的诸神信息，发现了祂们的一个共同之处——祂们都在某一个时期开始发展自己的人族眷属，就连当初那位剑圣，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剑盟盟主。”

黑雾突然涌动的无比剧烈，显示着执明激烈的情绪变化。

澹台定依旧自顾自说着：“想要晋升仙皇境，必须融合一块混沌之心的碎片，而想要成就神帝之位，再多的天道之物也不过是补充，最关键的还是得到天道的认可。”

执明幽幽道：“想要得到天道的认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得到人心？”

“我不清楚。”澹台定语气一转，“如今混沌之心归位，我也只能想一想。”

黑雾猛然朝澹台定冲去，又强行停在半途，“我们可以联手，你助我得到天道认可，我便可以感应到混沌之心的位置！”

澹台定平静道：“当初我曾以分身寻了你多次，可惜你一直避着我，之后更是开始算计我的亲人。”

执明一愣，解释道：“我以为我们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澹台定问道：“因为我们是祂的眷属？”

“对于到了我们这个境界的修士来说，应该能够清楚，眷属也不过是对方的晋升之阶，从神会成立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祂降下神谕。”

执明有些后悔，更多的还是如今的状态已经濒临失控，声音都急促了几分：“你放过我，若是能助我破境，我愿意为你寻来混沌之心，助你更上一层。”

澹台定摇了摇头，双手结出一个古老的手诀，声音莫名深邃晦涩起来：“我今日与你说起这事，只是因为因你而起的因果太多，从今以后，任何因果都当以你的陨落彻底烟消云散。”

“轰隆。”

一道雷鸣声在澹台定袖中炸响，立刻散发出浓郁的天道劫气。

执明神色大变，澹台定竟然收束了一道劫雷在袖中，而他刚才缔结的更是一道天道契约。

澹台定感受着天道的气息笼罩在二人身上，看着执明，脸上第一次出现笑容：“契约已成，你该上路了。”

执明怒吼一声，黑雾骤然散开，化作无数条灵蛇冲向澹台定。

双方颇为默契地拖延着时间，执明酝酿的这一击已经彻底脱离了圣王境的范畴，每一道灵蛇的攻击都带着强大的毁灭之威。

澹台定面色肃穆，一指朝前点出，口吐敕令：“镇！”

一块黑色无字碑冲出澹台定眉心，迅速膨胀，挡在了他的前方。

灵蛇撞在石碑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便彻底崩溃，化作一团黑雾被无字碑强行吸收。

执明看着那块黑色无字碑，脸色有些难看，澹台定竟然自创了两门本命神通，这黑色无字碑上的真意明显取自蓬莱岛的那枚信物，对一切神识类的攻击都有着强大的压制力。

执明知道如果不能重创澹台定，它今日绝无逃脱可能，再也不管是否会因为反噬而彻底无缘仙皇境，双手结印朝前推出：“腾蛇噬魂！”

“吼！”

无数条灵蛇齐齐发出嘶鸣，尖锐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全部倾注于澹台定一人身上。

澹台定的识海立刻掀起波澜，并且随着啸音的继续隐隐有失控的征兆。

“腾蛇噬魂”是执明在仙皇境之时还没有彻底完善的一门神通，此时强行施展出来，其身上的血肉立刻炸开，眼看就要维持不了化形之态。

而若是在破境之时从化形之态回归本体，也意味着它的破境尝试已经彻底失败。

所以即使身上早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执明依旧强撑着继续将矛头对准了澹台定。

下一刻，这些灵蛇不再只是发出撕碎神魂的啸音，身形一闪，化作无数道流光从四面八方撞向僵在原地的澹台定。

澹台定闷哼一声，强行镇压识海的混乱，伸手一点，无字碑扩散开来，化作一道黑色的大钟将他护在里面，灵蛇齐齐撞在钟身上，即使钟身蕴含着压胜之力，也无法镇压同时宣泄开来的这股庞大力量。

