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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艰难

天亮了,草也烧完了,被烧焦成黑黄色的土墙框子里,只有那些被碳化的房廪还冒着蓝色的青烟。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巴巴地瞪着一双双无神的眼睛。想哭就哭不出眼泪,只能勉强露着微黄的牙齿,相互间凄惨惨地咧了咧嘴巴,发出淡淡地哼哼声。有些平时就爱饶舌的主,这时候双手往两下一摆弄,嘲哄着:“得了,本来就一贫如洗,现在更变得干净了,都变成灰了”。一把大火,几乎是烧遍了全庄,就算那十来户人家躲过了一劫,家里人也被当时的火势吓得七魂丢了六魂了。这场大的一场火灾,竟然没有烧死一个人。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估计当时人们都顾跑出来看唐家银的火灾了,才幸免了被火围困的灾难。这场火灾,村部报告给了上边,上边也派了人下来对失火的原因调查了一番。没有人知道失火的起因,只知道是唐家银先起的火。唐家银当时两口子又不在家。自然也说不清楚失火的原由。谁也不能为这场大火担当什么责任,也只能不了了之。上边的人临走的时候给个建议:“国家也很难,只能希望你们自救了。”正好再隔两天就是上河堤的日期,也临时决定取消今年中唐村的河堤义务工出勤的任务。家家颗粒粮食没有,床和被褥都没有,叫人怎么活啊。有些妇人这时候才找到哭的感觉,伊伊地抽搐着肩膀,眼泪花花地往下流着。年老的哀声叹一口气,接着就发自内心地说:“这次灾难比起上几次发生的灾难,要好多了。”他说完这句话,就老泪横生。记事以来,哪次灾难不比这次严重啊。这次虽说烧掉了家里的所有东西,但没死人啊。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生产队里的粮库,是哪个有先见之明,都是建在远离村庄的地方。而且都是建在下风头。一仓库的粮食。正好帮助度过这次灾难。三个生产队保持一致步伐。在生产队里组建了一伙人,磨面的磨面,烧锅的烧锅。轰轰烈烈地开始了第二次吃大锅饭的浪潮。到了开饭饭的时候,队长只需像招社员上工前一样,拉响高高悬挂的钟声。村民们就争先恐后地从圩子里走出来,向队屋走来。只需人人拿着从灰堆里扒出的碗,拿到圩沟边洗涮洗涮,扶老携幼地赶往队部吃饭。路上顺便折上两节树枝当成筷子。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人一大碗稠稠的疙瘩粥,里面加过点盐巴。随便找个地方蹲下来,一阵扒拉,就能填饱肚皮。遇到个把大肚的汉子,等别人都打过饭的时候,还能端着碗回去再蹭点。负责掌管勺子的,个人饭量也掌握的差不多,也不会太过计较,先前就已经商量过,只不过是往锅里多加一桶水的事。吃饱了肚皮,就得回家寻思晚上睡觉的地方。大伙聚在一起想着法子。那些没被烧的人家,早已商量好了,把多余的地方腾出来,招呼自己的至亲住进去。家里面但凡能用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尽量帮助别人。没有住地的人家,开始按照年长的提议,开始在自家的院子里挖地窖。只需挖两米长,一米宽,深度一米的土坑。上边砍来几根小树往上边一搭,抱来没有被烧掉的玉米秸秆。往上一盖,地窖只需留下一个能方便出来的门就行。到了晚上抱来几抱麦草,往坑里一铺,一个完整的御寒过冬的驻地搞定了。家里人口比较多的人家就并排着在地上多挖两个地窖子。度过了第一个晚,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点的。村民们折腾了一夜,到了傍晚就进入了梦乡。庄子里死一片寂静。只有个别没被烧掉房子的人家,屋子里能闪闪地飘出点亮光。独眼先生住的四面不占邻的地方,家里的房子完好无损。三间正堂屋自己住着,两间小偏房做锅灶屋,两面土墙围着,嫣然一个漂亮小院子。锅屋子腾了出来,让烧了房子的儿子一家子住了进来。人吃饱了,没什么其它的事情,都呆在自家的土坯墙头框里面,整理地窨子。防止天变雨雪来。把草涮齐整,像苫屋面一样整理。有条件的,在平地上整个人字形的棚子,比起地窨子来要高级一点。有两家这样做了,其他人家也就跟着做了起来。主要还是没有盖房子的檩条,条件够的话,百姓还是有本身把房子做好的。眼下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罢了。