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滴水不漏

因为叛军多次被捣毁各种小据点，顾弘景越发觉得可能在暗中有一个隐藏的大本营，再加上颜卿一家也留在江南过年，他便不回京城了。更何况，子书拓还留在江南，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呢。从青州府衙开始，这位赫赫有名的五皇子根据颜舒志给他整理出的资料，逐个论罪处置，江南上到总督下至走卒，无一不人心惶惶，生怕殃及自己。叛军趁此机会，活动也越来越频繁，顾弘景一直在与其周旋，一旦发现风吹草动，就立马带人过去，只是每一次都带不回一具会说话的尸体，都是死士。他只能根据搜集到的物资，让颜舒志分析判断下一个可能存在的聚集地，并且整理线索汇报给皇上。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活的，可还没等被押送回去就被杀了，等顾弘景追到杀手时，那人也已经服毒自尽了。他心中不由得感慨叛军头子的狠心，培养出的杀手暗卫都忠心不二，甘愿牺牲自我也不出卖组织。几人或明或暗地跟官员、叛军打交道，颜卿这头已经学完了林嬷嬷教的所有课程。颜文轩和颜枫也不去郑家的学堂了，但颜枫是每日里都认真地练武，颜文轩却还时不时找了借口往郑家跑。黎子鸳与林嬷嬷聊得投机，甚至觉着比江南这些贵虚伪的贵妇人家要更得她心些。颜舒志最近忙得很，黎子鸳便留了林嬷嬷长住，说说京中趣事，一起绣绣花做做衣裳，偶尔也将几个小辈叫过来检查一番功课的温习。林嬷嬷入宫多年，早已没有了亲人，此时看好颜卿，也对曾经的太傅嫡女、如今的国公夫人颇有好感，便随了她的心意住了下来。这日颜卿请完安就找了由头出门，打算去安颜堂看看生意。因着京城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石韫玉便主动请缨去了京城，在那边开设安颜堂。此时算算路程，也差不多到了京城有小半月了。石家在京城是有院子的，但是颜卿还是修了书信去给淑离和添喜，让她们给石韫玉帮忙。如此一来，在江南的这一家安颜堂就靠颜卿和思乐监督着，石韫玉留了可信的人接替他做掌柜，但是颜卿还是时不时会去瞧瞧店内的情况。店内管事的人是不知道颜卿的，但知道思乐姑娘是先前与石掌柜有交谈的合作伙伴。因此未到店门口，思乐先下了车从后门进去，颜卿就佯装来买胭脂的，看看店内的情况。却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个老熟人。“见过郡主。”来者是郑慧妍，她从之前宴会上出了丑以后，就被关在家里严格地教导礼仪。原本也想送到颜家与林嬷嬷一同学习，奈何林嬷嬷不愿收她为学生，只好作罢。这几个月来，郑慧妍从郑家备受宠爱的嫡出大小姐，仿佛变成了一个罪人，连那庶出子也敢背地里嘲笑她丢了家门颜面，她心中很是不爽。此时见着颜卿，虽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但心中却暗暗记恨着前几日得到的消息。她不过就是有个好出身，竟如此招摇，勾引景世子日日上门去，真真是不要脸不过，就算你有如何狐媚本事，过了今日，也只对阎王爷去使吧“免礼。”颜卿很少拿郡主的身份出来压人，因此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说话时抬眼看了郑慧妍一下，以示尊重。“郡主今日好兴致，出来逛街买东西吗”郑慧妍心中虽对颜卿不满得很，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还是耐着性子与她套近乎。“是啊，听闻这安颜堂的养颜霜祛疤膏皆是上品，功效奇佳。年后我就要回京城了，想多买些带回去。”颜卿不知道郑慧妍的反常是为何，不过她也不怕，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确实不错，只是这儿的东西卖的好，那镇店之宝玉夜姬都是要提前定了才有的。”“嗯，我也犯愁呢，想用又用不上。”“这还不简单。”郑慧妍一笑，唤了小二过来，“去，把你们家掌柜的叫出来。”那小二领命去了，颜卿搞不懂她要弄什么名堂，好整以暇地等着那掌柜的出来。郑慧妍瞧着颜卿一脸高贵端庄又从容淡定的模样，心中暗恨。还笑得出来，那我就送你两件好物让你带去地府做陪葬品吧掌柜的是石韫玉的贴身小厮，从小也是跟着他一块学习的，此时遇到这样的场面也不见慌张模样，让颜卿暗暗点头赞许。“我是江南总督府家的大小姐，这位是赫赫有名的颜卿郡主，镇国公府嫡女，她想要两盒你们店的玉夜姬，不知可能拿的出来”颜卿撇了掷地有声的郑慧妍，这人还真会给别人扣屎盆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颜卿仗势欺人，要坏人家店里的规矩呢。不过她也未曾开口辩解，主要是想看看这位新的掌柜是怎么办事的。“草民参见郡主。”先是跪下行了个礼，毕竟颜卿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好轻易怠慢了。得了免礼的指令，那掌柜的才起了身，不卑不亢地说。“郡主，小店的玉夜姬都是做现成的，需要十分繁琐的工序才能炼就那么一小盒，因此郡主若是想要，那小的给您记上名字，做好了立刻送到府上去。”言下之意是店里没有成品，还得等。颜卿笑了笑，这个理由倒是不错。“你这是说得什么话难不成你们开门做生意的就没有准备好的货吗”郑慧妍却不依不饶地继续为难他。“回郑小姐，这玉夜姬都是根据预订的量去制作的，做好了就立即差人送到定下的客人手中，实在是存不下货呀。您说，若是我能卖，我干什么不赚这个钱，讨郡主欢喜呢。”一番油嘴滑舌，倒是很好地把郑慧妍的话堵了回去。很好，这就是颜卿想看到的效果。上回王敏彤说了她可以通过舅舅的关系，多拿几盒玉夜姬，让颜卿给石韫玉敲了个警钟，看如今这掌柜说话滴水不漏，但丝毫没有退让原则问题，颜卿也就放心了许多。“你”郑慧妍一时气急，竟找不出用什么话来回击他。“好了，郑小姐不必生气，各家都有各家的规矩，掌柜的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就预订两盒，做好了送到颜府去，自有人会结钱给你。”许多大小姐都不会出门随身带很多银两，只叫人记下了货到是结在门房的账上。但也因着是世家贵族，掌柜小二们都知道这条规矩，也不怕会有人不顾家族名声赖了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