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 阴谋

所有土地分好后，参加分地的人员在一起吃了顿分家饭，搞的像个仪式一样，喝酒举杯的时候，有些社员都偷偷地流了眼泪。说几天前还在一个场地上干活，一桶喝水，以后就要隔地相望了。说话的时候虽然笑笑的，可是心里还是酸酸的。虽然还是一个村住着，可人心就要划开界线了。那种分离的感觉，岂是平常人能理解的。虽然土地和平地分开，可中集回来后，老是为自己的行为，思前想后。最后脑子一亮，还是自己搞错了。原来分地的时候，中集拽的是皮尺的头。满华负责尾部，中集当着大伙的面首先将尺头对准那个点，其余的人就顾着去看满华那头的结果了。在丈量南组地段的时候，中集趁那些人去看尺子上数字的瞬间，中集故意将尺子往手掌心握了一把。以为这样可以多量些土地过来。回来后仔细一思量发觉自己搞倒了。气的自己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俺这么给搞倒了呢，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怎么办”他思前想后，琢磨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主意。地已经分好，这事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说几尺土地问题，而是他的人品问题。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把最抵事的人找过来。让他们连夜去把那些地里砸好的地桩向北组那边挪一点。他很快就找来了浪高，吩咐他，“这地不是分了吗，地界也咋好了。可那都不是死的东西，你找两个人，趁着天黑，去把那些地桩往他们那边挪挪。知道俺说的是啥意思了吧。这地一分定，就是子孙几辈人的事，赶快去干。”于是几个像幽灵一样的家伙，一夜就移动了所有地块的地桩。憨实的北组所有社员都被蒙在鼓里，没一个人会想到他们会干这一层。土地分定后，掉回头就是来分生产队里的牲口。喂牲口管理牲口的都是分到南组的社员，平时对牲口的习性，品质都比较熟悉。好的牲口一下子也就偏向了南组那边。北组这边都是平常吃饭光是干活的人对牲口一窍不通。认为看上去能干活的牲口都是好牲口，没多少讲究。叫牵哪头，就胡乱地牵过来就是了。老队屋按照抽签的方式，确定的。随便写上两个字：去，留。然后随便往地上扔一个纸条。队长满华没什么心眼，弯腰随便捡起一个，打开一看：去。意思就明了啦。北组走开，要去另建队屋。北组有个社员当过两天小队会计，知道中集爱玩这些小伎俩。一听说队长满华去抽签决定队屋归属，赶紧跑来去找同时扔在地上的两团纸签的其中没被打开的另一个。可他来晚了，那个纸签早被中集拿走了。“北组又上当了，又中了人家的计策了。这不是很明显吗，要是没有猫腻的话，没打开的那个纸团，用的着那么快消失吗。”他喊道。一切都像是一锤定音的事，其实人家南组从头到尾都是在用三十六计。而且人家南组计计都得逞。北组呢，步步防守着，担心着，却还是招招都败北。就连平时那些上好的场上用品，听说要分组了，他们都提前把好的结实的工具收藏好。用来分的几乎都是劣质产品。明知分的不公平，北组的社员也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现在才明白为啥那么多人家削尖了脑袋硬往那组里跑了吧。老拽头跟盛大清是门旁的邻居。老拽头从小就记得自己是被老爹留下来压子的人，十一岁的时候，这家的爹娘在一年里都死了，十一岁的他，就无依无靠。就明白了要怎么去讨得别人的同情，怎么去巴结别人。眼睛要怎么活泛。他平时就喜欢巴结中集。现在一分组了，自然就到了中集的麾下。盛大清呢，年轻的时候，也得过势，也曾在这庄子里吆喝过几年。自然有点气傲，多少有点不服领导。就被分到了北组。一场两组分家的闹剧结束后。两个男人在一起就开始唠起磕来。老拽头很得意地对盛大清说，“你看看，俺提前跟你打过招呼吧，让你提两瓶好酒去中集家走动走动，你就是不听，结果人家就没收你，让你一家子留在北组了。现在看到了吧，两组分家产，看你组都得到个啥了你组得到的东西，哪一件不是捡俺们组剩下的东西啊”盛大清的脑子好使，比老拽头聪明很多。可他是个天生的结巴。他故意装作什么都糊涂的样子问，“怎、怎、怎么能，能这样说呢，什、什、什么叫、叫是你们，捡、捡剩下的呢俺、俺、就不、不、不明白了。”老拽头往左右看看，说，“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组也分完了，什么也分干净了。