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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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伯，你所说的杀人凶手是怎么回事”宜淑问道。

“就是户水巷一带，当年经常发生这种杀人夺财的事情。”老伯回道。

“是啊，那时候可真乱，尤其是晚上，大家都不敢出门。”

“甚至有时候白天出行都战战兢兢的，幸好有李婆子指点，常外出行走的人才能平安归来。”又有几人附和道。

“那些人都是同一种死法吗”宜淑又问。

“对，而且并不是我们这一带的人，”老伯叹道，“唉，有时候他们的家人会寻来，有时候就成了无主的尸体，被扔到乱葬岗去了。”

难道田占真的死于户水巷案件的凶手宜淑思索着，如果真是那个凶手杀了田占，为何田香回头时没看到呢莫非那个凶手练成了隔空运力锤杀人的功夫

“元一，田占可能是被隔空锤击而死的吗”见元一垂头不语，宜淑问道。

“或许有，但我没见过，”元一怀疑道，“只是那人常在户水巷作乱，却为何专门跑到板口巷来杀田占呢”

“确实，田家状况困窘，并没有什么可以觊觎的。”宜淑想了想，“说不定田占身上，有那人所需要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那就需要把这些挖出来的土好好检查一遍了。

“爹爹，我想让人把这些土再翻一翻，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宜淑请求道。

宋长闻立即命宋运让找来的人，又把地面的土仔细翻了一遍，然而没再发现什么东西。

“老爷，小姐，请容小人下井一趟。”元一拱手道，他始终记得李婆子那个躲闪的眼神，之前她极力阻拦，恐怕井下有些让她在意的东西。

宋长闻应下，宜淑疑惑地看向元一，就见他对自己点头，然后便下了井。

井下的泥土有些干燥，一点都看不出曾是水井的痕迹。元一握着铁杖，在泥土表层四处扒拉着。井里确实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什么生锈的铜板、碎瓷片之类。

元一拨弄着井底乱七八糟的废弃物，忽然发现土里有一点白色的边角。他用铁杖拨开土，弯腰去捡，入目的便是一块莹润透澈的白玉。

他握紧手心，忽地用力，跳到地面。

元一背对众人，走到宜淑面前，一语不发，只是把手摊开，让她看躺在手掌的白玉。

一个无比标准的古体“清”字，映入宜淑眼帘。顿时，有些事情在她脑海中清晰起来。

玉佩和田占同时出现在井底，绝不可能是巧合。田占当晚根本没去户水巷，那这块玉佩他是从哪里得到的

如果凶手是为了抢夺田占财物而将他杀死，为何会独独落下这样一块贵重罕见的玉佩更别说田占受到击打后立即坠井，那人也根本来不及给他搜身。这只能表明一点，凶手并不知道田占身上有玉佩。

宜淑眉头紧锁，听那些围观群众的议论，她是不是可以推测，那个凶手也是绑了宋维清的凶手，但不知为何，没有将他杀死，只是偷走了他身上的东西，包括那块玉佩。

如果玉佩被那个杀人凶手所抢，那么，凶手与田占之间，必然存在密切关系，虽然他不知道玉佩在田占那里。

宜淑略一侧身，越过元一，便见李氏仍旧在抹眼泪，而田香也一直搀扶着她。

难道是李氏人前是帮人驱灾解惑的大善人，人后是以残酷手段夺人性命的大恶人，她抢夺了宋维清的玉佩，然后交给田占。田占醉酒殴打她们那一夜，她用小铁锤敲击他的后脑勺，上演了一出杀夫大戏

不然，她怎么一直阻拦挖井

“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元一见宜淑许久不说话，便出声问道。

“还是有点乱，”宜淑丧气地说着，“难道是李氏”

“小姐，受害者中，似乎只有大少爷活了下来。”元一淡淡提醒道。

“确实，难道是李氏想留下大哥，让田香去救他，再让他娶田香”宜淑说完，便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如果李氏看中宋维清作女婿，那她应该把玉佩留给田香，不该给了田占。再说，她要是中意宋维清为婿，为何又同意让田香嫁给别人，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如果凶手是田香，宜淑又偷觑了田香一眼，那她可真要对这朵小白花刮目相看了。当年不过十几岁的姑娘家，竟然有如此狠绝的心肠和手段

不过，奇怪的地方在于，田香为何会将玉佩交给田占，如果她真的爱宋维清，怎么会把他的贴身之物让给别人呢

宜淑猛然想到，倘若是田占夺了田香的玉佩，田香恨极，趁田占醉酒时，敲打脑后，导致田占落井。

但是，田香怎么会任凭玉佩掉入井中她方才赞同让人挖井，明显不知道玉佩在井底的事。

宜淑再次看向李氏，多半是她隐瞒了。

虽然很多细节还不清楚，但宜淑明显察觉到，田香是最有理由杀害田占的人。

见她脸带轻松之色，元一问道：“小姐，可是想通了。”

宜淑点头，“我去跟田香聊聊。”说完，她一把抓起元一手里的玉佩，绕过他，背着手，往田香走去，根本没在意元一颤抖的手掌。

“香娘，你之前曾说田大伯脾气暴躁，他去世的当晚，也对你们拳打脚踢，”宜淑见田香微微点头，又问道，“你就不恨他吗”

“不恨，”田香声音很轻，轻到宜淑一开始以为她没回答，“他毕竟是我父亲。”

“那李大娘呢，丈夫如此不上进，沉迷饮酒，耗费钱财，大娘也不恨他吗”宜淑又问。

“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先夫，大概是我命该如此吧。”李氏长叹道。

见两人脸带无奈和哀伤，全都一副任命的样子，宜淑便把背在身后的手，放到两人眼前。

“认得这个吗李大娘、香娘。”

田香在抬眼瞥到玉佩的瞬间，脸上血色尽数褪去，煞白得好像刚从棺材里出来，而李氏连看都没看，便闭上了眼睛。

宜淑清清楚楚地看到，田香原本那种软弱无助的气质，迅速转变为裹挟着仇恨的凌厉，那向来胆怯畏缩的眼神，此刻仿佛淬满怨毒的匕首，全部向李氏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