大嗓门最近没事的时候,老爱捧着烟袋往独眼先生家跑。先生客气的拿张椅子出来,并排放着迎着阳光晒太阳,请他坐。他不想坐的太高,就爱蹲在先生身边,一口一口吧咂着烟袋嘴。待先生坐定后,大嗓门总要扬扬烟袋杆子问:“大哥,你来一口吗”先生只是无声地摇摇头。大嗓门从没见过先生抽过烟袋。只是客气客气而已。先生的话很少,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吧。人不问话,从不轻易开口。“大哥,你怎么还住在堂屋里,你儿子一大家不是过来了吗锅屋是不是太挤了点”大嗓门的言下之意是一个老头占地那么多,儿子四五口人挤在小面积的锅屋里,是不是有点太不合情理了。先生明白大嗓门的意思,笑了笑,对大嗓门说:“家盖,是不是觉得我不近人情啊,自己独占那么大的空间,让儿子一大家住在狭小的空间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我住的地方,是我能住的,他们住的地方也是他们能住的地方。改不了,改了就会有麻烦。”先生说的话,让大嗓门家盖一头雾水,不明白先生说的意思,知道先生讨厌啰嗦的人,不便一再追问。只要记住说的话就是了。狠劲抽了几口烟,又问:“哥,你那么厉害,能掐掐,看看这场火灾是怎么引起的呗跟我说道说道。”先生转过脸来,用那只犀利的眼睛望了望家盖,说:“火命的童子,放火来了。”家盖根本就没指望在先生面前搞个明白。能当时记住先生说的话就行,留着过后慢慢嚼味道。“哥,你看一烧就是这么多房子,什么时候才能盖上啊”家盖纯属是没话找话。“少说也得两年.”先生随口说一句。“两年”家盖,现出怀疑的态度。先生幽幽地说道:“家盖啊,你是火灾后,第一个来找我问这些的人。我不能不跟你说破啊”。先生说着往天上看看,没再解释什么,家盖也没在问什么。静静地陪着先生一起晒太阳。唐家银等到火灾过去七八天后,才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问自己家的大小子小火。问那天失火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的儿子小火,才怯生生地道出了真情。那天,小火的妈妈,老早就烧好了一大锅芋头稀饭。想起了丈夫唐家银说生产队买来十几块豆饼。满华告诉他们,让晚上戳空想法子弄两块回家炒菜吃,那东西有营养,跟肉一样。唐家银说过这事已经好几天了,估摸着是给忘记了。小火的妈妈趁大家都在家做饭的时候,想先弄块回来。家里好几天没炒什么菜了,心里觉得空慌慌的。估计是食水跟不上了,毕竟现在自己有吃奶的孩子。临走的时候,告诉自己的儿子小火,自己要出去一会儿,别乱跑,在家看门。床上的弟弟要是醒了,帮着照看一下。七八岁的小火,一个劲地点着头。等到他妈妈走后,小火见刚烧过的锅洞底下还红彤彤的,一下想起了以前父亲在火里炸玉米花子给他吃的事情来。突然一想玉米花子,就有了吃玉米花子欲望。小孩子就这样,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瞅准了梁头上还挂着几丛玉米棒子。找来一个凳子,爬上去,摇摇晃晃地费了好大力气,才揪下两个棒子。学着老爹以前的样子。蹲在锅门口,先用火叉从锅洞里掏出一堆火灰,然后又费力地从玉米棒子上搓下几粒玉米粒,顺手扔进火堆里。忙着又拿着火叉拨些火灰盖上玉米粒子。然后又忙着使劲地用手去搓玉米棒子。等到小火搓完了一个玉米棒子,将所有的玉米粒子丢进灰里。等了好久,也没见火灰里玉米粒爆发。用火叉拨了几下,已经不见火星。当时他们家烧的都是稻草。锅门口堆了一大堆稻草。平时小火的爹唐家银,就喜欢一边烧锅,一边时不时地仰脸躺在稻草上睡觉。稻草烧过的草灰,眼看着刚才还火红红的,下一秒就不见了火影子了。小火一见没了火星,玉米粒子就爆不了啊。想都没想,抓过一把稻草来,放在玉米粒的上方,擦一根火柴就把稻草给点着了,一小把稻草烧后也不见多少效果。小火干脆就连着多烧两把草。头一把刚刚烧完,第二把跟着就递了上来,稻草都是连着好长,小火拿起的稻草,根本就拿不利落。前面拿起来,后边跟着就连着的,草也点着了,就是手还没来的及松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火堆里发出爆爆的声音,玉米粒子爆开了。虽然爆炸是预料中的事,但小火还是被突如齐来的玉米爆炸声给惊吓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小火当时穿的是裆开的很大的棉裤,一蹲下,屁股就会整个露出来的那种。