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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回宫伊始

王全安治下不利,对韩国舅忌辰之事,打足了精神,把差事办得十分妥帖。

楚元昭外祖之墓,设在秦川关口最狭隘之处,山脚下常有百姓前来祭拜。

楚元昭名为祭拜,却未设坟,只依礼祭拜,亲手焚烧了些纸钱。

阮子渊留神瞧着,却见楚元昭的表情尤为平静,无波无澜,仿佛只是祭奠韩家之事,随口一提,倒是韩雅意并不少韩家族人,红了眼眶,热泪连连。

待忌辰礼后,楚元昭启程返京,临别之时,亦未多言,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时值盛夏,草肥马壮,惠风和畅,楚元昭一行人的归程极快,又兼帝王听闻下毒未遂之事,特特派了一队金吾卫来。

一路上,虽偶有宵小贼寇,大体说来,倒也无妨。

这一日,快到飞云关时,王全安凑过来,欠身道:“殿下,嘉安公主的人在外头,要来请安,您看。”

楚元昭斜倚在马车的锦榻上,合上了手中的书,拈了颗青渍果,酸得倒牙,忙喝了口热茶,压下甜腻的酸味。

“听说皇姐要嫁给沈统领家的二公子,赶在这当口,怎么好好地出京了。”少年清脆的嗓声听不出喜怒。

王全安拿不准楚元昭的脾气,想了会子,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听说沈家的二公子身体不好,婚事作废了,公主殿下难免心情抑郁,特求了旨出京游历。”

“嗯,既然碰上了,见见也无妨。”楚元昭摞下书,侍女捧了铜水盆来,净手洗漱,不紧不慢的踏出了马车。

嘉安大公主似乎变了许多,五官依稀可以看出年幼时的模样,与上次相见,更多了几分英气,一袭月白长服,宽袖大袍,华贵而不失庄重。

她回过头来,望着楚元昭嫣然一笑:“好久不见,五弟。”

楚元昭静静的看着她,伫立在原地。

楚嫣然扑哧一笑,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

楚元昭注视着她,认真的说:“皇姐变了很多,变得令人不敢相认。”

楚嫣然眼圈红透,飞快的拭去泪,感伤道:“人总是身不由己的,有些事,不得已,却一定要去做。”

见楚元昭依旧面无表情,楚嫣然忽然觉得没趣,自顾自说道:“我来找你,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立场,即使你不需要,也不稀罕,但我必须做,因为我是真的视母后为母亲。”

楚元昭点了点头,微微颔首,他并不在意,也无须在意,楚嫣然没有害过母后,他记得,宫人对母后谏言,大公主居心叵测,又是那样的出身,娘娘还是远着些好,母后说,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决定自己的行事准则,蝼蚁尚且惜命,何况天家血脉,她并无害人之心,由她去吧。

一眨眼,十余年,时光有时太快,有时又太过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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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京城这一日,夏至,骤雨初晴,骄阳高照。

京中繁华如旧,车马往来,络绎不绝,人烟鼎沸,昌盛太平,这是和小寒山寺迥然不同的两个地方,那是净土,这大概是红尘中最污浊之地,楚元昭默默地想。

马车不敢耽搁,很快便到了大楚皇宫,高楼巍峨,雄伟壮观,雕栏玉砌,肃穆庄严。

朱墙绿瓦显露出年代的厚重,楚元昭迈上汉白玉的石阶,他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过,脑海中想的是离宫之日,萧索的夕阳。

楚元昭摸了摸露台上的铜龟仙鹤台,历代帝王取龟鹤延年之意,奢求江山永固,呵,楚元昭唇畔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讽刺,痴心妄想,帝王最爱这些无用的门面功夫。

王全安催促道:“殿下,陛下在等着呢,您看?”

楚元昭冷冷道:“让他等。”

一溜小跑踏出殿门的御前大太监李福。。。

大内侍卫。。。

王全安仿若雷劈,定了定神,抹了把汗,赔笑道:“殿下,陛下政务繁忙。”

楚元昭瞥了他一眼,王全安打了个激灵,支支吾吾,不敢再往下说了。

楚元昭扭头朝后宫的方向走去,身后跟了一群惊慌失措的宫人,快到景泉宫时,停下了脚步。

此刻,王全安气喘吁吁才追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殿下,您听奴才说,陛下日理万机,夜以继日的忙于朝事,今儿因您入宫,特地腾出来的空闲,有啥事,咱见过陛下再说,成吗?”

