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反进”

何凤鸣的破潮神女开发到了什么程度呢？如果让他自己说，他也讲不清楚，因为……破潮神女并不由他控制，相反的，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反而受破潮神女控制呢……

我们知道，木卫二三上面的很多人取名字他们的灵感是来自于古希腊神话的，在天卫三这个神女的名字叫作阿芙洛提忒，也不知道这是命运使然还是怎样，她所到来的天卫三正是一系列美丽、爱情、欲望的事情产滋生的温床，如果加上古希腊神会所赋予的人名的意义的话她会是一个滋生这类东西的神女，不过这个东西好像不一定很准的样子——阿瑞斯这个名字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一下子就被人治死了，雅典娜，如果照她的名字看不应该是几次三番几乎要被人至于死地的样子，但是的确也是那样发生的，所以阿芙洛提忒这个名字也许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论如何，她并不受何凤鸣的差谴，何凤鸣之所以能看见章天河全是因为她，她给了他这样的能看到意识和灵魂形态的能力，但是也就只这么多了，何凤鸣到现在为止对星灵方面的了解其实不多，而且……跟破潮神女这么好看的女人共事又不能一亲芳泽，对他也是一种相当的痛苦呢，别忘了，木卫二培养出来的神女那是一个顶一个好看……

顾采薇那个至死不悔的样子让范婷婷脑壳疼，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自己的军队纪律出现了问题的事情，而在于军队中的军队、军队所代表的权威出现了问题，这……这是内部崩溃的一种征兆不是吗？所有有眼光的管理者看到这种情形都会觉得麻烦得不得了，你既没法让他消失掉，又没法把他的信念扭过来让他继续为自己的星球服务，这就好比……心腹之间出现的那种大脂肪瘤，不管它它就要长大，切吧很容易损伤到健康的脏器，简直难受到不行……

范婷婷拿他没办法，她带来的神女其实也是工具性质使用的时候居多，她们在意识作用这方面进行过的训练其实很少，换句话说，海卫一的神女一般都是作为“工具人”使用的，她带出来的这些在意识改造方面能做的事情很少——没办法，她带着这个心如铁石的顾采薇飞到了永夜城，想让这边的阿芙洛提忒帮帮她的忙，把她手上这个危险小子的信念稍稍修改一下，哪怕把他弄成一个白痴，也总好过把他撒手扔给章天河的太阳神教……

至于她和章天河之间那段莫名其妙的暧昧对她产生的影响，大概也就跟洗澡的时候没有了沐浴乳一样让她稍微有一点不痛快，不过手搓也未见得就比打沐浴露不干净多少不是吗？对她这种人来讲，动心是挺容易的，说实话，如今处在天卫四这样的环境里，隔壁就是天卫三，遇几个相当漂亮的英俊男孩不是什么难事，这两颗星球的人对容貌的美丽有一种莫名的信仰，所以大家都在拼命地打扮，这种环境下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三天不动一次心那都是难事，因此上她只把这个当作她众多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动心的无数次中的一次……这个玩意吧，我们说了力是相互的，章天河对这次微微的心跳产生了多少心塞，那范婷婷就有多少，这是永远不会发生什么改变的——感情就是这样产生作用的呢，也许因为心脏的质地不一样每个人的反应不太相同，但是产生的力道其实是一样的。

其实就这方面来讲，也就是说就感情方面来讲，所在的地位越高、所处的环境越复杂、所应付的事情越多维持感情就会越困难，哪怕就是范婷婷确实对章天河有好意，在她的军队里出现了人员死伤她也不能轻易放过搞事情的人，不然她这个领导人就做不下去……所以有的时候我们说要跟那些位高权重钱一堆的人搞感情其实特别难，她是这样，章天河又何尝不是呢？他比她的负责还重，他对她的感情其实轻轻一碰就塌了，如今只剩下当初刚相识的时候一起经历的那些闪闪烁烁的记忆小片断，有时候回忆起来可能对这两人都挺难得，就仿佛是在飞速运行到已红烧红的人生发动机上滴了几滴水降温，然后大家就跳起来各奔东西，虽然知道这发动机迟早要烧炸，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生总是步步向前的呀！

在这里就得交待一下天卫三、天卫四和海卫一之间的互动究竟是怎么回事了，难道天卫三也像天卫四一样对海卫一处于一种从属地位吗？天卫四日照城的市政府可是从海卫一派来的，那天卫三的永夜城也是一样吗？

