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异瞳

跟着他们出来以后，一直到燕申榆把丁冶和赫尔齐两个人带到了一个湖边，赫尔齐身上的禁锢才被打开。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出门，没有一个守卫看一眼自己，狡猾如他，他一下就将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向我行礼”

“你的脸还在那大殿里”燕申榆脸上尽是冷漠。

他快步跑到湖边，看到了一张长得很阴柔的下人的脸，他惊恐的回头看着燕申榆“我的脸，还会回来吗”

“会”

听到这，他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燕申榆带他出来是为了什么，很明显，他很是兴奋，终于体内的这个鬼东西能够彻底的离开自己了，他难掩激动之色。

燕申榆没有理他，把丁冶叫到了一边“他会死”

“”丁冶瞳孔放大，这句话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最终丁冶犹豫再三，他只是淡淡的说“死了也好，他干的错事也罄竹难书，就当是为了恕罪。”

“其实说实话，他是个好人，一个难得一见的好人”

丁冶以为他在说反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不远处的赫尔齐。

“嗜血果会泯灭人性，将人变成一个魔化的人，他倒是难得一见的，能在折磨了被这么久之后，还能够为你守好你的家人安康，也许魔族一直用猪虫吸食的精血，在某个方面倒是增强了一点他心中的本性。”

丁冶的心理防线有点崩塌了，赫尔齐都要死了，现在却说他竟然是一个好人，这比他现在说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还让人难受。

可是即使他是一个好人，他还是免不了一死。

丁冶只是难过，为什么自己的家人要受到这些非人的待遇。

“殿下，谢谢你到最后愿意告诉我，至少我曾经相信的人，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燕申榆没有办法，这嗜血果他必须要除掉，不除掉他，那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在魔族的手下，他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把天上人间都赔上。

“他会怎么死”

“消散，归为虚无。”

虚无，到最后，他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明明是拼尽了自己全部的善良，最后落下这么一个下场，但是有时候人生不会尽善尽美，有得必有失。

慢慢的他接受了这个事实“殿下下手的时候轻一点，他以前也怕疼”

“嗯”

赫尔齐看到燕申榆朝着他走了过来，他两眼放光，是要来搭救自己了吧，呵呵。

燕申榆看了一眼桂月，今夜的月是血月，那正好。

他一挥手赫尔齐就到了半空之中，背后正好是血月，他像个大字一样被束缚在了半空之中。

紧接着，他用了一个搜魂术，搜魂术有因果，不能轻易的用，正因为如此，周围的树木都爆裂开来，草木大片大片的枯死了。

从林子里突然飞起了不少的蝙蝠和怪鸟，一圈一圈的把赫尔齐围在球中间，赫尔齐的心口处炸裂出来一丝暗红色的光。

过了一会，那怪异的尖嘴的鸟，顺着赫尔齐的心脏啄了下去，把嗜血果从他的体内叼了出来。

燕申榆因为嗜血果出现在搜魂术阵法之中受到了反噬。

燕申榆的脸异样的红了红，他压下了所有的不适，剑直指怪鸟，要说也怪，这怪鸟真的像是生了眼睛一样，竟然躲开了燕申榆的破尘。

赫尔齐缓缓从半空中落下来，身上泛着淡淡的白光，没了嗜血果他又变成了从前那个会袒护赫冶的哥哥。

只是不一样的是，以前的赫尔齐是强壮的汉子，现在的他只能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赫冶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赫尔齐比他大八岁。

以前他这样抱着他，现在只是角色换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变了一样，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赫尔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真好，我终于像个人一样了”

赫冶的眼泪没忍住“哥，你回来了真好”

赫尔齐好像是知道一切事情一样，开始对他交代后事一样的“义父和妹妹在地道里，你要救出来，他们恨我很久了，不要告诉他们我怎么了，我怕他们受不了”

“还有，魔族的一个长老在西域，不容小觑，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他抬手拭去他的眼泪，带了些威严的问他“都出去这么久了，还没长大吗”

赫冶听着他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他很难想象他知道自己在干的事情，但又控制不住自己杀人嗜血的欲望的绝望和挣扎的时候，他是靠着什么挨过来的。

“大宗门出了我，真是一个耻辱，记得等我死了，把我的名字抹去吧”

赫冶终于忍不住怒吼了一句“够了”

转瞬他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低声说“为什么，为什么，我恨了你这么久，到头来我却是活在你的庇护下，现在我还没有一点力量可以救你，哥，你不要死好不好”

说话之间，赫尔齐的身体已经不可挽回的变成了一道白色的烟消散了，他无力的想抓住些什么，巨大的悲痛让他喊都喊不出声音来了。

赫冶的话，也不知道赫尔齐听完了没有，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消散了。

如果赫尔齐没有对他说这些话，他也许还能凭借着这些年的流亡生活，对他的死不说冷眼旁观，也可以当做是大梦一场。

可是他临死前的一字一句都是劝诫他们保重，这让他如何能够恨起来。

赫冶心痛的抱住了自己，他将自己的头抵在地上，头上的乌鸦声、人走进风里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失。

赫冶失焦一样的，将自己的头抵在地上微微转动了一点，恰好可以看到燕申榆要一剑劈死那只怪鸟。

就在剑锋离那只鸟只有一根手指头的距离的时候，他将自己所有的恨意都转嫁到了这只鸟的身上，他想要亲手杀了这只鸟。

他的瞳孔突然变了，一个变成了蓝色，一只变成了金色，那只怪鸟也在一瞬间飞向赫冶。

赫冶一手掐住那只鸟的脖子，他低垂着眼睑，用两根手指顺着鸟嘴把嗜血果掏了出来，他随手把嗜血果丢给了燕申榆。

下一秒，他将那只鸟松开了，就在怪鸟走出十米远的时候，怪鸟的身体突然诡异的折叠，自己拿它那针尖一样的鸟嘴刺向了自己。

怪鸟从半空跌落，随后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