楚元昭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也不出声。

王全安欲言又止,又不敢说话,这一路上,他算是看明白了,五殿下就是个喜怒不定的大爷,什么都好,就是到了他亲爹身上,专爱和他亲爹对着干。

咱家这命苦的哟,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迟早被五殿下害死。

算了,早死早脱生,王全安自暴自弃的想,谁让他运气不好,摊上伺候五殿下了呢,回到陛下身边,也得和李福那一起子小人争宠献媚,还不如早早投胎呢,下辈子哪怕当个女娃呢,至少是个囫囵人。

拿定了主意,王全安胆就大了,也不管楚元昭怎么想了,挺起胸膛就要拉楚元昭回正德殿。

楚元昭轻飘飘看他一眼,王全安好不容易提起的胆子,登时吓掉了大半,飞快的缩回了手。

楚元昭回头望了眼景泉宫外的那一帘碧绿翠竹,转过头来示意王全安带路,慢悠悠又回了正德殿。

楚元昭踏进殿门时,外殿空无一人,满室寂静,偏殿开着窗户,摇曳的微风拂过轻如蝉翼的帷幔,吹乱了阴沉的涟漪。

曲阁外头,奇珍翠柳,飒飒作响,香炉燃着的凝神香,夹杂着屋外各色花香,馥郁的浓香,呛人心脾的幽暗。

楚元昭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将香炉扔了出去,又把四面的窗户打开,命人将廊檐下的花卉铲了。

一个时辰后,楚元昭坐在书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翻阅奏章。

明黄帐幔内探出一双苍白的手,身着玄色常服,面白如玉的中年男人,慢慢走到桌前,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温声道:“有哪些不明白的?”

楚元昭看着眼前如意云纹的靴面,微微失神,抬起头。

楚景瞧得分明,少年的眸中没有孺慕,没有愤怒,没有惊喜,有的只是平淡,像一汪死潭,沉寂千年的冷淡,他的儿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看着他,毫无波澜,仿佛他整个人被剥夺了七情六欲。

楚景心间一滞,他宁愿他的儿子歇斯底里,怒不可遏,质问,咆哮,也好过这样的疏离与淡漠,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楚景眼底微润,别过脸去,握着少年的手不自觉的颤抖。

楚元昭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自言自语的说:“你为什么要觉得委屈呢?我都不觉得委屈。”

楚景心下一堵,说不出话来,待到情绪平缓,已是一盏茶后。

楚元昭注视着楚景,他的骨血之父,目光悠远,像透过他在看其他人,沉声道:“你自认亏欠我,对我有愧,是因为母后吗?你和母后结发夫妻,五个孩子,活着长大的只有我一个,对吗,你试图补偿我,或者弥补我?”

楚景本想否认,或是温情脉脉的扮慈父之态,但在少年澄澈清明的目光下,无所遁形,狼狈的别开头,避开少年的直视。

楚元昭垂眸,轻轻地说:“小的时候,宫人告诉我,你很疼爱我,有一日,我许久未见你,偷偷跑到正德殿来,看到你抱着一个孩子,和你的妃嫔谈笑。”

楚景面色铁青,唯有胸前的起伏,泄漏了些许不平静。

楚元昭淡淡的说:“父慈子孝的情谊,在最开始就错过了,我并非为旧事责问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就像我的母后离世多年,你没有保护好我的皇兄,也没有保护好我,此刻惺惺作态,又有什么必要呢?”

“阿昭,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楚景低声的诘问,带出几分父亲或帝王的威仪。

楚元昭对这种压力视若无睹,反问道:“那你希望我怎么样?和你演一出父慈子孝的大戏,亦或拿乔作态,虚与委蛇的应付你,假装被你这个父皇的疼爱感动,心甘情愿成为你手中的傀儡,平衡朝堂的棋子?,然后,彼此各凭手段,鹿死谁手,听天由命?”

先前的软弱,无力,苍白,尽数散去,此刻的楚景才像真正的帝王,施施然坐在龙椅前,眸色深沉如海:“阿昭,看来这十几年,并没有耽误你的成长。”

楚元昭似乎并不感到失望,或惊讶,他始终维持着恬淡寡欲的神情,这样的泰然自若令楚景感到心悸。

楚景想,人与人到底是不同的,同脉相亲的骨血也不同,阿昭不像朕,更不像皇后,他独具一格,自然成为眼前的模样,天资卓越。

楚景的心头涌现密密麻麻的憾意,这样的憾意渐渐演变为钝钝的隐痛。

楚景动了动眼珠,眼前有些模糊,他麻木的想,很可惜,终究错过了,悔之晚矣。

楚景曲指敲了敲桌面,道;“春和殿和清宁宫,你挑一个做住所,既然回来了,过些时日,来朝堂当差。”

春和殿是历任太子储宫,清宁宫曾是怀珺太子的住所,楚元昭的选择自然是清宁宫。

倒是王全安乖觉得很,见楚元昭在正德殿呆了数个时辰,安然无事,又被赐居春和殿,得意洋洋的以楚元昭大管事自居,那气焰嚣张的,李福这个御前大统领忍不住都想抽他几个大嘴巴子。

