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镇上

娇女归来穿书

日子转瞬即逝，驼驼山上，宜淑再次见到了于成，还把自己的绣件交给了他，让他代为卖掉。她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因为她没用任何一种复杂的技巧，只是按照最常见的针脚来绣。

宜淑还把卖掉绣件的钱如何分配，告诉了于成，只是这个庄稼汉子一再拒绝，说不好要她一个小姑娘的辛苦钱，最后宜淑还是借着关怀婆婆和孕妇的名义，于成这才同意收下。

不过，于成倒是提起，还有一个半月过年，他会在腊月中旬来山上一次，邀请宜淑一起下山。

宜淑想了想，一个人在山上过年是有点凄凉，而且到时候麻烦于成置办年货，再送到山上来，她也不太好意思，所以就答应了。

即便位于南方，山顶上也弥漫着寒意。天一冷，宜淑也不怎么出门，反正囤积的食物、煤石、木头已足够她用很长时间。几乎每天，她都坐在石炉边绣花，日子过得平和而漫长，长得让宜淑觉得，不论是以前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遇到的人和事，全都好像斑驳的梦境一般。

腊月很快便到来了，这天宜淑又在绣花，忽然想起卖钱的事来，现在她绣的是最普通的绣件，说起来可能买不了多少钱，而她考虑到于家人对自己的帮助，便打算过年为他们置办点像样的礼物。

她自己靠山吃山，自给自足不需要钱，但是下了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用上。眼下让她用山上的特产去换钱已然来不及，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金饼了。

宜淑想了想，护林人于圃留下来的纸页上，记录了下山的道路，还大致介绍了山下的村镇。如果她没记错，在这座琅壶山脉曲折幽深的山谷西边出口，有个叫通云的镇子，东边出口处有个泛海镇，因为两地都居于山谷两侧要地，与外界相通，称得上是繁华了。

从那图纸上看，驼驼山离西边的通云镇比较近，离东边山谷出口的泛海镇就有些远。

宜淑重新翻出纸页来看，立即打定主意，去通云镇，不是因为她怕走的路程太长，而是因为她这一路上，遇到的人越少越好。根据图纸，从驼驼山到通云镇只需经过四个村落，比泛海镇的七个要少得多。

虽然她现在面目普通，又可以乔装打扮，但万事总是谨慎为妙。

算了算日子，宜淑定在腊月初三出门，提前准备了棉衣，找出了屋里原本就有的蓑笠，路上需要的食物也都做好放进了竹篓里。

待到初三那天，天空有些阴沉，宜淑估摸着可能会下雪，便更坚定了要在雪落之前下山的决心，不然山高路滑，就更不好走了。

她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那个金饼，挎起竹篓，然后把屋里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一切安好，便关上门，按着图纸的记录，往山下走去。

山上卷起阵阵冷风，宜淑穿着厚厚的衣服，外面套着蓑衣，头上包了头巾，戴着竹笠，踏上了下山的小路。山风越发凛冽，在她快要到达山脚时，天上飘起了点点雪花。

宜淑继续往前走，很明显，这里的道路宽阔平坦多了。她默默走着，除了必须选择途径村子的道路以外，她并没有打算主动靠近那些村子。

幸好，天一冷，又下雪，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宜淑加快脚步，在经过三个村子后，她在路旁找了棵大树，背靠树干，挡着风，吃了点干饼，然后又重新上了路。

寒风裹挟着雪花，在山谷里飘洒着。琅壶山脉的这段山谷并非直通东西，中间也有不少分叉处，稍不留意，可能就走错了。

宜淑边走边查看周围的山峰，按照图纸所说，这才顺利走过了最后一个村子。在她走向通云镇的路上，风雪更大，不过由于道路已经明朗，宜淑并不担心。

而通云镇也不愧是这一带较为繁华的镇子，虽然正值寒冬，路上的行人却不少。宜淑见他们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便猜测这些人是不是办年货去了。

一进镇子，宜淑便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年节气息。有些店家早就挂起了红灯笼，路边有不少卖春联、卖鞭炮以及各种喜庆玩意的，即便是风雪交加，也有不少人驻足挑选。

宜淑随意看了看，就见路边有个客人不多的泥人摊子，一个慈祥的老翁笑着看向来来往往的人们。

“老伯，请问您知道钱庄在什么地方吗”宜淑走上前，开口问道。

老翁就见有个一身蓑笠的人站在他面前，听声音清脆知道是个小姑娘，便爽快答道：“钱庄啊，你往前走，在大街的十字路口处，牌匾上写着长源钱庄的，就是了。”

“谢谢老伯。”宜淑没有抬头，道完谢便向前走去。等她到了路口，便见一块方正大气的牌匾挂在一旁气派的楼上，上面写的正是“长源钱庄”四字。

果然古代的钱庄也是开在四通八达的地方，宜淑心里感叹。钱庄门口人来人往，宜淑虽然顾虑人多，但是也不想浪费时间，所以就跟在人群后面，走了进去。

等她到了柜台前，就听掌柜问道：“敢问阁下要存钱还是取钱”

“兑换。”宜淑答道。

“哦哦，”掌柜没想到眼前一身蓑笠的人是个小姑娘，便又重新问道，“姑娘要兑换什么，金银还是铜吊”

