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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为了甩掉他宁愿去死

盛放要和徐佩宁订婚的事还没有落实,就出了另外一档子事情。

关于宋峯年的。

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让容盛去查一下,本来只是想以防他是对盛氏有什么不利,结果顺藤摸瓜的一查,居然查到了他找人在弄他娱乐城的项目。

之前的有一波招商,大概促成了十几家公司的合作,而这十几家里有有至少五家公司是宋峯年持股的公司。

如果只是一家这都只能算巧合,但是五家都是

什么概念

再一波两波的招商下来,最后整个娱乐城的三分之二业务都将是由他来控制了。

这个占比过于可怕。

容盛有点不明白,“他在国外呆的好好,忽然回来还往娱乐城伸手,什么目的”

盛放也不得而知。

主要对于这个人的了解太少了,根本没办法猜测和判断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唯一最直观的说法那就应该还是想弄垮盛氏。

因为娱乐城的项目几乎可以说是倾了集团大部分的财力在做,它不是个短期就能马上盈利的,建成,投入使用也需要一个阶段。

就是说现在整个盛氏的宝都压在这上面,所有的收入都在紧着它。

所以它一旦出什么问题,那么牵动的就是盛氏的根基。

“宋峯年现在住哪儿”

容盛:“你要跟他碰面”

盛放嗯了声:“他现在应该还没察觉被发现了,我去见见他,看有没有什么能套出来的。”

“那你小心别打草惊蛇。”

“知道。”

盛放拿到宋峯年的地址,也没耽搁,中午就去了一趟。

他没有住酒店,而是在市内某处私人庄园内,那地方不算特别大,贵在中心位置,寸土寸金。

以他的财力来说,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他到了地方,敲门,片刻后就有人来开,问他哪位。

盛放递过去张名片,那人看了看,语气客套了些,“不好意思,宋先生现在不在。”

他透过门口往里扫了一眼,“我在院子里等会儿,不进厅可以吧”

那人犹豫了一下,“不行,先生交代他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来。”

盛放表示理解,倒也没太强求,他刚要说改天再来,前面院子里的花圃前出现了一个人。

她穿了件及膝的旗袍,墨绿色缎面,头上随意挽了个发髻,发丝松散的搭在鬓角额前。她身材高挑纤细,是那种非常端庄有气质的女人。

她手里拿了个洒水壶,微微弯着腰身在浇花。

虽然距离不算近,还有只有大半张的侧脸,已经让盛放整个人忽然如遭雷击。

他下意识的往里迈去,开门的人赶忙去拦他,死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往里去。盛放一甩手,人出去了数米远,可院子里还有别的保镖什么的,见状就都涌了过来。

盛放虽然有身高优势,拳脚也还可以,但远不是这种专业人员的对手。

很快便被人围住,他执拗的看着那个浇花的女人,硬拖着往前走。

很快这边的声音吸引了那个女人的注意力,他们之间已经仅隔了四五米的距离。

她似乎也有些惊讶,手里的洒水壶直接脱手掉到了地。她这样看着盛放一步步朝她走来,盯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然后缓缓收回了视线。

朝这边喊了一声,“你们下去吧。”

那些人听到女主人的命令对望一下,最后还是听从撤开。

盛放脱离了掣肘,步伐反倒慢了下来。他的脚底像被灌满了铅一样,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变的无比沉重,短短数米的距离他走了好几分钟才到。

他在与她隔了不到一米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你”

她看向他,两人的眉眼竟有六七分的相似,她神色舒展,早已没了刚才那一刻的惊讶表情。

“阿放。”

她这一声宛如从天际传来,再到了盛放的耳朵里,全是虚妄。

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刚才打人的手,疼的又是那么真切。

“你不是不是死了吗”

秦霁月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冷漠,“那你就继续当我死了。”

“当”盛放怔愣着,大脑已经无法思考,明明是个大活人在这里,为什么要说当她死了

现在到底谁他妈能来解释一下

他脑海里迅速回忆起当年的画面,他最后一次见到她,就是她浑身是血的被抬上了担架,她胳膊垂在担架上,包着厚厚的纱布。

他下意识的就看向她的手腕,左手腕上戴着一条细细的链子,隐约可见一点淡淡的疤痕。

盛放走近了点,伸手要去够她的手,想要看得仔细一点。

秦霁月往后退了一步,又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原本没想还能在见到你,所以理由借口也没有想过,你若想知道什么现在可以问。”