王全安拿定了主意,要把自个殿下的架子摆足了,待掌管宫务的牛贵妃遣内务管事送人来时,王全安挑挑剔剔把人选去除了七七八八。

到最后,留在清宁宫的不过四个内侍,四个粗使嬷嬷,这四个内侍,王全安自个的人就占了仨,另一个李福小弟子递了个眼色过来,看来是陛下的,王全安收了。

牛贵妃派来的心腹,和内务管事满脸失落的离了清宁宫。

楚元昭不喜人多,也不要人服侍,贴身的宫人都是韩家心腹,韩雅意秘密培养了多年,预备着给楚元昭使唤的,这些人只听楚元昭的。

王全安心里小算盘一划拉,陛下身边回不去了,宠妃和皇子殿下哪边都有危险,还不如五殿下呢?至少人坦坦荡荡,不会暗地里磋磨下人,王全安嘿嘿怪笑两声,这么看来,咱家的命也不差,清宁宫日后就是咱家的地盘了,咱家要在清宁宫作威作福。

在楚元昭无视,王全安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中,五皇子嚣张跋扈,睚眦必报,喜怒无常的名声一夜间传遍整个京城。

在王全安看来,自家主子背的这名声委实冤得很,殿下万事不理会,一切大小事务都由他全权照管,他还来得及作威作福呢?这名声就被败坏了?呸,心黑的贱人?

王全安气得脸色发白,浑身乱颤,领着清宁宫的宫人浩浩荡荡,来到内务府。

袖子一挽,抱着的破烂玩意一甩,王全安冷冰冰的质问道:“殿下让我来问问内务府,嫡皇子的分例,就是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后宫每年十几万的用度,都用在狗身上了?”

内务府管事并众人..............

各宫的探子并吃瓜群众............

内务府小管事上前陪笑,塞了个荷包,陪笑道:“王总管,王总管,您消气,您消气,这都是小的管事不利。”

王全安不耐烦的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尖,吼道:“少来这套,我今儿把话摞这儿,殿下住的是清宁宫,陛下特许,踩高捧低,狗仗人势,也得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家殿下可是元后嫡子,正统嫡出,拿寻常皇子的分例,糊弄鬼呢?”

大闹了一场,这还不算完,王全安又巴巴跑了一趟慈安宫,面见阮太后,哭了一场,哭天抹泪的诉苦道:“启禀太后娘娘,殿下蒙太后娘娘挂怀,陛下思念,舟车劳顿,一日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赶到京城,今儿起得早了些,殿下身子弱,染了风寒,略有些咳嗽,怕扰了太后娘娘清修,特派奴才来告罪。”

这一大通前言不搭的告状哟,阮太后嘴角微抽,哭笑不得。

阮太后素来性情淡泊,不喜热闹俗事,即便是帝王,也只是维持个面子情分。

阮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经道;“宫务是两个贵妃管着?”

心腹竹嬷嬷忙欠身道:“回太后娘娘,陛下命两位贵妃娘娘主管,四妃协理。”

“既如此,两位贵妃失察罚俸半年,四妃失职罚俸三月,宫务暂且由御前女官代管。”

阮太后通身极素,耳畔的白玉珠,盈盈生辉:“小五年轻,须注重保养,请御医苑派几位圣手,为小五细心瞧瞧。”

王全安忙磕头谢恩,又歌功颂德,一箩筐的奉承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勒令退下。

阮太后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了章太妃的半条命,章太妃病重,帝王命诸皇子们前去伺疾。

一干孝子贤孙争先恐后站了一屋子,章太妃等到天黑,也没等到那个桀骜不驯的祸头子,恨得章太妃牙根直痒,肝火一激,病得愈发重了。

等到帝王亲来,章太妃含泪泣道:“哀家知道,哀家身份低微,比不得太后娘娘。”

对于亲娘的心事,帝王心知肚明,面上不显,劝道:“母妃说哪里话,朕是天子,您乃天子之母,这天下,谁敢说您身份低微,可是宫人们服侍得不周了?”

帝王厉眼一扫,殿内的宫人抖如筛糠,章太妃赌气挥开帝王的手,赌气道:“你少拿她们撒气,她们服侍哀家再用心不过。”

楚景面色微沉,道:“那是皇子们不孝顺?”

章太妃气得一阵猛咳,怒道:“皇子们再孝顺不过,哀家病了,皇子们都来了,独小五,自打回宫,哀家一面都没见上,哀家知道,他母家高贵,嫌弃哀家的出身。”

楚景寒声道:“母后慎言,这天下再高贵,能越过大楚皇室,小五病了,身子骨不爽利,是朕许他闭宫养病。”

章太妃自知失言,又被儿子高声一吓,心思郁结,缠绵病榻,足足将养了半个月,才能下得来床。

这半个月,后宫天翻地覆,帝王指了几位嫔妃分理宫务,甭说贵妃了,四妃尚且连个边都没摸着。

楚元昭的一应用度按嫡皇子例,帝王又心疼他在宫外十余年,流水般的赏赐,一抬抬的送进清宁宫。

楚元昭回到宫后,简单粗、暴发作内务府,宫内换血,结仇无数,连章太妃巴着皇帝儿子都闹了个没脸,铩羽而归。

就在众人眼巴巴静候搅风搅雨的五殿下继续发作之时,突然发现,清宁宫奉旨关门,五殿下并清宁宫一干宫闭门不出。

后宫一干人彻底懵了.........

诸皇子并朝廷百官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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