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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价格

都怪之前太认真,视线一直停留在武器与武器之间的交锋上,留下观察,这三人当真相似特别是被他唤做“大哥”和“三弟”的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一张爽朗的脸。大哥坚韧,二哥柔和,三弟神秘。总感觉上帝蒙了一层纱在他脸上,使之猜不透,迷茫。此时二哥也加入混战,某种意义上,局面越乱,对他更有利,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跟活着比起来,“谦让”实在幼稚。也难得三人没下黑手,都是正面攻。“住手”晃荡无形的威压,除他之外所有人的武器坠落在地,那些本来就是十之禁所化,落到地上便也消失,想来他们都没想过会突然冒出一人。顾廷琛不爽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因为好事被打断,还是又见老熟人。那边的三兄弟依次站在那里,想来这位红发少年说话有一定权利,至少在这里是这样。兄弟仨神色有些复杂,最小的弟弟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即使攻击也不知目的,大哥更是牙痒痒,瞪了他一眼便离开了。”我会来找你的。”他不知道这是誓言还是挑衅,反正来者不拒。老大老小都走了,唯独他中间调控,“公子,得罪了。”他虽然对顾廷琛拱手,但很显然,他是在对红发少年道歉。在这个世界,有如此礼节,是否说明眼前这位看起来温顺的人很强大说起来,他们也没见过几次,并且每次见面都比较尴尬,这次一如既往。“我我得回去了,不能出来太久,他们有事。”他看起来很无奈,有人等着似乎也不错,不像他,回去只是一座空宅子连同一个不打扫卫生的师傅。“非常抱歉,是我没处理好。”他有些自责,“我的疏忽造成了对你的伤害,请接受我的道歉。”语罢,深鞠一躬。他们充其量也只是萍水相逢,一个打黑场,一个应该是某个承欢膝下的公子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对视。这次他不是刻意保持这个动作,而是他膝盖上的伤口裂开了,不得已一动不动,恢复力量。仓促间道完歉的老二也跟上兄弟二人的脚步,全然忘了刚才的插曲。而他也没有耽误,转身就走,并未理会前来解围的他。“武器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杀戮,但不是凶器。”“你可以用它捕猎,也可以用来杀戮,亦可以保护珍爱之物。”耳边还能听见他的声音,暖暖的,很安心,而他竟也能一瘸一拐不被发现,可见毅力之深。回到小屋的时候已是黄昏,整座王府看起来更有残垣断壁的意境。其实它有邻居,只是它的邻居无异不是金碧辉煌,而这座府邸怎么看怎么垃圾,就连入口也是一个小而宅的巷子,仅允许两人通过。今早他特意把屋子打扫了遍,回来已是面目全非。并不是有蜘蛛网什么的,整个院子堆满了树和苗,有的发簪般粗细,有的成年人手臂那般粗。此时此刻,它们就横七八竖的倒在一起,根本无从下脚。王不死扎着裤腿撩起袖子,看都没看他一眼,“把这个搬过去。”他指了指脚旁手臂粗的树。如果没看错,这些应该是桂花树幼苗,也不知道他一天功夫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幼苗。“哦,对了,我忘了,你脚伤没好。”顾廷琛一动不动并不是因为脚伤,而是思索距离他最近的路,怀着尽量不踩死这些幼苗的心态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搬抬植物运向他说的位置。自门而入,院子呈“口”字居室,而他要求把这些树靠墙而立,就这样,除大门那面墙,其余都铺满了高低不一的桂花树。虽然大部分活都是他干的,硬是没流一滴汗,而他硬是瘫痪在桌子上。院子中央有一石桌,两个石凳,后围绕竹兰。这大概是天底下最乱来的师傅了,没个正行。许久,他才坐正身形,“是不是什么都没看到”“风铃声。”“哈哈哈,风铃声”他笑得有些夸张,“估计又是那小子的恶作剧。”顾廷琛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他单手撑着下颚,像孩子一样好奇,“之后呢还有什么有趣的事”“铜钱。”他虽然常年居住地下,但还是认得钱,那是一种被称为神经币的圆形铜钱,是这个世界的价值代换。“集天之十之禁,合地之戾气,方可为神经币。可做钱权,可做顾印,可成媒介,亦可杀人。”“这是作为搬树的交易,说说你要交易的第一个故事。”男人打趣的看着他,又仿佛透过他看向远方。安静如他缓缓开口,“灵魂出窍,踩死蚂蚁。”是的,他一共只说了这八个字,即使内衬已经被血浸失了,依旧淡定。