盛放:“什么理由借口”

秦霁月:“盛家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盛放已然是无法作出任何反应,开口全凭本能驱使,“你说清楚。”

“算了,你回去问盛柏年吧。”

她转身捡起洒水壶来,没有再逗留的意思。

盛放用力的吞了吞胸腔里的翻涌,他脑子里有成千上万个问题堵着,他想质问想歇斯底里的怒吼,到最后却有些哽咽的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苦衷必须要离开我。”

她那么疼他爱他,如果不是真的有难以启齿的理由一定不会离开他,在盛柏年日夜不归的那些年里,他们互相陪伴,相濡以沫

总是该有什么天大的理由才会离开他的吧那一定是非常痛苦的抉择。

盛放在这一刻甚至已经想好了,只要她说出来,他可以试着接受的。

不管有多么的荒谬。

秦霁月看着他,相似的眉眼间染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没有苦衷,只是单纯的不要你了。”

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非常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即便再能伪装的说谎高手都做不到。

盛放怔在那里,“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有苦衷,我只是不想要你了。”

“”

几个小时之内,盛放的脑海中充斥的都是这句话,一字一句异常清晰的在耳边在脑海在心里一遍一遍的不停回放。

他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了盛家,又是如何的姿态出现在了盛柏年面前。

就连旁边的容玉兰他都没有避讳,就开口问话。

“她是不是没有死”他说完,又勉强加了句称呼,“我是说我妈。”

盛柏年眼神闪躲,“这孩子说什么呢。”

盛放喉结滑动了下,“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见到她了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们一起这样耍我”

盛柏年心知已经瞒不下去了,他握着手杖,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阿放,爸爸只是想保护你。”

他跟秦霁月那几年实在是一场孽缘。

秦霁月是个聪明温柔的女人,当然也非常漂亮,这也是乍见之欢的缘由。两个人认识不不到半年就结了婚,家里上下对她都非常的疼爱,她对内对外均是十分得体,谁都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不久之后她怀了孕,盛柏年当时刚接手盛氏的业务,公司里有太多不服他的人,每个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他不敢不尽力。甚至当时的一些酒局都要亲自上阵去拿合同。

或许是疏于了对秦霁月的关心,渐渐的她脾气就不太好了,每次回来都很要吵架,吵架之后就是冷战。这种状况持续到了她生孩子的时候,矛盾点到了顶端。

月子还没出,她就把离婚协议拍到了他的面前。

盛柏年开始并没有答应,但她非常坚决,自从提了离婚之后就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了。

盛柏年当时也年轻气盛的,又是个公子哥出身,时间久了也受不了这种气,开始回家越来越少,就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容玉兰,没几个月就签了离婚协议。

那年盛放都已经四岁了。

发现秦霁月和宋峯年有问题,是在离婚一个多月之后,盛柏年没有提前打招呼回来看盛放,在门口就看到了他们俩,当时动作什么的很亲昵,但应该是为了避着盛放所以才在外面的。

盛柏年当时人都炸了,但也忍住没在当时爆发,他回去找人查了一下两人的关系。

万万没想到

俩人是六年初恋。

秦霁月当时大老远的跑到s市来,就是为了找这个初恋,结果宋峯年当时已经结了婚。盛柏年就是在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她。

后来宋峯年离了婚,盛柏年推断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刚好就是秦霁月性情大变的时候。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他的绿帽子就没摘下来过。

他当时想要让他俩付出代价,刚让人把宋峯年给绑了,秦霁月就找上来为他求情。

盛柏年当时怕她走极端,还要考虑盛放,没两天就把人给放了。

他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谁成想宋峯年背地里夺权,被老夫人给逐出了盛氏。

他要去国外发展,秦霁月就要跟着去。

盛柏年知道以后就阻拦她,因为当时盛放还那么小,对他的敌意有很大,他怕自己根本照顾不好他,所以死活没答应。

秦霁月在某一天就自杀了。

也就有了盛放后来看到的那一幕。

盛放一个字一个字的消化着这个故事。鱼鱼小说.yuyubook.

