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宴会与交易

广利商行中有身份的人聚在一起，包了个酒楼来慰劳自家掌柜，顺带也邀请了不少同道。

言笑晏晏，欢聚一堂。

“朋友们，我卢有继回来啦！”卢掌柜走到人群中间，高举酒杯向周围示意，“我知道这一次，给我们广利商行带来了大麻烦，大家一块陪我遭了罪，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罢，便是仰头闷下一杯酒，倒转酒杯，示意杯中空空。

“掌柜大气。”高得里站起身，眼馋的看着酒杯子，“我敬掌柜一杯。”

“不过这一次呢，也是患难见真情。大家不离不弃，我卢某人都记在心里，以后，广利行陪大家携手共进！”说完，让早已在一旁准备的侍者给众人呈上了杯酒水，“大家，同饮此杯！”

在场宾客很给面子地捧场到：“同饮。”

“同饮同饮。”高师爷乐呵呵地说，“诶呦，这酒更好。”

“同饮。”伊安珀闷闷不乐地附和着。

被特别嘱咐过，所以他杯子里的还是东西和别人都不一样，是果汁。

“你看起来不开心啊。”

“我明明不小了。”伊安珀答道，能不能喝酒不算什么事，但被怎么对待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你多大？叫什么名字？”

“九岁。叫伊……伊凡。”

“和我一般大啊。”喜儿点了点头，“我叫白喜。”

广利商行广邀宾客，城主府和武魂殿作为王良城的两大头子，自然不会少了请柬。广利行本也没指望他们会出席这种层次的会议，送请柬只是礼节上的形式罢了。不过这次，两方倒还真来了人，这才是让人惊讶的——当然，来得不是城主和主教。

武魂殿方面，来的人是伊安珀。

城主府，来的则是高得里，陪着喜儿这个小女孩。

两个都小朋友，出身根底也差不多，自然被安排在一块儿。场中不少人都好奇注意着这一对，谁不知道主教大人和城主大人亲近两个小孩子是干什么？如今见他俩凑到一起，倒是有趣。

“喝酒不好。”白喜很有见地地说，“让人头脑不清醒，我爹就是在喝酒之后才把我卖给穆允的。”

“哎，你还记得你爹啊。”

“明明没过多少时间，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白喜没有否认。

“不说这个了。走，我们去跳舞。”白喜把伊安珀拉到舞池里面。

“你会跳舞？”在比比东的教育下，伊安珀自然是会的。

“嗯，宁城主教的。”

“那城主对你还挺好的嘛，怪不得你不想回去了。”

白喜踩了他一脚。

“不好意思啊。”她毫无诚意地道歉到，笑着说，“怎么，你希望我离开城主身边？”

总算进入正题了，伊安珀想。

“就怕你舍不得离开城主啊。”

虽然答应胡列娜要帮白喜逃脱城主的魔掌，但到底还是不清楚这个女孩自己的想法，伊安珀决定先试探试探。

虽然只是个小女孩，但无疑也是个有心计的。在议事广场上不承认白劳的身份，但刚刚故意提起他，现在又来舞池中，是不想让人偷听吗？

“那你舍得离开主教吗？”

伊安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在别人眼中，自己大概是“卡佩”的**吧。

“这个嘛，卡佩大人对我很好，我挺喜欢大人的。”

白喜低笑两声。

“现在他对你好，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你想想，等你长大了，他还会像这样喜欢你吗？甚至不用你长大，也许过两天他就厌倦你了呢。听说卡主教可是红剧场的常客，你确定你能满足得了他？”

听着小女孩如此冷静说出这种话，伊安珀心中对她的评价不由再高几分。

白喜没有停下，“而且卡佩大人就算能一直宠爱你，卡佩大人也老了。他能供养你一辈子？等他离开的时候，以你的身份，能得到什么？”

“我明白你意思了。”伊安珀点点头，打断了她，“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都是笼子里的鸟哦，小弟弟。”白喜明媚地笑着，“想陪我出去看看吗？”

“我和你一样大。”伊安珀先是反驳一句，接着说，“那我们该怎么做？”

白喜脚步一顿，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说服了他。结果是被伊安珀踩了一脚。

“只有小孩子才会纠结自己的年龄哦，小弟弟。”好像没感觉到那一脚，白喜面色不变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卡佩主教其实是不喜欢城主的。”

“嗯嗯。好像是不喜欢。”伊安珀点点头，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不过为什么呢？”

得到了印证，白喜放心地往下推演下去：“因为之前说好的，不会再有下一任城主了，如今来了，第一件事就是上门讨债，谁会喜欢他呢？而且之后，城里面能分给他的钱可就少一半了。”

“讨债？讨什么债？”

白喜叹了口气，“钱没要到，不过你家卡佩大人送了个大美女过来，他大概不知道他不好这口吧？”

“啊？”

“没什么，你今晚带我去武魂殿，让我见见卡佩大人就好。”

“啊？不是说要离开他吗？”

“那我呢？”白喜无奈，“我不陪你走，你被卖了还要感谢人贩子呢。”

“才不会。”

“哎。”白喜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找一个小孩子当合作对象是在昏了头。

不过自己的自由时间、选择范围本来也不多，能有差不多经历的伊安珀大概是个最好下手的了，而且，他能发挥穿针引线的作用就好，更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说服卡佩主教。

想到这里，她开始复习自己准备的腹稿来。

且不说早熟的白喜在这里诱骗在反过来诱骗她的更“早熟”的伊安珀，我们回到宴会主人那里，看看卢有继在干什么。

卢有继、卢有辉和付文三人正在一起。

“没钱了？”卢有继睁大眼睛。

“没钱了。”卢有辉点头。

“还有。”付文同时说道。

“到底有没有钱？”

“有一点有一点，”付文抢答，“不过大多都拿去还钱、赎票据了，如今现钱不多了。之后的运营，可能会有麻烦。”

“哎。”卢有继皱起眉，“没关系，我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卢有辉问。

“我们不是有两块圣光石吗？”卢有继小声说，“我偷偷藏了一块，拿出去，还能换一点钱。”

突然得到这个消息，付文和卢有辉一时喜上眉梢，都没想到，自家掌柜还能带来这么个好消息。

“那我们卖给谁？可不能是穆允，他这回坑了我们好一下子，要不是老爷子出面，我们就真的危险了。”卢有辉提出自己的意见。

“四达商行吧。”卢有继锁着眉头，低声说，“他们帮了我们不少。”

“成。”卢有辉点点头，“易掌柜是仗义，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

卢有继也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决定才下，付文刚刚离场，高得里就凑到这一桌子前，过来敬酒。

“卢掌柜是个汉子，大丈夫遇险面不改色，来，敬掌柜的一杯。”

“好，高师爷抬爱了。”

“啊……”高得里啧着嘴，“好酒啊。”

“师爷要是喜欢，今晚搬一箱回去。”

高得里顿时喜笑颜开：“那就却之不恭了。”

另一旁，付文来到易掌柜旁边，请他来到旁边设置专门给客人谈话的静室里。

“易掌柜，这一次我们商行能度过危机，您老功不可没。不瞒您说，我们商行现在资金不足，想在您这里做个交易。”

“哦？说来听听。”

“我们掌柜留下了一颗圣光石，他说想以半价卖给你们四达商行。”

“半价？这也……”易掌柜还想推辞。

“您老别拒绝，这是我们掌柜强烈要求的，他还特别嘱咐我，要我跟您说，他不想欠别人东西，亏人情。”

“他是这么说得？原话。”易掌柜抽了口烟。

“是。”

“‘不想欠别人东西，亏人情’？”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