宜淑没说话，只是把早就握在手里的金饼放到柜台上，然后透过竹笠的孔隙，看着掌柜。

掌柜眼中一闪，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姑娘家会有如此成色上佳的金饼，但不多问也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

“十两纯金。”掌柜拿起金饼掂了掂，就见对面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姑娘要换银锭还是银票，或者铜钱”

“都换。”宜淑想了想，这样花起来也方便。

“那在下就为姑娘换成五十两银票一张，十两银锭四个，十吊铜钱，姑娘可还满意”

“铜钱只留两吊。”宜淑觉得铜钱太多不好拿，便提议道。

“好嘞，姑娘稍等。”掌柜手下不停，没一会儿，就把一个红布包裹放在宜淑手边，“姑娘收好。”

宜淑道了谢，拿起包裹放进竹篓，便出了钱庄，由于天色昏暗，她一时也弄不清时辰，但肚子是真的饿了。于是她多走了几步，找了家不起眼的馆子，点了些汤汤水水的饭菜，吃了个饱。

就在宜淑刚进饭馆时，有两个黑干憔瘦的男子也跟了进来。他们坐在宜淑身后的一处桌子上，见她摘了竹笠，露出了包好的帻巾，而后便盯着她身侧的竹篓，彼此使了个眼神。

正在用餐的宜淑并非毫无所觉，她眼角余光早就瞥到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只是考虑到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引人注意，这才装作视而不见。

想到待会要去买给于家人的礼物，宜淑便打算尽快解决掉这两个人。她吃完饭，结了帐，看着才只花了六十文钱，不仅感叹物价真便宜。

等出了饭馆，宜淑慢悠悠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终于，在走了几条巷子以后，宜淑发现有个巷子摆满了瓷缸，她立即闪身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那两人也跟了进来。宜淑撇嘴，难道真的是年关将近，这些人没钱了，来打劫她这个小姑娘吗

两人见宜淑快要走到巷尾，那里有高墙阻隔，走不通，正要说话，就见前面的人猛地转身，抱起一侧和她差不多高的瓷缸向他们扔过来。

两人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娇小，竟然有这等力气，一时怔在原地，躲闪不及，正好被瓷缸照着头脸砸了过来。

瓷缸破碎的哗啦声夹杂着喊痛的哎呦声传来，宜淑见两人头上流着血，抱着脑袋躺在地上直哼哼，便又顺手拿起旁边一个小一点的瓷缸，对准了两人。

“姑娘饶命饶命我们不敢了”两个人看见的宜淑的动作，忙不迭爬起来，冲着巷口跑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宜淑拍拍手上的灰尘，拎起一旁的竹篓，就见有个年轻男子走出了院门，往她这边看来。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缸，怎么碎成这样”

宜淑见人问起，便老实答道：“刚才跑的太快，不小心撞倒了。”

“撞倒我刚才听到似乎有人声”男子怀疑地说道。

“这位大哥，缸是我撞的，我来赔就好了。”宜淑忙打断他的话，心道直接赔钱不就得了，干嘛还要这样啰哩啰嗦。

那人怪异地看了宜淑一眼，“那姑娘就给二十文吧。”

宜淑应了声“好”，掏出钱放到他手里，便飞一般地跑远了。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刨根寻底地问，快点走了最好，宜淑边跑边想。

等离了这边巷子，宜淑又跟人打听了首饰店铺子的位置，为那没见面的于家婶子买了支样式大方的梅花银簪，又给于家的女儿小燕，买了个质地中等的玉镯，甚至还给那未出生的婴儿买了长命锁片。

为了不引起怀疑，宜淑没有挑最贵重的东西，都是估计着他们普通人家的财力买的。从首饰铺子出来以后，宜淑又去了趟酒坊，选了两小坛酒。

大酒坛她当然也能拿动，但一个姑娘拎着两大坛酒未免太过怪异。反正小酒坛的酒也是上好的佳酿，带给于家也够了。

最后，宜淑又去药材店里买了两根中等长度的老山参。说到这个，她就遗憾，驼驼山上有很多物产，唯独没有山参。

不论是于婆婆还是那位婶子，都需要山参调养身体，虽然贵了点，宜淑是一点也不心疼。

采买完所有的东西以后，宜淑便见风雪已停，天色也真正暗下来了。要是这时候动身会驼驼山，就算她脚程再快，到家也得凌晨了。

宜淑盘算了下，见不少客栈都开始亮起了灯笼，便依然找了家远离繁华路口，看起来装饰简单的客栈住了下来。

她直接跟老板要了间中等客房，便在小二的带路下，上了楼。宜淑只吩咐小二送些饭食过来，她并不打算在这里沐浴，只是燃起火盆，烘干了衣服。

待吃过东西后，宜淑便把竹篓里的东西摆整齐，放在床头，又把钱又重新别回腰间，这才吹灭蜡烛，爬上床睡了。

火盆里的炭份量很足，整个屋里被熏得暖烘烘的，宜淑睡得也格外舒坦。然而，就在大约后半夜时，她被外面的人声吵醒了。

她坐起身，仔细听了听，好像声音是从一楼传来的，那些房客，因为被打扰了睡眠，十分不爽，一直骂骂咧咧，好不热闹。

宜淑心生警惕，忙穿好衣服，她悄悄推开窗子，见外面是条街道，便回来抱着竹篓，径直翻窗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