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启程

纵横两人真不愧是人狠话不多的典型例子，说走就走，没有一丝丝的留恋，竟然第二天就离开了临淄。“唉，真是无情啊！”水千幻咸鱼一样趴在酒桌之上，发出闷闷的叹息。对面的颜渊并不理会他的耍宝，端起酒樽轻抿一口，望着下方正在练习射艺的小颜路，目光中满是宠溺。“话说，颜兄，这小路......真的不是你儿子？”旁边揶揄的生意传来，水千幻满脸发现真相的表情，见颜渊八风不动，他摆着手指头开始数。“一样的姓氏，一路护送陪伴，还有同样的坐忘心法，听说你的含光剑也要传给他，亲儿子都没几个能有这种待遇的吧？”“他是我的弟子。”颜渊语气平淡。“可是姓氏？”水千幻不依不饶，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却也有趁机打探颜路身世的意思，毕竟可能与苍龙七宿有关。“......”颜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小路身世坎坷，原本的姓氏不好再用，所以才用了我的。”“好吧，君子不欺暗室，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信了！”水千幻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追问，以免引起警觉。“哎~”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卫庄和盖聂都回去继续上学了，我也不能再这么懒散袭去，是时候去办点正事儿了，回见了颜兄。”注视着水千幻离去的背影，颜渊的目光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这么多天下来，他们四个人之间的交谈并不少，卫庄和盖聂的性格来历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唯有水千幻却总是像蒙着一层雾气一般，无论是出身还是理念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唯一能够确认的，那该就是这家伙的师承应该与道家有些渊源。“水千幻，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临淄，铁血盟据点。带着玉绡面具的水千幻正在查阅最近的情报卷宗。“赵魏韩楚四国已经兵分三路，以信陵君为主帅与秦国开始交战了。赵国的军队在李牧的带领下，对上了驻守上党的王齮，韩魏联军以廉颇为首，进兵武遂，那里的守将是蒙骜。楚国从南方出击，由项燕领军，想要收复被秦国侵占的前国都郢，那边的守将是麃公。”水千幻看着手上的情报，语气之中带着点惊叹。“从兵力和将领名气的角度来分析，合纵方这边居然是大占优势！啧啧，真是国不可貌相，看似在秦国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的六国，整合起来的纸面实力竟然还碾压了秦国。可惜啊，此刻就是他们最后的辉煌了，廉颇都八十了，这估计就是他的最后一战，信陵君也一样天寿将至。可是秦国的未来，还有王翦、李信、蒙恬等名将，而且还有那个威压天下的祖龙......真是让人绝望的未来啊！”不过六国绝望不绝望跟他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之所以费心挑起这场打乱，一则是恰逢其会，二则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发育的时间。比如现在，楼兰的位置约莫就在秦国和赵国北方的沙漠之中，这要是不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怎么好派人去寻找楼兰的踪迹呢？而现在七国纵横之战开启，江湖上的事情就一点也不显得引人注目了。齐国的铁血盟，本就有一半是在信陵君的麾下，当初水千幻还在大梁之时，就已经掌握着这部分力量。而剩下那一半归属于春申君的势力，想必身为楚国国相的春申君现在也没空搭理了吧？夜黑风高。临淄城郊一处不太起眼的宅院。五名金甲覆体，腰悬长剑的身影对坐。“听说这次有上面有大人物来临淄，以铁血令召集我们，老宋，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吗？”出声之人语气很冲，带着点楚国的口音。被他叫做老宋的是铁血盟在临淄的负责人之一，属于春申君麾下。自从齐国的孟尝君逝去，本地势力又分崩离析之后，信陵君和春申君因为近水楼台的缘故纷纷插手，在齐国的五都各自设下一名负责人，有正有副共十人，真正掌控着齐国的铁血盟。如今一发铁血令让他们共聚临淄，这些从即墨、莒城、平陆、阿城等四都聚集而来的统领们纷纷汇聚，这些同属于春申君麾下人先行抱团，想找地头蛇打探消息。“唉，”老宋叹了口气，“如今六国伐秦，以信陵君为首，这个使者据说也是信陵君的人，在这个当口，他的命令我们也不好直接违背，否则他可能会直接以通秦之罪论处我等。”“通秦之罪？他说是就是啊！”莒城的副统领表示不信，作为距离楚国最近的一座都城，他与楚国势力的联系很是紧密，此时一副背后有靠山的样子，第一个对老宋的话表示了不屑。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现在可是六国合纵的关键时期，虽然是以信陵君为首，但是他们依令而来就已经表示了足够尊敬，他们不信有人敢在这时候对他们动手，破坏合纵的大局。“唉......”见四人都是这幅表情，老宋除了长叹一声之外，也没什么话可说的。合纵大局的确不容破坏，可是这一点对于信陵君和春申君是同时适用的啊！罢了，大不了到时候见了那位大人，无论他吩咐什么，对自己都抢先应下便是，千万不能给他出手的借口。这样想着的老宋一时之间也有些意兴阑珊，看着眼前四个依旧认不清形势的同僚，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寥。“都散了吧，明日去见那位大人。”他沙哑着嗓音说道。几人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是老宋的地头，不好跟他翻脸。