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惹祸

等到拉芦苇车再回来的时候，那已经是第六天的事情了。车子一到，车子上下来的不光是押车的小淮了，兴高和满华也同时跟车来了。“家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真像中集想的那样，果然是家里出事了。不是集体的事，而是他自己家的事。队长满华和兴高一下车，就示意中集到一边僻静地方告诉了中集家发生了一件事，“你大儿子南都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把腿给摔断了。现在在家里躺着，你最好能回去看看。”建议他回去处理一下。满华是来接替他的工作的，怕三个队的社员混杂在一起不好管理，特意叫上兴高来协助工作。会许两个人能把工作做好。儿子南都腿摔断了，对中集来说，那可真是大事。“这里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具体的需要安排，无非是社员吃喝和安全的问题。”中集还是要嘱咐一番。“再则就是防止这帮远离家的混小子像脱缰的野马，到处乱跑，到庄子里去惹是生非。那可要一定注意。”“既然你们两人同时来，这样也很不错。”中集像他们的领导一样，做了具体的安排和建议。“最好一个负责看护那些进芦苇荡里干活的，一个在家看守。防止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这里你就放心吧，有我们两个看着，估计不会出什么纰漏。你回去后，要是南都没什么大碍，你再回来。”兴高安慰地说，满华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行，就这样吧，我跟车回去。”中集做出最后的决定。中集吩咐好后，就等着装完车子，坐车一起回去。介于满华和兴高在身旁，中集也不好意思到宋雅丽的那里去告别。一言半语的，也没法传过去。毕竟他和宋雅丽是私情，怎么可以让其他人知道呢。满腔情谊就只能化作深情的注视，中集不时地往大李庄的庄头望，真希望宋雅丽这个时候能出门站在门口。哪怕让他看一眼也好。车子都快装好了，也不见雅丽出门来。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一续昨日的温情。中集心里想着、惦记着。中集的焦虑，兴高和满华看在眼里，还以为他这是担心家里的孩子呢，还过来一味地安慰他。“南都只是骨头摔断了，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小孩子嘛，猫一天狗一天的，哪能不磕磕碰碰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中集看着脸前的两个好心的笨蛋，也只能点着头表示，赞成他们说的对。伙夫看在眼里，他知道队长的焦虑是因为什么，忙跑过来问：“队长，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嘱咐的吗”中集知道伙夫言下之意，但他不想和这个家伙挑明，漫不经心的回应道：“没什么要说的了。”中集看了一眼伙夫失落的眼神，心里暗骂，“我怎么会把对宋雅丽的满腔思念、让你这个长得像个乌龟王八蛋的家伙去转述呢，你不量量自己是什么玩意。”不知怎的，即便这个家伙干起活来，任劳任怨。在中集眼里老觉得这个家太过阴。让人心里不舒服，不踏实。好像是拖死鬼转世的，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中集脑子里这几天对伙夫老姚，就产生了这种奇妙的感觉，还一直缠着中集，挥之不去，好烦人。中集还是坐上了车子，机子的前面驾驶楼里只能坐下司机一个人。他只能和负责押车的小淮一起坐在高高的芦苇上。幸亏小淮押过两次车，有了经验，在装车的时候，特意在芦苇中间留个凹下去的空间，一坐下去，风吹不到，暖和很多。要不然一路吹风过去，到家后还不发烧感冒才怪呢。同时也解决了中集怕高的问题。