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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边城遗梦

《边城之鞭》

1987年4月25日星期六晴

一整天,边城市一中的空气中,都流淌着愉快和诱惑的味道,又连续上了两周课的高三年级,明天终于可以放一天的假了,以前高三每周休一天,随着高考的临近,这个星期两周才休一天。对于刘向龙而言,除了休息,他还有别样的期待:可以私下见到柳依了。这时仅有他俩才知道的甜蜜秘密,在这座八十年代的内陆小城,高中生谈恋爱在众人眼里还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公布于众也就意味着在学校难以容身。他俩也不敢冒这个险,没有向任何亲友或同学透露半点儿消息,学校为了让高三学生集中精力备考,要求无论离家远近一律住校,他们的地下爱情自此戴上了时间的镣铐。在学校,两人只有偶尔在人群中相遇时,趁旁人不注意送上柔情的一瞥,周日的休息便成了他们最殷切的期盼,内心的躁动从周六就开始发酵,这一周,同样也是如此。

按照例行的约定,柳依先走,而后在刘向龙回家路上的一个拐角处等他,在那个拐角处之前,刘向龙与相伴回家的同学沿途陆续告别,那个拐角处便是两人周末幸福的起点。与最后一名同学告别后,刘向龙疾步走向拐角处,可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柳依,他低声叫了几声,也没能唤来回应,拐角处没有路灯,甚是黑暗,他边喊边寻,嗓音渐渐有点变形。这几年,社会治安不太乐观,小青年在文w革中压抑的激情,似乎都在这几年陆续喷发出来,抢劫、强q奸案件层出不穷,致使1983年起在全国范围内连续发动了数次严打,朱德的孙子朱国华和上海市委第二书记胡立教的儿子胡晓阳,都因为玩弄女青年被枪毙,著名演员迟志强仅仅因聚众跳贴面舞都被判刑入狱,极大地震慑了当时的社会,可就这样仍有不少人铤而走险。柳依单从五官而言,算不得多出色,但身材欣长的她自幼家庭优渥,熏陶出一般少女难有的从容自信气质,这对刘向龙有莫大的吸引力,他看得出学校中不少男同学为之倾心,有些社会青年在校外见到她,就流里流气地吹起了口哨。想到这儿,他难免紧张,声音自然地流露出焦灼。

“刘向龙,你是在深情地呼唤哪位姑娘啊?”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转过身来,模糊认出,从黑暗处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的,正是柳依,她脸上挂着些许得意的表情。

“看来你是故意躲起来的啊。”

“猜对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担心我的样子。”

“考察结果您还满意?”

“还行吧,勉强及格。”

刘向龙笑了,轻轻地摸了一下柳依的头,她平常是个很端庄的姑娘,偶尔露出的小俏皮,让他感到别样的甜蜜。

“今天咱们在哪儿压马路啊?”柳依问道,在娱乐生活极度匮乏的这个时代,马路何其幸运,可以目睹难么多浪漫温馨的初恋。

“或许今天可以有个好去处,我算了算,我妈今天晚上值夜班,咱俩可以去我家,这样也免得在大街上被熟人碰见不是。”

刘向龙的父亲在1971年被人检举为反党分子,那年刘向龙才两岁,一年后冤死在狱中,刘向龙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目前住在单位分配的筒子楼里。当然,父亲冤死的情况,刘向龙并不知情,善良而软弱的母亲从小就告诉他,父亲是病死的,就是不想给幼小的他造成心理伤害。

“这好吗?我一个姑娘,半夜去你家。”柳依知道,那个筒子楼里住的都是他母亲的同事。

“我前边替你侦察,确定楼里楼外没人你再进去,行吗?”

