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一个晚上，不知有多少人睡不着，陈家一家人尤其如此，陈招娣等人边裹着被子，冷得打颤，边不断地咒骂宋妙他们家不要脸，给出去的钱竟然还要回去。

他们一家都是彻彻底底的白眼狼，不说陈传艮，就是陈招娣他们，逢年过节还有生日，宋妙都会送各种礼物，陈招娣现在用的棉被就是宋妙送的，结果到头来，宋妙对他们的好，还不如喂狗，至于狗还会感激。

在陈家充斥着咒骂时，宋妙睡得很香。

宋建设却迟迟都睡不着，他想着自己的病还不知道能活多久，自己要是突然走了，妙妙和媳妇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宋建设睡着了。

次日早上。

天才刚亮，宋建设正在睡梦中，却闻到一股香味，这香味实在太诱人，以至于宋建设忍不住睁开眼睛，她听见厨房传来呛锅的声音，心里头暗自惊奇，媳妇什么时候学会呛锅了。

可他转过身，却瞧见同样刚刚睁开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的林春芳。

“厨房不是你”夫妻异口同声地问道，语气里充满错愕和惊讶。

宋妙将一锅新鲜出炉的蚝油生菜倒入盘里，她刚转过身，就瞧见宋建设和林春芳陈两脸懵逼地看着她。

“爸，妈，你们起来了。”宋妙笑着把菜盘端到桌子上，桌子上还有三碗盛好的青菜瘦肉粥，上头撒着青葱，卖相格外可口。

宋建设嗅了嗅，确定自己刚才被馋醒的味道就是从这里而来。

“妙妙，你，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宋建设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早就会了。”宋妙把围裙拿了下来，笑道：“就是爸妈你们老是不让我下厨，不然我早就露一手了，你们快去刷牙洗脸，来吃饭吧。”

“好，好。”林春芳连连点头，推着宋建设去洗手间刷牙。

等林春芳他们出来时，宋妙已经离开，留了张纸条，说先去饭店开市，客云来一日三餐都做，早市的生意一向都不错。

宋建设看了眼纸条，心里头很是欣慰，女儿真是长大了，都会疼爹妈了，他端起青菜瘦肉粥嗅了嗅，拿起汤勺尝了一口，这青菜瘦肉粥不过是家常菜，再容易做不过，但是越是这么容易做的菜反而更考验厨艺。宋建设尝出这青菜瘦肉粥的米是用东北的珍珠米，口感绵软，回味微甘，配合着青菜的爽口清香还有嫩得出奇的瘦肉，宋建设心中的郁闷仿佛被一扫而空。

他又尝了一筷子蚝油生菜，清脆可口，恰到好处，食物的原味被彻底地引导出来，。

不知不觉中，宋建设将一碗青菜粥都吃得干干净净，碗里头就连一颗米粒都没剩下。

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在冬日的早晨，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瘦肉粥，的确是再舒服不过了。

“女儿的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的”宋建设遗憾地看了眼空了的锅，而后对林春芳问道。

林春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看来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女儿悄悄地成长了。宋建设想到自己之前做饭时，宋妙总会守在厨房门口，莫非那个时候，女儿是在学习不成

要是早知道女儿有心学厨艺，宋建设一定会把厨艺倾囊相授。

宋建设两口子换了身衣裳，正要出门，刚出来就碰见许大妈带着孙子走出来，瞧见他们，脸上露出埋怨和无奈的神色，“老宋，你今儿个做什么好吃的了，一大早把我孙子都馋醒了”

“嘿嘿，”宋建设笑着说道：“大妈，今儿个做饭的可不是我，是我闺女。”

“小宋她厨艺这么好”许大妈露出惊讶的神色。

“是啊，我们就不和你们多说了，赶着去开店。”宋建设说道。

许大妈点了点头，目送着宋建设和林春芳离开，心里头暗道，那陈传艮真是不知道珍惜，有这样好的未婚妻，竟然还想退婚，要不是她家的孩子都结婚了，她都想让儿子入赘到宋家去，不说别的，就这手厨艺就值回票价了。

“奶奶，我想吃宋姐姐做的饭。”小孙子晃着许大妈的手臂，撒娇着说道。

“你想吃，你奶也想吃呢，人家都走了，没得吃了。”许大妈说完这话，小孙子就瘪起了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她脑壳顿时一痛，连忙说道：“奶带你去他们店里吃，怎么样”