这个吧，大不相同。

天卫四是海卫一硬生生从天卫三手里抢过去的，他们就在几十年前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战争，这场战争是在天卫五上面打的——总算他们有脑子，没在住人的地方打。天卫五跟天卫三四的构造是一样的，这些卫星都被打碎重组过，不过天卫三四质量更大它们稳定下来的时间就更长，天卫五就差一点意思，它比较小，所以它真正凝结成一颗星球的时间就比前二者要短一些，所以在它上面的悬崖峭壁、高山低谷要比天卫三四的更嵯岈一些。如果从过去的战争角度看这是个好事情，地形复杂就更有机动和纵深的机会，这对弱势的一方可能是个好事，打不过躲躲藏藏也容易得多——不存在的，海卫一方面祭出了他们的反物质炮，这个玩意打人是什么回事我们见过一次，你见过它打星球吗？那家伙，那是相当壮观了，只需要一个脸盆大小的反物质炮弹射出去在敌军附近爆炸，方圆几十公里范围内的一切物质都将被伽马射线电离。近处的直接就化成能量态，换句话说就直接消失了，远一些的被打成粒子态，就是说成了齑粉，再远一些的会受到辐射攻击，电子系统全部失灵、生命体内部全部液化，这可能是如今太阳系里打得最好看的一次战争，他们在天卫五上打了一些深深浅浅的陨石坑一样的圆坑，打死打伤天卫三部队十几万人……

这次战争其实在天王星以内的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大家都能看见，当时普遍的解释是天王星异动，产生了大量的物质抛射轰击了天卫五的表面，造成了这么多的闪光和坑洞……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天卫五离天王星非常近，它的轨道只有十二万多千米，绕天王星飞一次只要地球时间一天半，但是……我们早就说了，很多时候人是愿意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想事情的，其实这个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但人们都愿意这么认为……其实在这场小型战争以前天王星、海王星系统和土星、木星系统的人没有来往，那个时代没有超速飞行，飞一趟就是十个天文单位起步，实在是太远了，没必要跟他们来往——在这次战争以后木星、土星系又有一波大探索活动，向外太阳系发射飞机器或者载人飞船，这才知道天卫和海卫上的人已经厉害到了这个样子——这个时候火星以内照样不知道，他们还是觉得这就是天王星异动……讲道理，其实在火星人看来这么远的距离发生什么也不要紧不是么？你真要来你就来呗，你有那个辛苦飞那么远回来跟火星为难，我们也佩服你的勤劳和勇气……

这个事还真不是这样的，在宇宙那头发生了什么跟人类生活也密切相关，不过是……我们这个小小的、安全的、侥幸生存下来的小星球上的人（以前是地球人，后来是月球人，再后来是火星人和水星人）一般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能看到、想到那么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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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一仗海卫一打出了威风，把天卫四的统治权从天卫三手里抢过来了。天卫三当时用的武器还是核聚变能，而且在外太阳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又没法把聚变能应用得像火星一样得心应手，许多先进的理念转变不成技术，所以他们是打输了。这场小战斗其实是海卫一为了向内太阳系“反进”的第一步，是一个小实验，打完了这一次他们大概也就知道自己的本事了，海卫一的最终目标也不是把天卫上的人赶尽杀绝不是吗？所以他们和天卫三政府签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这个词，汉唐人可是听多了，一听这个就头皮发麻），把天卫四交了出去，保住了天卫三的自治权……这个事就十分可笑，你听听这个：海卫一和天卫三的人为了谁接管天卫四在天卫五上打了一仗，当时天卫五还住着人哪，虽然只有二百多万人口，但人家也是一个自由星球不是吗？海卫一和天卫三的人来了，把他们都迁回天卫四和天卫三，然后在他们的家里打了一仗……

所以我们说，如果不想让别人在你家的炕上打仗你就必须得变得厉害一点，这个世界不论发展到什么时候都会是这样，强者把弱者赶走（或者更惨，赶都不赶）在你家里打仗，打完了告诉你你现在归他管了，而且你往上的祖坟和往下的子孙都归他管……

那以后海卫一接管了天卫四，天卫四的人伸头看了看，爱谁谁吧，反正都一样，于是继续着白天日照城晚上星星世界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其实星星世界这一套还是海卫一跟天卫三学的哪，星星世界完全就是美丽人间的下三流版本，海卫一看着这一套挺好用就原原本本搬了过来——也确实好用，经他们整顿星星世界从原先的一个小规模的娱乐场所变成了人生意义了呢！不过海卫一方面自己可不太吃这一套，对他们来讲黑暗的太阳系太辛苦了，他们迟早要回来温暖的内太阳系，为了这个最终目标现在一定要吃点苦，不吃苦的生活是不正常的。所以他们打心里鄙夷天卫三上的享乐主义，也尽量少往天卫三跑，因为没人禁得住那种腐蚀。要不是因为顾采薇，可能范婷婷这辈子都不会来永夜城一次，现在嘛，会不会的她也必须得来——思想改造这种事只有破潮神女能做，她总不能飞回海卫一去整治顾采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