柳依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这一路他俩的步伐明显比往日更快些,刘向龙更多是期待,柳依则更多是紧张,这将是他俩相恋以来第一次独处一室,此刻,两人都只是想单纯地想享受不被打扰的幸福,但事后证明,有些事情的发生注定是谁人也无法控制和预料的。到了筒子楼,果然四处静悄悄,刘向龙家住在一楼,他轻车熟路地钻入了家中,妈妈果真不在家,他走到楼道向外面等候的柳依招招手,她赶忙蹑着脚跑进了他家。两人谁也不察觉到,有个身影这一路尾随而来,见柳依进了刘向龙家后关上了房门,这个身影也来到了刘向龙家门口,贴在墙壁上偷听里面的动静。

第一次来到刘向龙家,柳依紧张中还是略带些小兴奋的,她早已走入眼前这名小伙子内心的天地,却是初次闯入他物理上的小天地。这是一间典型的八十年代房间,就是简简单单一间房,没有什么客厅卧室区隔而言,睡觉、娱乐、吃饭都得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完成,做饭就得到走廊里了,独立卫生间更是奢望,想方便就得去筒子楼外的公厕。好在刘向龙是个男的,没有太多衣物,对房间容量的需求没那么大,最里面的是床,靠着床是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书籍,几乎都超过了刘向龙的身高,柳依好奇地看着小山般的书堆。

虽然如大多数男性一样,书籍摆放得有些杂乱,但还是能看出,他对书籍还是做了大致分类的,基本可以分为哲学类、历史类、科学类和文学类,黑格尔的《小逻辑》、柏拉图的《理想国》、奥古斯都的《忏悔录》、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等巨作都在哲学类一堆里,希罗多德的《历史》、修昔底德的《伯罗奔尼撒战争》、米涅的《法国革命史》等等则躺在历史类的角落里,牛顿的《数学原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纲要和引力理论》等等都放在科学类,里面还夹杂着《汽车基础知识》、《如何修理收音机》等实用类的小册子,看来他不仅关注理论,还很关心实用□□物。

柳依心中暗笑,刘向龙的博识恐怕也是吸引自己的原因之一吧,其实如同所有年少时代的初恋一样,吸引、喜欢只是一种感觉,恋爱中的少女并不会多想为什么喜欢对方,更多的只是贪婪地吸允着恋爱的甘汁,柳依也并不能例外。当然,哪怕从世俗的角度来看,刘向龙也具备吸引同龄小女孩的外形条件,脸部棱角分明,有着古希腊雕塑般的五官比例和东亚人少有的高鼻梁,还有这个时代不多见的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这一切基本遗传自他早已去世的父亲。对柳依而言,这些不是最重要的,虽然只是一名尚未成年的少女,可相对优渥的家庭出身让她有更多的见识,也比同龄人多出一点成熟,长相好、学习优异,并不能那么轻易赢得她的芳心,真正吸引到她的是刘向龙身上那份自信的气质,尽管此前她并没有深究这气质缘何而来。这一次来到他家,也多少更让柳依清楚地看到,自己为何会陷入到这段恋情,刘向龙不仅是个学业优秀的人,更是个有内涵、有抱负和有行动力的人,他有着比身边同龄人甚至成年人少有的境界和潜力,在她心中,这是一个优秀和可依赖的人,在不满十八岁的人生中,除了刘向龙唯有父亲柳鹤亭让她有这种欣赏。

当然,作为一名少女,她更关心的是文学类的东西,这里面不乏《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宁娜》、《基督山伯爵》、《雾都孤儿》等煌煌巨作,柳依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刚刚出版的《平凡的世界》,她艰难地把它从书堆里抽出来,翻看了一下。

“这本书你也看了?”她问道。

“去年年末刚出版时我就买来了,两天我就看完了。”

“我是上个月刚刚看完的,孙少平与田晓霞的爱情太让人惋惜了。”

“其实我倒不这么认为,孙少平根本配不上田晓霞,而且我也不太欣赏孙少平。”

刘向龙的说法让她颇有些意外,此前柳依与同寝同学讨论过这本书,看到田晓霞被洪水冲走、孙少平得知此事依然在约定的时间独自一人去赴古塔之约时那种悲情,好多女同学都被打动得情不自禁掉下了眼泪,少女们也普遍觉得,未来人生中如果能遇上孙少平式的男人,会不顾一切地嫁给他,柳依内心也隐隐觉得,自己与刘向龙的爱情与《平凡的世界》这对主人公多么相似,都是男性出身贫寒而不失优秀、女性家庭优越而不失理想主义色彩,见刘向龙如此一说,她并没有反驳他,而是很尊重地想听听他的想法。