中集怕高，谁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对于自己所有的缺点，他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妻子，和孩子。他一直在心里评价伙夫老姚阴，其实他哪里知道，自己才是十足的阴的人。车子一发动，安全就全交给了司机小邓了。车子摇摇晃晃地癫着满车的芦苇和人，往家跑去。两天前，中集的大儿子南都，仗着父亲是庄子里最横的人，不用嘴上说，一种特殊的氛围，就能让孩子感觉到。十一岁的南都，读小学二年级，个头不比其他孩子高，但是脑袋相对大点。平时不仅调皮捣蛋，而且霸道，打三胁两的事几乎是天天发生。平时从唱书的那里学过一句话老子英雄儿好汉，既然父亲是村里最牛的人，那么，自己也该做个好汉。平时就喜欢欺负弱小的孩子，比他力气大点的孩子，觊觎他家在村子里的地位，都不敢招惹他，躲得远远地。于是他更加张狂起来，你想啊，老子都那样，小子能好到哪里啊。南都喜欢后边跟一大群人，把自己装扮成梁山好汉。后边跟着都是他平时欺负惯的孩子。不跟不行啊，逮着机会就被南都带的孩子堵在僻静地方揍一顿。揍的鼻子青脸蛋肿，回来后跟父母哭都没有用。父母还要责备：“看你你这孩子，你招惹他干嘛，是不是皮子痒痒了。”大有还要被揍一次的架势。更可气的是连小女孩都不放过。把人家十岁的女孩，拦在僻静的地方，吩咐其他的孩子在四周站岗，自己逼着小女孩，脱下裤子，跪在地上探索女孩的秘密。弄得女孩回到家一个劲地喊疼，孩子的母亲褪下闺女的裤子一看，都肿了。一问是谁干的，十有八九都是南都干的。家人没办法，不敢去招惹中集啊，只能哑巴吃黄连。让孩子不去念书了。即便有个女孩子家长抱着侥幸的心里，把这件事反应到老师那里，可老师也只是应负一下，也拿南都没有办法。学校的老师都村子里关系户找上来任教的，只要能拿制定的工资，谁还敢惹这麻烦事。再说了，校长还是中集的叔伯兄弟唐满干任职的。更不能去管南都了。教师们都比那些混江湖的人都精。一整天，负责不到两个小时的课程，其余时间都用来琢磨人间的是是非非的事情了。中集的恶名，全村子的人都有耳闻。谁不怕啊，别说是管了，弄不好连教师这点养家糊口的职业，不小心都会被撸掉。这天下午南都像平时一样，跑到自己家墙头框里，书包往草棚里一甩，带着四五个小男孩顺着自己的墙头框就往西头跑。胆大点的就跟着南都往上爬，年龄小点的就在墙头的北边顺着墙跟跑。南都跑着跑着，遇到过不去的就从两米高的土墙上跳下来。即便跳下来的瞬间都震荡的肚子里非常难受，为了显示霸主的位置，也装作没事的样子。爬起来继续跑，一边跑着，还一边揉着肚子，还要喊一声，“都给老子冲啊占据至高点，给我好好打。”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说辞，跟在后边的孩子们却都懂的是什么意思，一个个地拨动小腿，快速地往前跑。跑着跑着，就到了二骚家的后墙跟。孩子们天天在这里溜达惯了。谁家的墙头框，稍稍一看就知道是谁家的。跑在前面的南都就想停下来等等后边小一点孩子。万一跑岔了，他只能自己玩了。刚一停下，就想喊后边的快点。还没张口，就听见墙头里面传出奇怪的声音来。大半小子南都正嫌等会找不到好玩的事呢，这好，里面肯定有事。怕后边的小孩子发出动静来。赶忙迎上去，食指头竖立在嘴上，表示几个别说话，然后指了指墙头框里面有情况。平时孩子们就玩惯了部队打游击的游戏。知道有的敌情。立马都认真地进入了状态。随着南都偷偷地从旁边绕过去，爬上二骚家旁边的墙头框上，骑着墙头往二骚家挪。一边抬着屁股挪着，一边听那声音来的方向。尽管天这么冷，孩子们玩上了心，可不管不顾的。等挪到了跟前，才看清，原来大僧一个人，穿着磨的发亮的黑色大棉袍子。趴在一根抵在山墙上粗木头上。上下做着磨蹭动作，一边做着还一边喘着粗气。南都在其他的孩子前面，第一个先看到，就很好奇，心想：“大僧这是干什么呢没事做，拿一根木头在那里磨着蛋玩吗”南都正在好奇，仔细一听。不对，怎么大僧还能发出女人的声音呢。正愣着，发现大僧被什么朝外推了推。南都又往前挪了一下屁股。发觉大僧袍子里除了那根木头，好像还有一个人。南都平时就看惯好多大人干的那些男女的事情。也不惊奇。再说南都本来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骑在墙头上，不慌不忙的地冲着大僧问：“嘿我说癞头，你在干嘛是在玩谁的女人吗”南都说话的语气像个大人，可腔调还是娃娃的腔调啊，大僧正在专心地招呼袍子里的人。