“好，好。”小孙子连连点头。

许大妈带着小孙子去了客云来。

客云来饭店就在石油大院附近一条街上，面阔三间，里头摆着三十来张桌子，宋建设和林春芳刚到店面，就瞧见店里头满满当当的人。

不少都是老主顾，正对着服务员催促。

“小孙，我点的包子和烧麦好了没有”

“小李，我再加两个酸菜饼”

孙成和李山忙的团团转，不但要忙着给客人下单，还得要照顾那些催单的客人，瞧见宋建设他们来了，孙成和李山两人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可算是有人来帮他们的忙了。

“老板，老板娘，你们可算来了。我和李山都快忙不过来了。”孙成说道。

“这，这怎么这么多人啊”宋建设疑惑地问道。

平日他们的生意虽然不错，可这么早的时候，多半就是做两三桌客人，不像今天，这店里头都快坐满了。

“滋啦”厨房里响起了一声声响，与此同时，一股酸菜香也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香味飘到大厅，飘到街道上。

外头走着的人闻着香味，就有些走不动脚了，仰起头来，嗅了嗅：“怎么这么香啊”

“陈大哥，你的羊肉清汤，肉包和烧麦好了。”赵三端着餐盘出来，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把那三样摆在桌上，清新的羊肉汤、八个褶的肉包，刚出炉热气腾腾的烧麦。

陈爱国本来是在家里睡觉的，昨天值了一天夜班，刚躺在床上睡没多久，他就被香味给馋醒了，推开窗户嗅了嗅，发觉是附近的客云来。

陈爱国本想关上窗户，接着睡觉，可翻来覆去，实在被馋的受不了，便推开门，拿了钱出来。

他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到早餐上桌了。

他先喝了一口羊肉汤，这羊肉汤煮得肉烂汤甜，汤汁纯白，肥而不腻，一口下去，将一整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陈爱国舒服地叹出一口气，又夹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牛肉烧麦。

那烧麦还烫着，送入口中，陈爱国被烫的龇牙咧嘴，一口咬下去，牛肉汁就迸了出来，但却并不腻味，细细咀嚼，里头还加了芹菜沫、荸荠，这两样食材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牛肉的腻味。

陈爱国这会子觉得自己牺牲睡眠来吃早饭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的脸色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再咬一口肉包，皮薄馅厚，汁水爆满。

“兄弟，有这么好吃吗”旁边一个客人瞧着他的神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奇地问道。

“这已经不只是好吃可以形容，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陈爱国咽下嘴里的包子，感叹地说道。

那人瞧着他桌上的食物，“兄弟，你给我匀个包子怎么样回头上菜了，我还你两个。”

“那不成”陈爱国立即护住自己的食物，“你要想吃，自己点”

那人脸上露出讪讪然的神色，不给就不给，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他回过头立即下单点了两笼肉包还有两笼牛肉烧麦。

陈爱国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他才不傻，这家伙是刚刚才来的，前头不知道有多少单子，等轮到他，那都快晌午了。

宋建设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大厅，连忙让林春芳去帮忙，他拉住赵三问道：“这会子谁在后厨掌厨”

“还能有谁，妙妙啊。”赵三说道。

宋建设心里头一怔，连忙走到后厨去，宋妙果然就在厨房里，她正包着包子，只见到她手指翻转，转眼间就包了一个精美的包子出来。

“妙妙，你”宋建设错愕地看着她。

如果说早上那青菜瘦肉粥，宋建设是惊讶，现在就是彻底地震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生意这么红火的原因竟然是宋妙。

“爸，您别发呆了，快点儿过来帮忙吧。”宋妙冲着宋建设招招手，说道。

她也没想到今天生意会这么好，刚才做出的包子已经全都卖完了，而单子还在不断地增加。

“好，好。”宋建设下意识地答应一声，换上围裙，带上帽子，走到宋妙帮忙，包起包子来。

有了宋建设接受包子，宋妙就忙活起做酸菜饼来了，这酸菜饼有辣也有不辣的，刚才好几个单子都点了辣的酸菜饼，宋妙就把馅料分成两份，一份辣，一份不辣，只见她手上动作格外利索，将醒好的面团擀成了皮，再舀了一勺馅饼放在饼里头，手指飞快，如同蝴蝶飞舞一般，转眼间就做成了一张馅饼。

馅饼一个接一个地累上。

等数量差不多了，热锅开油，一个个馅饼压在锅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外头等候的众人在闻到这个香味时，瞬间更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