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各退一步

“这...这，不可能！”

碧景乾彻底慌了，踉跄地跌坐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三哥？你要污蔑，至少得找个在场的人吧？”碧景宏淡笑道。

“是你，是你！碧景宏，你阴我？！”碧景乾颤抖着指向碧景宏，“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你干的！”

碧景乾不笨，只是因为近期的种种行为而被蒙蔽了双眼而已，他能够在此刻判断出这是碧景宏的诡计，但显然为时已晚。

一旁的碧景泰也是满脸的寒霜，不得不站了出来。

“父皇，此事当与陈侍郎无关才是，他是我派遣出去的，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归来。”

“嗯。”碧霄翰缓缓点头，嘴角露出些许玩味的笑容，“那这么看来，好像确实是你们三哥的错了？”

“不，父皇，我没有，儿臣只是碰巧调查到了这些，是他们阴我，阴我啊！”碧景乾大声争辩道。

碧景商此时却将手中的草纸扔到了碧景乾的面前，厉声质问道：“那难道三哥你派人去袭击李侍郎，袭击张侍郎，那也是我们阴你么？！你派人劫了我的商队，也是我们的错？！”

“我没有！这些都是假的！你们伪造的！我为什么要去劫你的商队？你以为我闲的么？！”碧景乾争辩道。

恰逢此时，周佟等人被商寅虎押解了过来，他的衣衫凌乱，双眼涣散，显然是受到了不少的严刑拷打。

“哦！终于来了。”

碧霄翰勉为其难地坐正了些，双手交叉，半眯的双眼中透露出慑人的光。

“周侍郎啊，这里有许多关于你的指控，你认吗？”

周佟双眼失神地望向前方，碰见碧霄翰眼神的一瞬间便崩溃了，“我...我认，我什么都认...这些事情都，都是我做的，别...别打我...别...”

“啧啧啧。”

碧霄翰有些扫兴地摇头，“你们下手可太重了呀！”

“没事儿的父皇，有办法让他清醒过来的。”碧景宏笑笑，随后拍了拍手。

皇宫外，一道脸蒙黑纱的倩影拉着一名瘦削的青年探出了头。

“来了来了，要我做什么？”

两人刚一进入朝会殿，碧霄翰的双眼便直了，他用力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轻轻地笑了。

“先行礼，这位是我碧落的皇帝陛下。”碧景宏笑道。

“拜见陛下。”

风清寒与夏长岚两人微微躬身，却并未跪下，他们不属于碧落，身份上也不见得比碧落皇低多少，自然是不用行跪拜之礼的。

当然了，也能纯粹解释成这俩人不懂礼数。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宗域来的夏长岚，这位是，风清寒，两位都是我的朋友。”碧景宏笑道。

碧霄翰勉强保持住了威严与冷静，淡淡抬手，“嗯，免礼。”

“谢陛下。”

一旁的平等王也是颇为意外，早晨时他亲眼看见了风清寒与夏长岚带着寒清雪去了城东，谁知道现在两人竟然敢出现在这里，夏长岚还好说，风清寒出现的意义可就有些不一样了。

“麻烦帮他清醒一下吧，他的神志好像有些模糊了，有些事情我们还得问他呢。”碧景宏笑道。

“没问题。”

夏长岚轻轻一挥手，顿时便有一阵淡紫色的清风拂过，将周佟身躯上的伤势都治好了大半，同时也将他那混乱的神志恢复到了相当的程度。

周佟的双眼开始变得清明，逐渐辨明了此时自己的处境。

“醒了醒了！”

碧霄翰笑了，又开口问道：“周侍郎啊，你最近，做了些什么坏事儿，要主动承认么？”

周佟在清醒过后的第一瞬间便迅速跪倒在了地上，此时头顶着朝会殿的红毯，身躯微微颤抖着。

“臣...”

“说话，别结巴了，都醒过来了就别装作一副失措的模样，很浪费时间呐！”碧霄翰催促道。

他眼下的注意力可不在这件事情上了，风清寒对于他来说可比这件事情重要多了！

周佟眼见此际已然是逃脱不了了，偷眼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碧景乾，心底最终下定了决心！

“臣，认罪，此前我曾派人去袭击了李侍郎，又...”