不过在离去的时候，也有些只言片语“不小心”漏了出来。“人老了就是没胆气！”“哼，是临淄太繁华了，消磨了他的血性。”听到这些话，老宋的身形逾加显得佝偻了几分。嗖！嗖！就在几位统领还没有彻底走出房门的时候，几道尖锐的啸鸣划破长夜，目标直指他们！叮！叮！好歹也是能统领一地铁血盟事物的人，在整个铁血盟中也算是中坚力量了，这冷箭虽然来得突兀，可是却也被他们及时拔剑荡开。只不过这心情嘛，可就不那么美妙了。莒城的副统领转头怒视这老宋，吼道：“宋景，这是怎么回事？！临淄可是你的地盘，竟然有刺客混进来！”其他几人虽然没有出声，但是身上的气势隐隐相连，将老宋堵在屋子里，站队的意思很是明显。面对他们的质问，老宋并没有什么反应，自从刚才箭鸣之声响起，他就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原来...你根本不想找什么借口...呵呵...枉我还...”断断续续的呓语从老宋嘴里吐出，让四人皱眉不已。他们虽然此刻表现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真让他们下手杀掉老宋的话，还真没人敢下手。见老宋突然一副神神道道的样子，莒城副统领上前一步，一脚踹向了他腿弯。杀你我是不敢，趁现在人多打你一顿，你能把我怎么样？让你总是倚老卖老！嘴角流露出恶意的笑容，他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了宋老头跪在自己身前场景。突然，他的脖子一紧，只觉有人正勒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扯向高空。顾不得还没踹到的老宋头了，他此刻嘴里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把身后的三名队友骂了个狗血淋头。后面都有人偷袭我了也不知道出声提醒一下，要你们有何用？！殊不知，这一次可是错怪他们了，此时此刻，他们自己也是无暇他顾啊！在老宋的视角之中，莒城副统领刚刚抬起脚，突然之间从天而降了四道浅蓝色、手臂粗细的“绳索”缠绕在他们四人的脖颈上，将他们一点一点从地上拽起，拖往空中的未知之处。四个人的动作分外一致，他们用手掰，用剑刺，都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是让“绳索”勒得更紧，挣扎最狠的即墨统领舌头都快吐出来了。可最诡异令人害怕的一点是，老宋的视线扫遍了房间，也没有见到敌人的影子，那些蓝色的“绳索”仿佛真的是从天而降。可是为什么没有绳索来缠绕自己呢？老宋还来不及思索，空中突然有的声音响起。“宋景？今夜秦国罗网杀手突袭临淄据点，即墨、莒城、平陆、阿城的四位统领力战而亡，而你则是等到了田方的支援，勉强打退了敌人。”嗓音平淡冷漠，高高在上，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听完这句话，老宋的心里已经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打算，这是准备将黑锅扣到罗网头上去啊！而那人口中的田方，正是这临淄城中铁血盟的副统领。“行事如此霸道，找到机会便不顾后果地实施雷霆一击，我们输的不冤。”老宋惨然一笑。对方显然旁观了他们许久，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单独留下。除了要留一个证人来将仇恨引向罗网之外，年纪稍大，已有妻儿的自己也更加方便控制。他没有质问，没有反抗，也没有跪地发誓地表忠心，而是拔出自己的佩剑，默默地上前一剑刺穿了莒城副统领的腰腹。水千幻满意地点点头，对他的投名状表示满意，随后丢给他一柄缴获自秦国使团的长剑。“用这个，处理得像一点！”老宋头捡起长剑，默默无言，开始布置现场。当然了，这现场也不是只由他一个人布置，不多时，田方也来了，两个人齐心协力将那四个人的死相布置得惨烈异常。完成之后，老宋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副手说道：“田大人，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他很清楚，自己虽然被留了一条命，但是手上的权力就不要想留下多少，即便有制衡田方的意思，也不会有多么重要。“唉，宋大人客气了，往后你我可要勠力同心，共同为大人效力啊！”田方笑的很是客气。这件事情水千幻做的并不完美，留有很多破绽，比如，如果他们没有汇聚在临淄，那么就不会被人一网打尽；他们各自在自己地盘上还留下了一些势力没能清扫干净等等。不过就像是老宋说的，机不可失，如今合纵大势之下，区区一点江湖势力，即便春申君得到了消息，也会选择以大局为重。再说了，将这几人骗出各自的地盘之后，水千幻已经让另外四位归属于自己的统领先行返回，趁着群龙无首之机，该清洗清洗，该拉拢拉拢了。“魏国，赵国，齐国，六国之地已经掌握近半。燕国偏远苦寒，铁血盟的势力本来就不大，而且被赵。齐两国包围，入我囊中只是时间问题，慢慢渗透就是了，那边也没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划拉着皮质的七国地图，水千幻暗自思量。“韩国的江湖势力基本上被夜幕统治，他们有权有钱，如果没有韩国朝堂势力的帮衬，是没有办法对付的，铁血盟也只是维持了几个据点而已，不敢于夜幕争利。这一块，到时候等韩非回去与夜幕对撕之际，再行动就是了。”他的目光向下偏移，停留在楚国的地界。“春申君是楚国国相，在加上还有农家在，这里目前的我是真的插不上手。最后就是......”望着那一块威压六国的版图，水千幻眼神闪动：“铁血盟在秦国的实力是最弱的，甚至可是说几乎是一片空白。整个秦国境内，只有一个据点不说，还被罗网监视着，简直是欺人太甚！”“不过也没关系，秦国境内，铁血盟进不来，阴阳家却可以，等我取代了东皇太一，这关中之地照样在我掌中。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他的手指点在秦国的北方，那一片地图并上未注明所属的沙漠地带——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