说说也没有什么妨碍了。你知道吗，为啥你们分那些东西都是破了的吗”老拽头问盛大清。盛大请因为说话难，就尽量少说话，看着老拽头的眼睛，摇了摇头。“俺就知道你不会知道的。那都中集提前安排好的，那些家产，好的都被俺们提前给收起来了。”老拽头说着，脸上尽是满脸的得意笑容。而盛大清却是一脸的茫然。老拽头，看盛大清一脸的愣像，以为被自己给说蒙了呢。兴趣还在继续，接着说，“还有呢，你看到那分队屋抽签了吧，两个签上写的全是去。签是中集安排写的，是中集亲手扔在地上的，自然让满华先摸一个。无论满华摸哪一个，你们组都得滚蛋。剩下的就有人赶紧把另一个纸团给拿走撕掉。瞧瞧，俺们组长聪明不，可以说玩死你们组长满华，都不带赔命的。”老拽头看着愣在脸前光顾着眨巴眼睛的盛大清，笑了笑说，“傻了吧，不听俺的话，后悔了吧。买两瓶好酒费不了多少钱，四五块钱吧。这可是长久之计啊。你还不知道的事多的很。还有些特别的事情，俺现在不能跟你说，时间长着呢，以后再说吧。”组分完后，中集才开始犯难了，那些一心往这边跑的人家，不是爱讨便宜的，就是刁钻狡猾的。要么就是家里的亲戚，或是平常的关系户。分配任务的时候，爱挑简单的，不累人。吃饭的时候，吃好的，吃肉的。这些人跑来投奔他，不就是为了这些吗他们没有错啊。麻烦事来了，就拿喂牲口这一件事，就让组长中集头疼。没分组的时候，喂牲口十个人，这些人之前都是靠关系，靠巴结，走后门才进来的。分组后的这十个人都还是进了南组，而组里的牲口却是减少了一半。总不能还要十个人，天天喂养这十几条牛吧。那样的话，也太浪费了人力。拿掉哪个呢这让中集犯难。拿掉哪个、哪个都会对他中集都不满。中集为了不想得罪哪个饲养员，整整想了一夜点子。好天亮的时候，终于想了一个损招。跑到叔伯兄弟家，找到以前当过两天的会计唐补仁，让他负责写一份关于饲养员工资调整的布告。布告的大体内容是：由于本队初建队，财政不足，本着一心为集体所想，开支要一切从简。经研究决定，从今以后，饲养员待遇减半。布告的内容明显直接针对饲养员的，写好后，让人往牲口棚门口一贴。十来个饲养员没一个是识字的人，见告示特意贴在牲口棚这里。知道肯定跟自己有关。赶紧围拢过来，找个识字的孩子来读，要他给解释解释。解释清楚后，才一个个地低着脑袋，去盘算自己以后的选择。其实这种事情，大伙也早就注意到，但大家都不说，也不想主动退出来，是留是走，让队长自己去做决定。现在制度下来了，那些年轻点，有点力气的，就不想再待在牛棚里去挣那减半的公分。主动跑到了队长家里提出退出牛棚。最后只留下那些年老体衰的、干不了其它活的老汉。只是年龄太大，别的活也干不了，实在是没有办法。留下来也就罢了，但心里面还是堵得慌。最不舒服的是，打听到北组的几个新添的饲养员，拿的待遇还是跟以前一样。可自己跟人家比，可是少了一大半啊。有的饲养员心里面后悔，“分组的时候，怎么就没进北组呢，他们那里正好缺少有经验的饲养员啊。”见那些主动退出的饲养员一脸的不快，耷拉着像死了老爹一脸阴霾，中集心里就为自己的阴谋得逞而得意。心里暗骂着：“制服你们这帮家伙，老子只是稍微动一下脑筋的事。”就连看护庄稼地的人，也得减半。蛮力被直接裁剪了下来。中集当他的面说：“你小子这两年长大了，身体也强壮了，不用照顾了，该和社员们一起下地干活。再由着你，怕你小子不长进，将来连个媳妇都难找。”蛮力一听不让他看守庄稼了，心里特别不舒服，满肚子意见，可他不敢当面争辩，只能忍气吞声地下来。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好多年了，干这个看庄稼的行业。过得可是神仙的日子啊，想溜达到哪里，就到哪里。哪块地里的庄稼先熟，他就能提前弄点回家先尝个鲜。守着粮食，家里人都不愁吃喝。多好的差事啊，冷不丁的不让干了，心里非常难受。蛮力很中集，分到他的组里，本来是想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没成想，这一开始，就先把他的好处给抹了。他非常气恼，恨中集。可他又不敢直接能把怎么样，就把满腔的仇恨，施展在中集的婆娘魏桂英肚皮上。从蛮力被解除看守庄稼的差事后，每次和中集婆娘做那种事的时候，蛮力都是把对中集的不满而咬牙切齿地发泄给他婆娘。反正那婆娘做那事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装害羞，什么也看不到的。他咬牙切齿地发着怒火，看着她那着迷的样子就来气，恨不能就这么撞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