一是为了方便大小便,二则他的母亲手艺太差,做的不理想。小火屁股一着地,正好坐在他刚才随便丢弃的火叉上,那家伙,虽没有被烧得火红,可先前一直放在火灰里的,只是小火用的时候,拿出来一小会。但温度还是很高,呲啦一声,烫的小火蹭地一下蹿跳起来。光顾着屁股了,起来的一刹那,一头又撞在锅台上。咕咚一下又跌坐在地上。大概知道屁股地方有火叉烧屁股,尽量往后跌去,跌下就赶紧爬了起来。小火的小手里还攥着一把燃烧的的稻草。最后的一跌下,小火手里的燃烧的稻草,一下子就点着了锅门口的那堆有半人高的稻草,天干草也燥,一下子火苗就窜上了屋面。小火吓得,撇开手里的着了火的草,径直往门外跑。唐家银听了大儿子的诉说,知道了失火的原因。他严肃地警告小火:“孩子,你给我记住了,今天你跟我说的这些,以后有人问起,千万别再说了。知道吗”小火从老爹的眼睛里知道事情的大小。庄子里烧了那么多房子。都是因为自己,知道事情的闹大了。一个劲点着脑袋:“爹,我知道了。一定记住。”庄子里,最闹心的人,就数刚给儿子办过婚礼的老杠头。老杠头是他的外号。原名唐大好,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犟。只要自己认定的事,两头牛都拉不回的那种人。所以从小就被人称为老杠头。光是听外号就知道是个啥样的人。他有什么闹心的呢,无非是和大家一样被大火把家烧个精光罢了。要是那样也倒是无所谓,毕竟是烧了庄子上大多数的人家,只要能和大多数人一样,似乎心里安慰好多,也比较公平似的。老杠头气的是自己,明知道,会发生火灾,自己还这样做,他后悔的是这个。他怎么知道要发生火灾呢。原来在孩子结婚的头一个月,按照风俗,得拿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的八字,去找先生给合一下八字。然后选定结婚的日子。当时有个过路的算命瞎子路过庄子,老杠头,花了几毛钱,就请人家给选个日子。人家瞎子先生说,根据你们家孩子的命理,今年不可结婚。不然容易碰到不好的事情,容易大火烧身。老杠头虽然花钱给孩子算过婚事,但他却不去听先生的话,他就是这种人,即便花了钱讨说法,听不听是我的事。孩子好容易说到媳妇,而且婚期就在眼前,哪里还能往后拖啊。他认为一个人的一生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好不好不是你个先生说一句就能改变的,所有随便自己定个日子。就胡乱地将儿子婚事给办了。没成想,刚结婚没几天,就把家里烧个精光。老杠头在心里就把这场大火的责任,认定是自己惹的麻烦。认为是自己不听算命的话,才惹来的一场大火。导致了庄子里那么多人家跟着倒霉。老杠头把自己太当成了人物,一天到晚地唉声叹气。后来听说调查小组到村子里调查火灾发生原因的时候,老杠头吓得一个人躲在自己破墙框里,哆哆嗦嗦地猫了两天。家里人都以为他被火灾惊吓的发烧呢。听说调查组走了,老杠头才稍稍舒了一口。老婆问他到底出啥事了,他一直不敢对她说,知道自己老婆破嘴,守不住多少秘密。就一个人担着吧,整天郁郁寡欢的,没一个月就稀里糊涂地死了。家里没了房子,没了财产。儿子结婚的时候还从会计手里借了的利息钱。连个棺材都置办不起,哪里还能办得起排场的丧事啊。老杠头的老婆往生产队里要点钱,让他的儿子到集市上买了两天席子,卷巴卷巴,几个社员帮着给抬到村外他家的祖坟地里就给埋了。几个帮忙抬尸体的社员,那天连他家一顿饭都没吃上。没办法,大家都知道挺难的。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什么人都有,有的人把自己的过失一个劲地往别人身上推,自己想落个干净身子;有的人却喜欢把别人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都不知道自己算得上几斤几两。到死的时候都当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老杠头就是一个自恋的家伙。死的时候,和他平时做人一样,简单,窝囊。他认为自己该为这场火灾负责,以致于舍去了一条命。大部分人家到了晚上都是猫在狭小的地窖里。一天只能吃两顿饭。早餐一碗盐疙瘩。晚上一碗盐疙瘩。虽说饿不到肚子,可几天吃过,人就觉得一点精神都没有。天一黑,人就躲进各自的地窖里。说这样可以节省体力。兴高家的住地比别人家都高级点。母亲高小鹅脚小住地窖出来进去不方便。兴高舍下脸,到老丈人家,要了十几根像样的木头。又寻摸来几捆洋大苇子杆子。