“说说你的看法呗。”

“孙少平确实是个有思想的人,不过他的思想过于质朴,缺乏深度和高度,理想化色彩过浓,最多只能提升自己的修养,很难在社会上有所作为,每个人毕竟都只是社会这部机器中的齿轮,不将自己命运深深嵌入到别人命运齿轮中的人,是很难真正体现自身社会价值的。田晓霞则不同,她骨子里是个理想主义者,然而生活中她也是个行动派,她的境界和优秀程度远在孙少平之上。恐怕路遥动笔之初就想好了他俩的结局,这份感情注定无果,所以路遥只好让田晓霞被洪水冲走,也彻底把这份无望的感情冲走。如果真让他俩最终走到一起,我相信他俩也会发现,彼此之间思想的鸿沟会越来越深,很可能最终还是得以悲剧收场。”

虽然一时难以接受刘向龙的说法,但细想一下,刘向龙与孙少平确实不太一样,刘向龙虽然也家境贫寒、也同样有独立思想,然而身上却少了很多孙少平的理想主义色彩。孙少平的目标朦胧、多是走一步看一步,刘向龙的目标却是极其清晰,就是往应用学科方面发展,一心就想报考清华大学的土木工程专业,他认为,中z国未来的基础建设领域将取得突飞猛进的发展,土木工程领域将大有作为,唯一的担心就是,清华大学土木工程专业今年会不会在本省招生。

柳依继续浏览着他的书堆,发现里面藏着一套磁带,一看封面,居然是罗文的《几许风雨》,她问道:“你也喜欢这个专辑?”

“嗯,不过我也没听过几次,你也知道,我家买不起录音机,偶尔跑到沈明家,借他家的录音机听听。”

“那借我拿回家听听呗。”

“说什么借,送你了,这首歌我已经学会了,可以唱给你听,但是我不会用粤语哈,只能用普通话。”

“好啊,洗耳恭听刘向龙同志普通话版的《几许风雨》。”

刘向龙的音色不算优美,不过在唱时一直深情地望着柳依的双眼,柳依的眼睛同样报之以深情,在这样的氛围中,空气逐渐暧昧起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刘向龙情不自禁地贴向柳依的嘴唇,柳依也同样予以热情的回应。尽管两人此前也偷摸地亲吻过,可那都是在外面街上,只能找一处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提心吊胆地亲几下,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完全独立的空间里拥吻,青春的激情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渐渐地刘向龙的大脑完全被荷尔蒙统治了,柳依感觉他的手越来越放肆,几次试图推开刘向龙,可他身上开始流淌着的汗水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和脖子上,像让·格雷诺耶制造的香水一样,渐渐地魅惑着她仅有的那点理性,两颗火热的心脏最终点燃了彼此青春的躯壳,这间小屋此时便成了两人的伊甸园,这世间仿佛只有他俩,两人只顾贪婪地吃食着伊甸园那个充满诱惑的苹果。

殊不知,屋内激情的声音彻底刺激了门外那人的神经,他再也不忍听下去了,迫不及待地回家写了两封信,连夜投寄到了绿色邮筒中,一封寄给了江湾区区长柳鹤亭—柳依的父亲,另一封内容相同的寄给了一中校长姜纯良。这两封信就像两支毒箭一样射向刘向龙和柳依,写信人料想这必将掀起一场风波,只是他不会想到,这两封信会如何改变刘向龙柳依两人的命运轨迹,给那么多人带来一生无法弥补的伤害,甚至最终扭转他自己的命运,当然谁也无法指望即便写信人能看到这些恶果,就不会寄出这两封信,心头的怒火一旦燃烧起来,不烧出一些灰烬是永远难以熄灭的。