一听到有个孩子的声音，转头往门口望望没见什么人。南都又说：“喂，你往哪看呢，我在这呢，你是不是在干那个。里面是谁家的娘们啊你过来让我瞧瞧。”一本正经的神情，不慌不忙地样子。大僧顺着声音，惊慌地回头往墙头上看，这才发现墙头上的孩子。大僧这个气啊，“这个东西也太他妈的胆大了吧，打扰了自己好事不说，还他妈的一个劲喊他癞头。”这可是大僧心里最忌讳的外号了，平时庄子上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喊过他。今天竟然让这个混小子喊出来了。大僧往后一撤身体，一边提起棉裤，一边四下找东西。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我打你个狗娘养的东西，我叫你胡说八道。”大僧本来就是只想吓唬一下、坐在墙头上的那个混小子。南都一看大僧发火了，还要找东西打他，赶紧往后退，一边退着，一边还没有忘记看看，大僧到底在搞谁的老婆。大僧离开的一刹那，南都一瞟下，原来是二骚的老婆叫兰花的那个娘们。刚才被大僧围在大棉袍子里，个子太矮，连个头都没露出来。大僧发火一离开，没招呼那娘们，仰躺在斜度很大的木头上，一时竟然没来得及站起来起来。下半截的身子光溜溜地都被南都看在眼里。南都虽然只扫一眼，也是一愣。然后见大僧手里已经拿到一块砖头。看大僧那个发狠的样子，叫南都都非常害怕。南都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身后还有几个小孩都并排地骑在墙头上，堵住了回头的路，不能被大僧手里砖头打到吧，南都一急，腿还没跨过墙头，整个人就从墙头上面横摔了下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半天没了动静，等到其他孩子下来，到跟前推了几下。才醒过来，惊慌地怕大僧赶出来。几个孩子慌慌张张地，搀着他就往家跑去。大僧一见孩子都跑了，还想褪下棉裤再去续未了的事情。二骚的老婆早已提上棉裤，用眼睛瞪着大僧：“滚蛋吧，都被一群孩子看到了，你不嫌害臊，我还嫌呢。”大僧被被孩子这么一折腾，还真怕被二骚的家人回来发现。上次的遭遇已经让他刻骨铭心。眼下虽然，二骚不在家，可他家的那些弟兄都还在家呢。见兰花拒绝他，也不好再去用强。“行吧，今天就这样，改天再找机会。”“赶快走吧，”兰花催促着大僧。大僧无奈，只好悻悻地放开搂抱兰花的双手。扎上裤腰带，跑到墙头框的门口四下看看，见没有人，灰溜溜地走了。南都回到自己家草棚，家里的大人都没在家里，他一个劲的哼哼说大腿疼。那些孩子们，见南都都成这个样子了，害怕事情大了，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一个个都灰溜溜跑回了家。等到人家都拿着碗筷去生产队里吃晚饭的时候。南都动不了啦。饭还他的奶奶打来的，还特意多打点，知道自己的孙子饭量大，能吃。孩子说腿疼，南都的妈妈也没放在心上。南都都十一岁的半小子，整天爬高上低的，闹腾的有点腿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南都撑过了一夜，等到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孩子站不起来了，南都的妈妈这才发觉不对劲。“我看看，到底摔成啥样子了。”想脱下棉裤看看，南都都一直喊着，“疼，疼，不能动。”孩子不让动，看来不是小事情，赶紧找人帮忙弄到卫生室。赤脚医生看了看。告诉南都的妈妈，“看来很严重，你还是把他送到乡里的卫生院看看吧，估计是骨头受了伤，需要打上石膏。”南都的妈妈知道事情严重了，赶紧请人把南都送到乡里的卫生院吧。正好当时拉芦苇的拖拉机拉着一车芦苇回来。就告诉压车的小淮，通知一下中集，告诉他南都的腿被摔断了，让他赶紧回来。让中集回来，小淮可做不了主。赶快去找其他的两个队长。满华和寇庭一商量。最后决定还是让满华去带队，让中集回来一下。满华怕一下子领导不了三个队的社员，就带上了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