凭着自己那点能耐,花了十几天的功夫,竟然把烧掉的两间锅屋给从新盖了起来。一家老小住进去,可比地窖排场多了。让别人家看着都羡慕。地窖里经常有这样的谈论:“什么时候,都能显出谁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你看人家兴高,没请一个人,就把房子又给盖上了。”这往往都是女人的话语,说出来是想刺激一下自家男人的。唱戏里不是还经常说什么激将法吗。蛮力最近和兴高走的近,主要还是高小鹅把蛮力的大哥蛮中的婚事搞的好的缘故。让蛮力觉得还是兴高家是值得依赖的人家,多接触接触,指不定哪天婶子高小鹅高兴,也能帮自己弄一样漂亮的媳妇回来。兴高主要想利用一下蛮力。蛮力年轻力壮,但是脑子不好使。兴高把蛮力带到没人地方,问:“蛮力,你觉得咱弟兄两个能不能相处跟一个人似的。”“那怎么不能呢我最喜欢听你的,哥。只要你说话,我就跟你干。”蛮力拍着胸部表忠诚。“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信你的,谁叫咱们都是爷们呢,说一不二的主。你说是吧”兴高开始套路。“那是肯定的,说过的话,一辈子都不带改的。”蛮力还是满打满地保证。“其实你也该早就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兄弟你做的那些事,哥哥是不是一直给你兜着,从没向外人抖露过。”兴高开始收口袋一样,往一起攥。“哥,你说的是啥事啊”蛮力一头雾水的样子。“多着呢,你做的事还少啊就比如说,你一直玩那傻丫头的那件吧,那家伙,只要往外一抖,你说你怎么在家待得住。”兴高见蛮力卖憨,干脆直奔主题,直接抓住蛮力的要害部位。“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只要你发话,你叫我上东,我不敢往西。你叫我打狗,我不敢撵鸡。”蛮力开始耍贫嘴。“行了,咱跟你说正事”兴高撂下脸来说。“哥,你说什么事吧。”蛮力见兴高一脸的严肃,赶忙往前凑了凑身体。“你不能整天只顾着弄那点吃喝的事,咱们得连起手来,做点像样的事。”兴高卖个坎。两只牛蛋眼盯着蛮力的眼睛。然后继续往下说:“今年,我们都遭遇了火灾。最要紧的事,是什么是先要盖房子。盖房子,首先要的是木材做檩条。你看看那些人,都在等明年的地里肥草。就是现在有了肥草,就能盖房子吗”“对啊不过,那怎么办啊”蛮力插话。“偷啊。前庄,后庄的,一年的时间,总能偷回几十根木材吧。”兴高终于说到了重点上。“行。我跟你干。”蛮力信心满满地。从那天以后,白天兴高和蛮力分头开始在别庄开始转悠。到了晚上,就往家里扛木头。一个人放哨,一个下手。等把刚回来的木头,分好后,趁着天没亮,然后抓紧时间睡觉。有时候连开饭的时候都懒得起来。幸亏家人跟队长一再解释,才允许把饭带回来。兴高和蛮力十来天时间,就备足了三间房子的木材。照这样下去,不需一个月,家里需要的木材就能备齐。可是眼下最要命的是,前后几个村的人家都被转全了,也不见哪里还有。最主要的是各庄都被偷精了。有人丢了木头,还打听到了庄子里来。主要的时候还是兴高有远见,让蛮力学着他的方法,把偷回来的木材都埋在了地下。两个人正在为下一步该怎么办犯愁的时候。中集找了过来,坐在高高的墙头边上。一张口就道破了两个人的秘密:“你们两个干得这叫私事,也叫吃独食。迟早会露馅。”“你的意思让我带上所有人都跟着去干那不乱了套了吗。”兴高一脸的不赞成,他认为中集看他两个偷来好多木料眼红。“做事情,就得动脑子。就你们两个干那个事,就算你们弄足木材,到了来年的秋季,队里的肥草一分到手,就你两家盖起了房子。别人都怎么看一举报,你们两个就得玩完。”中集挑重点的说。兴高和蛮力面面相觑。中集接着说:“大伙一起干,就不一样了。就算出点事。法不压众。懂没”二人齐刷刷地点着头,不能不信服。“可是大伙一起干,也没那么多木材啊,前后几个庄子都被我们两个给转了遍,也不见还有多少可用的木材了。”蛮力抢在兴高前面说。“要不我说你们两个没脑子呢。要动手,就动大的。搞林子。”中集说。“搞林子我说二爷,那可是集体的财产。搞不好会坐牢的。”蛮力还是嘴快,抢先惊叫。“我是说偷,不是抢。偷偷的,懂吗”中集肯定地说。兴高和蛮力知道中集已经有了计划。不再争论。听话是最好的选择。他是队长,都不怕。我们怕个球。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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