周佟几乎将最近碧景乾所做的坏事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未牵连到其余的任何一位大臣，除了一件事。

“嗯嗯，那你确实是有些罪无可赦了，可你再仔细想想，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贪污私吞的事情呢？就比如，挪用了征兵用的款项？”碧霄翰淡笑着问道。

“臣...不知陛下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佟的额角顶在红毯上，几乎都要磨出了血来，但这件事情他的确不知道，因为碧景乾压根没和他说过，那些他写在了军职表上的大臣们，其实都吞了一部分的征兵款项。

同时他也不知道，碧景乾为了填补这个窟窿，又去碧景宏那里骗了一笔钱出来。

眼下，周佟虽然想将这件事情也揽在自己身上，但却也是有心无力，因为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了。”

碧霄翰笑笑，两眼越过风清寒，看向了碧景乾，“老三啊，你家的狗只能替你做到这一步了，你看看是不是自己承担一些？这样大家都还能过得去嘛，对吧？”

碧景乾面如死灰，趴倒在地。事到如今，他也只得认罪，“儿臣，知罪，那笔钱，被儿臣私自挥霍一空，请父皇降罪！”

碧景宏与碧景商显然对眼下的情形十分不满意，但碍于碧景商自己也不干净，此时并不敢发声。

倒是碧景宏忍不住了，开口道：“父皇啊，单靠周佟自己，显然是做不到这些的，而且他做这些对他也没有好处，显然是还有人指使的他呀，比如他的主子？”

“哦，也对。”

碧霄翰点头，却是忽然话锋一转，“你不是给你三哥放了那么多的款出去么？哪怕是他骗你的，你也多给了他不少呢，要不也治你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好了？”

碧景宏瞬间怂了，低头道：“当我没说，我闭嘴了，全凭父皇您的心意吧。”

“那就各退一步吧。”

碧霄翰一摊手，道：“周佟罪大恶极，本应降罪处死，但我今日心情好，免你死罪，去牢里待个十年二十年的吧！”

周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碧落皇竟然免去了他的死罪，这对于一个本来已经一心求死的人来说，无异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谢，谢陛下恩典！”

“至于老三你么，要不就去东部守疆吧，和虚炎的那位皇女一样，整个东部都归你了，守个五年再看看吧。”碧霄翰随口道。

“是！谨遵父皇之命！”碧景乾赶忙谢过。

虽然明面上来看，他依旧被驱逐出了皇都，但仅仅只有五年的时间，碧霄翰此时正值修道者的壮年期，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五年之后他依然还是碧落之主，届时只要皇权之争还未落定，他就还有机会！

“那就结束了，你们两个就功过相抵，我不给赏赐，也不追究你们的问题。”碧霄翰又对碧景宏与碧景商说道。

“谢父皇。”

碧景宏与碧景商此时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虽然对于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但如今这已经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很好！”

碧霄翰拍了拍手，“那就散了吧。”

众臣开始退去，风清寒与夏长岚本来也想跟着碧景宏一道离开，却被叫住了。

“你们两个，停一下，我有事找你们。”

“我？们？”

夏长岚有些诧异地指了指自己，“皇帝陛下，我只是来凑热闹的，您要是要找啊风，您让他留下就可以了，我就不用了吧。”

“不不不。”碧霄翰笃定地点了点头，“你也留下。”

“好吧...”

夏长岚点头，最终也停留在了大殿之中。

不久后，殿内的群臣与皇子们都离开了，就只剩下了碧霄翰与寒天清两人，还有站在中央的风清寒与夏长岚。

“去内栾殿说吧，这里气氛不对。”碧霄翰淡淡道。

风清寒点头，他曾经也有心找碧霄翰一趟，但由于两年前的某些意外被搁置了，后来又在岚宗见到了夏缘，许多事情被解答了，于是与碧霄翰见面这件事情就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内栾殿，这里还留有之前碧霄翰与寒天清对弈时留下的残局。

皇宫内的仆从很快便将棋盘收了下去，又泡了一壶好茶过来，送到了桌边。

“坐吧，随意一些，在这里就无需将我当做是碧落的皇帝了。”碧霄翰淡淡道。

夏长岚还真的就信了这句话，大喇喇地抢在碧落皇之前就坐了下来。

一旁的风清寒与夏长岚寒天清见状，皆是有些惊讶，唯有碧落皇则是满脸泰然地坐了下来。

随后风清寒与寒天清也落座了，四人的面前都摆上了一杯名贵的好茶。

夏长岚也不顾忌什么，端起茶水就喝了一口，尔后砸了砸嘴，似是在回味一般。

“嗯！比老爷子泡出来的好喝多了！这才是茶该有的滋味嘛！”

风清寒和寒天清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