“咔嚓、咔嚓——”

黑色的钟身上开始出现裂纹，没有支撑多久，便彻底爆炸。

执明的脸上透着一股刻骨的仇恨，双手结印，庞大的毁灭力量非旦没有扩散开来，反倒向内坍缩，试图给予澹台定真正的重创。

“圣王境终究是只是圣王境，你也不过如此。”

执明浑身血肉模糊，脸上露出一抹癫狂的笑意。

就在一切都在按照执明预计的那样发展之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却在其身后突兀响起：“杀你足够了。”

执明猛然睁大双眼，全身力量涌动于腰部，就要扭身掠向一旁，但依旧晚了，在那道声音响起的同时，一掌重重地落在其后心之上。

“嘭。”

“轰——”

两道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

坍缩的能量球彻底爆炸，将困在里面的那道身影彻底撕碎，而执明的身形也在一掌之威下彻底崩溃，重新化作一道巨大的白骨之躯。

“啊！卑鄙老儿！”

血雾笼罩着白骨之躯，执明透露出的两道幽芒直勾勾盯着脸色惨白的澹台定，愤怒的声音里已经难掩惧意。

它已经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澹台定竟然以损失一道分身的代价，给它构织出了一道陷进。

以那道分身不弱于圣王境大圆满的强度来看，澹台定这么做同样受到了重闯。

但这个结果却不是它能够接受的。

那些血雾环绕在它巨大的白骨之躯上，任凭它如何催动本命神通，都无法再凝聚为血肉，统统变成了暴乱的不可控之力。

它已经彻底无缘仙皇境，哪怕是伪境！

澹台定肩膀微微起伏，感受着执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仇恨目光，努力压制着分身陨落带来的反噬，准备着应对执明接下来的攻击。

要知道即使无法再踏足仙皇境，执明也从始至终都是圣王境大圆满，之前还因为提前破境状态不对，现在已然没了这种限制。

陷入癫狂的人往往会带来更大的破坏！

执明头颅上的两点幽芒忽然一凝，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澹台定神色凝重而坚韧，他为了促成现在的局面，不知道等了多久，又付出了多少难于外人言的艰辛，只见他闭上眼睛双手相合，体内的真气如同潮涌一般快速奔行。

一道道身影开始出现在他身侧，每一道身影的气息都不弱于圣王境。

不过呼吸，就有八道分身出现在澹台定身侧。

消失的执明突然出现在他本体身前，张开白骨头颅，射出了一道毁灭般的光速。

澹台定也在此时睁开双眼，口中吐出一个字：“杀！”

八道分身同时齐声呼应，澎湃的力量透体而出，九道黑色无字碑出现在澹台定头顶上方，快速朝执明压迫而来。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采取防御，将体内仅剩的力量统统倾泻在了对方身上。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深渊底部，恐怖的力量连黑暗都能扭曲，将此间的身影统统吞噬。

狂暴扭曲的力量中心，执明看着一道道分身率先破灭摇摇欲坠的澹台定讥嘲道：“你太蠢了，我已经是一具白骨之身，你却想要和我比谁先退缩。”

澹台定不答，以沉默相对。

执明见状也沉默下来，两人在这一刻破天荒地拥有了默契，只想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

这样的动静，自然吸引来了木青。

木青在战斗无法波及的边缘，远远地看着那片被恐怖的力量扭曲的区域，不由感叹道：“如果执明之前也用这种实力对付我，就算有你相助，我也死定了。”

“那时候的它还有一丝机会。”

孟章的声音郑重了很多，缓缓说道：“到了他们二人这种境界，想要杀死对方，就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双方都没有逃跑的打算，二是双方都想立刻杀死对方。只有这样，才会创造出这样的局面。”

木青点点头，“我们就这样等着出结果吗？”

“等着吧。它状态不对，向死之心没有澹台定坚决，已经落入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