1987年4月28日周二晴

中午去食堂打饭时,刘向龙远远看到柳依与几个女同学一起打饭回来,他迫不及待地悄悄望向柳依,柳依在余光中感受到了来自刘向龙的热盼,可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给予回应,她还没有从上周六那晚的突发事件中缓过神来。虽然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迷恋着刘向龙,可周六发生的事太过突然,完全不在预料进程中,对一个未满十八周岁的少女而言,足以让她内心有些慌乱,虽然眼前的刘向龙音容未变,但早已不再是两天前的他,他在自己生命中的份量更重了,她似乎暂时还不太适应一个份量更重的刘向龙。

下午的课,她一次次感受到了来自他的眼光,其实她也无法静下心来听课。刘向龙的内心无比忐忑,初恋的人,无论男女都极为敏感,尤其是恋爱跨过一个关键节点后,都爱重新审视和感受新阶段的爱情是否依旧甜蜜、安宁,柳依的反应让一向自信满满的他坐立不安,一个下午,教室里都游荡着了两人心神不定的气息。

晚自习刚开始时,他见柳依被人叫出了教室,很快她就返回教室向当值的老师轻声说了几句,简单收拾了一下座椅上的书本就背着书包走了。

柳依也深感意外,妈妈怎么会忽然大晚上跑到了学校来,着急忙慌地把自己叫回家,也不肯说什么事,只说到家详说。进了家门,柳依没有见到父亲和弟弟柳风,就问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母亲告诉柳风去姥姥家了,今天不回来了,父亲在书房,她推开书房门,想给父亲打声招呼,却看见他一脸严肃,对柳依的问候只是冷淡了回应了一句“回来了就好”。这让她内心充满了疑问,柳风除了周末平时从来不去姥姥家过夜,父亲对自己态度从来也没这么冷淡,妈妈似乎也很神秘,总之今晚家里的气氛甚为怪异。

母亲把她招呼到柳依的卧室,拉着她的手坐下。

“依依啊,你最近学习感觉怎么样啊?”

“还行啊,怎么了?”柳依预感这应该不是正题,前天她才刚刚回来过,同样的问题他们早已问过。

“依依,高考马上就到了,集中精力、专心学习比什么都重要。”其实父母平时很少嘱咐这样的话,柳依是个自觉性比较强的姑娘。

“妈,你们放心我的学习,你是不是有别的事问我啊,不然不至于把我突然叫回家来吧。”柳依想到柳风去了姥姥家,想着是不是姥爷姥姥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了,可一想又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妈妈早也去姥爷姥姥那儿了。

“妈妈是想了解一下你在学校的状况,除了学习,你在学校是不是还有很亲密的同学。”

“当然有了,你闺女我还不算讨人厌。”

“我意思是说男同学。”

“妈,你听说什么了?”柳依的神经立马绷紧了。

“现在屋里就咱俩,你告诉妈妈你有没有特别要好的男同学。”妈妈开始直奔主题。

“妈,您到底听说什么了?”

“你们班里是不是有个叫刘向龙的?”

“是有这么个同学,学习尖子,校长老师都指望他考上北大清华为学校争光哪。”柳依心慌了,看来母亲一定有可靠的渠道得知他俩的恋情,情急之下画蛇添足地加了两句。

“小伙子应该也很聪明,但聪明并不一定会有大的成就。”

“他可不是书虫,兴趣爱好很广泛,也很有志向,更重要的是他比一般同学成熟,同时身上还有股男子汉的味道,像高仓健,就是《追捕》里的那个杜秋。”

“看来你挺欣赏他的。”

柳依见母亲如此说,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便抿了抿嘴不再吭声。

“依依,我就直说吧,你俩是不是在谈对象?”

