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启程

拿着胖道士递过来的山楂，随意在长袍上擦了两下，萧九遥便是学着那道士一般一口塞进口中。

在长安这些年，珍馐佳肴倒是吃过不少，但山间野味儿还真是没尝过。依稀记得当年父母犹在之时，倒是时常在山上跑来跑去。

山楂入嘴，一口咬下去，浆汁在唇齿间爆开，一股酸到倒牙的感觉弥漫开来，萧九遥一咧嘴差点儿吐了出来，胖道士见状，一手捂住萧九遥嘴巴，急忙说道：

“可别浪费这好东西，这可是今年冬季结的第一批，老朽可是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摘回来这一包袱的。”

萧九遥点了点头，胖道士才将圆乎乎的手掌从前者嘴上拿开，萧九遥神色艰难的将那一口山楂咽进肚子里，剩下的那一个丢在胖道士身上，说啥也不肯再吃。

见到萧九遥这番糗样儿，胖道士乐呵呵说道：

“你跟你师父可不一样，你师父啊，只要是吃的，能塞进肚子就觉得自己赚了。”

萧九遥拧开枣红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口浊酒，当初离开长安时，绛珠给他打的酒，这一路走来，还没有喝完。一口烈酒灌入口中扫去了许多酸劲儿，萧九遥长舒一口气，问道：

“道长与师父很熟？”

胖道士扔起一颗山楂，不偏不倚正好接在嘴里，神色淡然的嚼着说道：

“还行，说不上有多熟，也不算生。没事儿就喜欢喝喝酒。”

胖道士好不见外的将萧九遥手中的枣红葫芦抢来，将其中的酒水倒在另一只手掌之上，随后又将葫芦丢给萧九遥。

出奇的是那股酒水在胖道士手掌之中聚而不散，见他另一只手又在包袱里拿出一颗山楂，放在手中，山楂被包裹在酒水之中，片刻之后，手掌酒水竟然裹着山楂沸腾起来。

以真气酒煮山楂。

在萧九遥诧异的目光下，胖道士连带着酒水一起吞进口中，呼出一口热气，说道：

“以前总和你师父一起这样喝酒。”

提起张九陵萧九遥总是心怀内疚。

嗫嚅了一下嘴唇儿，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不过片刻光景后，一个到道童慌慌张张的向这里，小道童在二人身前停下身子喘着粗气说道：

“师，师弟，天师正在找你。”

师弟？谁是师弟？

台阶儿上只有萧九遥与胖道士二人，前者是第五任天师的弟子，定然不会被其称作师弟。

胖道士神情不耐烦的挥手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准备去降仙山一事嘛，用得着这般着急？”

萧九遥撇了一眼胖道士，胖道士回过去一个眼神儿，不满说道：

“怎得？老朽在山上辈分小，不行？”

随后又嘀咕了一句儿：

“当年被一个看门儿的骗进龙虎山，才落得这样一个辈分嘛。”

那个慌里慌张的跑进来的小道童，对萧九遥长辑到底，说道：

“可是萧道长？”

萧九遥在台阶儿上站起身子，回辑一礼，说道：

“正是。”

道童继续说道：

“天师也让萧道长准备准备，咱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知道啦，知道啦，赶紧走，赶紧走。”

胖道士挥起衣袖不耐烦说道。

待小道童走后，胖道士又捏起一个山楂放进口中，无意间看到了萧九遥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脸红着争论说道：

“老朽真是六十八了，只是在山上的辈分小罢了。”

又指着萧九遥底气不足说道：

“你。。你。。还不像是能振兴龙虎山之人呢。”

随后又转移说道：

“既然是张九陵的弟子，可是会《甲子九剑》？”

萧九遥收回目光，说道：

“只是学了前四剑，第四剑还没学回。”

胖道士笑眯眯说道：

“老朽与你师父也算的上你师父在山上的朋友，你在老朽眼前耍几剑，老朽指点一下你。”

三剑虽已经练的差不离，但还是有些不足之处，能有人指点他一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萧九遥也不做矫情，抽出馅饼从台阶儿上走下去。

《甲子九剑》虽是重其剑意，但萧九遥为了不出纰漏用的是当初张九陵在桂春坊后堂给他施展的剑招儿。

在三清阁前的空地上，萧九遥一步踏出抬手笔直刺出，其动作宛若一字闪电，随后身形后仰，如是一轮弯月躺在地上，紧接着猛然刺除，一股凌然剑意直冲苍穹。

手中长剑自头顶上空画出一个圆弧儿，剑身自空中挽起阵阵剑花儿。

接着便是胸朝苍穹，弓身如满月，一剑劈出。

这一剑出招之时是剑三，可真当劈出去的时候，却是剑四。

放在海棠树下那块供他练剑四的石块儿砰然断开，只是断开的切面确实凹凸不平。

胖道士坐在台阶儿之上眯眼看着空地上不断挥剑的萧九遥，两手确实丝毫不闲着的时不时朝嘴角递着红山楂。

萧九遥每出招一次，胖道士脑海之中都将其动作模仿十遍，乃至十几遍。剑意虽是学不来，但总可以在其剑招之中琢磨出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收回长剑的萧九遥朝着胖道士走来，笑着问道：

“如何？”

胖道士递出一个红山楂，仰头笑道：

“极好。”

萧九遥摆了摆手，他可不想在吃这酸倒牙的玩意儿，坐在原来的位置说道：

“道长没什么要指点的？”

胖道士嘿嘿笑道：

“极好，没有。”

萧九遥高兴说道：

“小道用的就是师父当初的招式。”

胖道士望了一眼太阳，挥了挥手，随手从台阶上站起来说道：

“走吧，时辰不早了，想必天师也该是启程了。”

看着胖道士，萧九遥问道：

“道长如何去？”

“走着去。”

说罢，胖道士一步踏出，身形却已经是在几丈之外。

萧九遥回去和绛珠，赵淳，在龙虎山摘星门前等着孙长善。片刻之后，孙天师带着郑秀秀走了出来，说道：

“江仙长说带着秀秀见识见识去。”

萧九遥能感觉出来，秀秀变了，眼睛之中没了以前灵动。

孙长善笑着说道：

“御剑还快一些，给道观里的弟子借了把剑。”

“萧道长，请。”

长剑在脚下骤然变大，萧九遥一行人站在长剑之上，待升起之时，孙常善笑着喊道：

“启程。”

萧九遥猛然觉得身后如一阵百丈海潮扑来，转头看去，数百位弟子，密密麻麻自道观之中御剑而出，龟驮峰之上挂起一条剑龙，朝降仙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