秦霁月用自杀来威胁盛柏年放他走。

不不不,更确切的说是

“其实她自杀是为了甩掉我,对吗”

盛柏年没回答,“阿放,那都不重要了。”

盛放笑了笑,很开怀:“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的瞒着让我以为是你害的我妈自杀,恨你气你折腾你。”

盛柏年抬手顺了顺他的头发,“你是我的儿子,我只想尽力的保护你。况且老一辈的恩怨,扯着你干嘛”

盛放那么多年的坚持与原则在这一刻轰然崩塌,所有的事情都在顷刻间颠倒了,他恨的恨不得他去死的人,居然用了一辈子在保护他,却不愿意告诉他那样一个真相。

他妈妈不要他了,为了甩掉他宁愿去死。

盛放离开盛宅的时候,外面已经狂风骤雨。

他知道了事情真相,却忽然平静了下来,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开车一路到了郊区陵园,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来了无数次的墓碑前,照片上的秦霁月还是那样温柔的样子,与他四目相对,笑意吟吟。

盛放看着那块墓碑,那张照片,充满了讽刺与嘲笑,嘲笑他这些年所坚持过的,造作过的所有所有。

他把供品台上的东西扫到一边,把那块大理石搬了起来狠狠的砸向了墓碑

墓碑立在那儿岿然不动,仍然在指着他嘲笑。

你这个傻子,你这个笑话

他抬脚踹了上去,用尽了力气和方法,就是没能动它分毫。

盛放看着那张温柔的笑脸,一拳打了上去,鲜血四溅,模糊了她的脸。他似乎找到了方法,一下一下的打在墓碑上,直到亡母秦霁月几个字看不清楚,直到手背上也都血肉模糊

雨水不断的砸下来,遮住了他的眸,冰冷刺骨。

他怎么都没能明白。

这他妈到底是为什么

盛放后来是被墓园管理处的人发现的。

当时雨下的很大,他身上地上有不少的血,坐在那儿,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工作人员怕出事儿,直接打了120把人给带走。

盛放意识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缝了十几针,又加上淋了那么久的雨,发起高烧来。

他稍微恢复过来以后,拔针就出了医院。

他看着路上人来人往,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站在那儿等到天都黑了下来,他打了辆车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没有开灯,摸到了沙发里去,身上湿透的衣服都没有换下来,就那么窝在那儿

黑暗像一张巨大的网,把他狠狠的罩在里面,越勒越紧。

索宁收到金小哨通风报信的电话,是在第三天的下午。

因为具体原因那些她并不知道,只是从容盛那儿听到了盛放生病所以这几天都不会来公司了。

原本索宁觉得或许就是什么感冒发烧的,以他的身体素质休息个一两天就好了。况且在明确知道他有了意向结婚的对象之后,再去找他,显然也不合适。

金小哨急的只拍大腿,就他现在那个工作狂的样子,恨不得时时刻刻长在办公室,可能几天都不来

她提了一句,好像因为什么妈妈的事情。

再详细的也确实不知道了。

“权当是替我去看看他。”

撂电话之前,她跟又说了句,“姐姐,你实在不想去就算了,让他孤身一人自生自灭吧。”

索宁:

别的无所谓。

孤身一人这个形容有些刺激到她。

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权当替金小哨去看看他吧。

也不能空手去,索宁去食堂借用了一下炉灶,煮了个清淡的菜粥带上。

到了盛放家楼下,琢磨着生病嘴里没什么味道,又找地方买了袋儿榨菜带上去。

本来一路这个情绪是还可以的,一直等到了他家门口,不少记忆,往事就开始往脑子里钻了。

他俩在一起之后,这边也差不多成了索宁的第二个家了。

没错,是家。

在有盛放的地方,不论是她那个小破出租屋,还是这里,都能够被称之为家。

她不敢多作深想,使劲儿的吞了吞上涌的思绪,犹豫数秒,抬手按了下门铃。

等了约么有将近一分多钟的时间,门被忽然打开,“你怎么不带钥”