柳依没肯定也没否定,微微地下了头,摆弄着指甲,妈妈见状,也明白柳依这是承认了。

“其实,你爸与我并非不开明的人,早恋这种事情,虽然在学校明文禁止,社会也普遍反对,可是我能理解,哪个少女不怀春,这是自然规律,不因时代的变迁而改变,文w革时代,下乡知青在那样严峻的环境下,依然有那么多人不顾周围环境的禁锢偷偷相恋。”母亲的这番语重心长的话颇令柳依欣慰,可是接下来的话风却开始大转弯。

“可是他们中又有多少人因此吞下了恶果,很多女孩意外怀孕,事情败露,被社会所不容,被家人不接受。虽然文w革过去了也有十年了,社会环境确实宽松了许多,可是有些禁区是不能跨过去的,一旦有什么恶果,永远都得是女方承担。”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担忧母亲不便出口,柳依父亲毕竟不是普通百姓,如果刘向龙柳依偷尝禁果的事情暴露,对柳依父亲的形象将是很大的打击,他们这样的家庭不可能不顾及这种影响。

“妈,你说吧,你们想让我们怎么样?”柳依在长久的沉默后,反问了一句。

母亲也感到意外,女儿的反问意味着,她确实已经放弃了女性的最后一道防线,她不禁为女儿担忧,这么小的孩子,对于男女之事哪有什么常识,一旦有意外将给女儿带来多大的伤害,想到这儿她没回答柳依的问题,转而问了另一句话;“依依,那种事情你们俩开始有多久了?”

“咱们能不再说这件事了吗?”柳依本来就对周六晚上发生的事就有些烦忧,被母亲这么一问,好像自己被剥光了衣服展览一样,尽管是在自己妈妈面前,她也感到颜面尽失,一向温顺的她,这次对母亲口气很是不耐烦和强硬。

“好,我直说吧,不管你们俩曾经发生了什么,你俩还是不要再继续了。”

“妈,你刚才不是也说,少年人的爱情不因时代而变迁吗?我知道学校社会都不允许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谈恋爱,可我们的来往一切都是静悄悄地,我们也希望享受爱情的同时,不给任何人带来困扰,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我和你爸都知道了,你们的事怎么还能说还是静悄悄地?”

母亲是个温和的人,今晚虽略显强硬但仍不失慈祥,她继续与柳依谈了很久,但柳依始终未能答应与刘向龙分手,母亲只能无奈地让她今晚好好考虑,并说今天太晚了,让她留在家里住,柳依一看确实也过了宿舍关门的时间,就依命住下了。

嘱咐完毕,母亲前往书房向父亲复命去了,柳鹤亭看了两个多小时的《邓d小平文选》,才等到了妻子赵梅的到来,看到赵梅沮丧的表情,他便知道结果了,便没有主动询问。赵梅坐在对面,开始了汇报:“老柳,那封信里说的应该都是事实,但依依这次也很反常,就是不答应跟那个小伙子断了。”

“初恋太炙热,烧昏了头。”柳鹤亭口气极为不满。

“听依依说,那个刘向龙的小伙子确实也挺优秀的,各方面都不错,据说考顶尖名校的希望很大,难怪依依着迷,初恋嘛,痴迷一点也正常,也许过一段时间就凉下来了。”

“妇人之见,哪还有一段时间,现在要是不当机立断,难道还要等到满城风雨吗?小男孩既然跟她有过那种事了,青春年少的,以后还会在这种事上纠缠着她的,一旦有了不可收拾的结果?到时候她怎么在学校呆,你我的脸往哪儿放?这事你也不用多问了,明早如果她还是这个态度,那我就得用我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了。”柳鹤亭为官多年,对妻子说话的态度都像对下属一样,赵梅多年来对此早已适应,她本就不是个性格强硬的人。

柳家的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就寝了,这一夜,家里客厅中的闹钟每敲打一次,仿佛都在叩问着柳依的内心:到底要不要如过去一样,听从父母之命,与刘向龙断了。曾经,她想哪怕表面从了父母,暂时与刘向龙不再来往,可是又觉得如果屈从压力,与刘向龙摊牌,哪怕是表面分手,也是向他俩情感中参杂了杂质,玷污了爱情的神圣,那会伤了刘向龙心的,她又怎能忍心。初恋,大约都是这样纯粹吧,选择纯粹往往也就要背负伤痕,在这一点上,老天爷貌似对谁都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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