这次他终于聚焦在他身上,“那你愿做踩死蚂蚁的人呢还是愿做蚂蚁”顾廷琛没有回答他,因为这个少年喜欢动手。仿佛早就料到一般,轻松躲过他的攻击,亦或是他太弱。月明星稀,地上有两个不断舞动的人影,周围又太安静,一切都恰到好处。“有一种花,名曰“荧泪”,也是桂花中的一类。夏秋冬,春暖凉,花提名,可见光,意思就是在它开放的时候会发光,就像头上的星星一样。”语罢,抬头看了看天空,破刃再一次擦身而过,“星矢可见,荧泪难求,此花难活,开放条件更为苛刻,花期极短,最多不过三日。”“她,是最喜欢这种花的。”顾廷琛稍停片刻,继续攻击。打归打,丝毫不影响聊天。“荧泪生长于寤寐,没有确切开放时间,可能是寒冬,也许是酷夏。即使是契耽,也只有少部分地区存活这种树,移植过来,也是了却朋友一桩心愿。”他一边闪躲一边唠叨,“她应该告诉过你这里是契耽,除了这里,你也去不了其他地方,目前是这样。”他的额发已经被汗水浸湿,短发的他更利落,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这是膝盖上的血。内伤好得差不多了,皮外伤草药涂抹即可,石桌上就摆放一些药草,很显然,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行了,开始第一个故事。”他挥手示意他坐下。“普通的陀螺,唯有鞭打才能旋转,而我要说的陀螺不用鞭打也可以旋转。它自存在以来就一直旋转,却从未挪动分毫,有一只蚂蚁看到这只无风自转的陀螺,心生好奇便去一探究竟,它发现陀螺内有很多像它一样的蚂蚁,正是它们不断运动促使整个陀螺旋转。它好奇也喜欢这样的世界,索性住下来,从某一天开始,陀螺不再旋转,原因当然是它们死了。”顾廷琛把那些草药捣碎,认真的扎绷带,丝毫不受这无厘头的故事影响,但又肯定在认真听。许久,他才抬起头,“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把陀螺烧了”是的,小小的廷琛十二岁是这么回答他的师长,当然,师长也不见得多正经。“因为他没有火。”他又重新低着脑袋,认真清理桌上的污垢,那是他磨药留下的。“今天你的力量只能换取这些故事,酸梅姐的事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王不死起身,“行了,回去吧,桌上有药,作为今天的附赠品。”顾廷琛看着周围的树,会是荧泪吗他的背影消失于黑暗中,大概真的睡去了,而他停留片刻后也回去了。木桌是俨然一个白瓷瓶子,想来这是内服的药,之后的每一天,相同的位置都会有不同的药,酸甜苦辣咸,一天一粒。药虽难吃也治伤。每天他不断挥舞着小刀刺杀,或对着石头练十之禁,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他们一样化气为刃,王不死也不指点,只是晚上充当陪练,最多不过三炷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近不管是师傅还是徒弟都很安静,半月过去了,硬是一句话没说。练习、陪练、打扫、做饭都是不需要交流的,更何况这里只有他们。院子里的树被他用十之禁小心呵护着,每天换一次,他就站在门前默默观看。当他吃完最后一粒“咸”时,被叫去买酒。要知道,这里的街坊邻居视他为洪水猛兽,大概得益于师傅的“名声”,但大多是好奇的目光,不知道好奇他的白发赤瞳,还是死人一般的脸。能感觉出,他们是认识王不死的,但不知道不死王府,亦或者忽略。关于这点,看那些蜘蛛网、狭隘巷子就知道了。虽然外表破败,但他好像不缺钱,随便拿出一些神经币让他买酒。以前,他和哥哥居住的地方有很多酒,都是父母留下的极品佳酿,每次受伤都是一口一口的灌。酒是好酒,伤是真伤。杀人品酒,却不知酒的价格,闻其酒香,辨别好酒。一路上默默无闻,停在一家酒楼下,九阁。与虽生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同,更多的是低调奢华有内涵,推门一看,古香古色古韵古雅,静男静女静豪静迈。这里的一切都很安静,安静中又是豪迈,随时可以上刀冲杀。九阁,不知道卖什么的店名,却真的阁上有酒。阁台后站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欢迎,要点什么”“酒。”“稍等。”少年转身进入身后的酒阁。尽管在座酒友有些好奇他,但还是没有贸然问候,可见涵养之高。而他索性当做没看见,看见了也不会在乎。许久,少年拿着两灌酒出来,“够了吗”王不死只让他买酒,不求数量,不说质量。“够了。”顾廷琛把兜里的神经币尽数掏给他,他只拿了少数部分,“不用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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