匙字就在嘴边,在看到门口的人时猛地顿住。

索宁当时的处境,尴尬二字不能形容一二。

很明显他是在等人。

或许是在等徐佩宁

她抬头看去,盛放的面色苍白,眼球却通红的跟渗了一层血似的。头发散在额前,整个人都透露着羸弱和病态。

“你来干什么”他问。

索宁嘴角动了动,扯出一点笑来,意图缓解一下自己此刻的处境,然后开口道,“金小哨听说你生病了,托我来看看你。”

她说着扬了扬手上的保温桶,朝他递了过去:“这个粥给你。”

盛放垂眸扫了一眼,然后打量着她,眼神轻蔑:“索宁,别假惺惺了。”

索宁:

她手依然朝他伸着,扯出的那个笑都有些不自然了,“只是送个粥,没什么可假惺惺的。”

盛放虚弱的嗤了声,使整个人都多了丝生气。

“你跟了别人,就别再来招惹我。”他顿了顿,压着咳了几声,“失礼的事做多了,会让我觉得恶心。”

“”索宁的手慢慢收了回来,目光却仍然在他的脸上,那点笑意都跟着凝固住,“话不用说的那么难听吧”

“不然你是指望我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索宁使劲儿攥了攥保温桶把手,尽量忽略他这些刻薄的话,不与之过多口舌之争。她抬手再次把东西递过去:“粥你收了。”

盛放:

他吞了吞胸腔激烈的冲撞,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听不懂人话的”

索宁绷紧了腮,舌头在在面顶了顶,她点点头,似乎方才明白过来。

“行,算我多此一举。”

她话刚说完,旁边电梯叮的一声,轿厢门缓缓打开。

盛放的视线越过她,看了过去,索宁也下意识侧了侧身,就见徐佩宁从里面出来。

她穿的很随意,简单套装,短发利落,透着一股子精明能干,面上笑意温柔。

索宁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也拿了个保温桶。

原本就跟尴尬的场景增加了不少诡异感

徐佩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看着两人的架势,“要不,我先回避”

盛放又咳了声,“不用。”说完他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徐佩宁闻言,倒也就大大方方的走到了门口,把保温桶献宝似的举到他面前,“高汤煮的奥,超级香。”

盛放伸手要去接,徐佩宁赶紧闪身:“诶,怎么能麻烦病号我来就行了。”

盛放让她逗地笑了笑,“不至于。”

徐佩宁从侧身往屋子里去,“你们先聊,我去给你晾一下。”

“乖。”

一来一回的几句对话,原先压抑的氛围陡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索宁立在那儿,比空气还多余。

她很想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来,然后说声再见,转身离去。

而实际上,她只是非常小心的看了盛放一眼就走了

与刚才对她的种种冷漠与嘲讽不同,这会儿的笑,即便是面色苍白,看上去都绚丽夺目。

当然是因为徐佩宁。

所以该回避的,只能是她。

电梯在上面一层,索宁余光扫过,下来也不过是一两秒的功夫儿,她却一刻都等不了,径直走到了数米之外的楼梯间,飞快的下了楼。

真的是

太他妈的多余了

索宁你真的太多余了

到了楼下,她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垃圾桶里,看都没有没有再看一眼。

回到家的时候,傅承晋和高晴正在吃饭,她非常平静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我先回房了。”

等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心里某根弦突然就断了,隐忍地情绪猛地崩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委屈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就往下掉。

她怕惊动了外面的傅承晋和高晴,将所有奋力往外挣脱的嚎啕狠狠的压在了嗓子里,胸腔和五脏六腑中她抬着手背一下一下的用力的擦着眼睛,眼球都被摩擦的生疼,她却一停都不敢停。

那些被压抑的汹涌冲撞着,几乎让她爆炸

傅承晋在外面敲了敲门,“宁宁怎么了”

索宁咬着手背,连身上的颤抖都扼住了,“没有。”

“开开门,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没有事。”索宁拼命的摇着头,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明天再说吧,好吗不管什么都明天再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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