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冷嘲热讽

一路上群众的恭维声，还有众人拍巴掌的呐喊声，跟旁人羡慕不已的眼光让骑在马上的刘柯毅很是得意。

于此同时，碧海阁内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的宁安莹却脸上暗淡无光，静静的坐在铜镜前发呆，时不时唉声叹气一番。

秋葵拿起梳子替宁安莹捋顺发丝，见她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连忙开口说话：“姑娘今日真好看。”

听到秋葵的夸赞声，宁安莹这才回过神来，盯着铜镜里自己精致的妆容，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再好看有什么用，马上就要嫁给没出息的人。”

“姑娘你这是说什么。”秋葵抹了点桂花油，涂在宁安莹的发丝上，继续说着：“您嫁刘副使也是正儿八经的妻室，等刘副使以后转正了，您的日子也会好过起来的。”

宁安莹依旧愁眉苦脸，丝毫没有高兴之色，脑海中浮现出前两日在清庭院给宁太夫人请安时的情景。

自从那日胡世子登门拜访宁墨颜，宁家众人都争先恐后的开始巴结宁墨颜，清庭院上下都一派恭维的话语。

宁太夫人特意命人给宁墨颜上了一盏好茶，崔嬷嬷更是端了一碗燕窝特意拿过来给她补身子。

“大小姐您可真真的是好福气。”刘二妈妈坐在底下笑着开口，言语间处处都是奉承讨好之意。

刘二妈妈是宁家几十年的老妈子，之前伺候宁太夫人的，如今年纪大了也就管管宁家的田地铺面，外面的庄子什么的，在宁家也是十分有威望的。

今日赶过来给宁太夫人报账，没想到却撞见了给宁太夫人请安的各位夫人小姐，便坐下来一起唠叨两句。

宁墨颜脸上却丝毫没有动容，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刘二妈妈说笑了，我哪里比的上祖母，祖母可是有一大家子孝顺的子女，这一切都是祖母给我的。”

刘二妈妈笑的一脸褶子，继续说着：“我可是听说了，胡世子那样富贵人家都对大小姐十分看重，大小姐心地善良自然能讨得旁人欢心。”

坐在上席的宁太夫人慈眉善目的笑着，旁边的吴氏脸上虽有笑意，但眼眸深处藏着满满的怨恨跟嫉妒。

而下面的坐着的春兰一直垂着头默不作声，宁安莹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有宁泽言的几个妾室也都是笑望着宁墨颜，时不时也附和两句。

“刘二妈妈言重了，世子爷不过只是把我当作朋友般的情谊，上次来拜访我不过也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宁墨颜十分谦虚道。

刘二妈妈笑望着宁太夫人：“还是太夫人福气好，能教出如此规矩的姑娘，以后等姑娘出息了，您也有享不尽的福。”

宁太夫人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连忙摆了摆手：“颜儿不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这些不过就是她自己争气，我这个老太婆可真没教她什么。”

刘二妈妈笑着端起茶盏灌了一口，转眼又看见角落里坐着的宁安莹，打趣道：“我听说二小姐这亲事也快定下来了，是哪家公子”

这突然的话语让宁安莹有些措手不及，她望着刘二妈妈得意的笑容，她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这平日里大家闲来无事就会问东家媳妇李家公子长短。

她深知无论她嫁的好不好都是旁人酒后谈资的笑话，尤其是她还嫁的是刘家这个拿不上台面的东西。

女要往高处嫁，更何况她本身就是宁家嫡女，这个条件并不差，最次也会嫁个官家子弟，没想到却嫁了个不如宁家好几倍的人家。

这事传的轰轰烈烈，刘二妈妈又怎会不知道，不过就是当众让她亲口说出来，大家看个热闹。

一想到这里，宁安莹满心满脑的愤怒，她带着恨意的目光瞪着宁墨颜，就在她要开口咒骂的时候，一旁的吴氏给她使了个眼神。

然后面不改色的笑了笑：“莹儿从小被我骄纵惯了，心思也单纯我就怕她万一嫁过去吃亏，再说我们宁家也不是攀附权贵那种人，所以就给她寻了个普通人家。”

这吴氏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只是这满屋子的人哪个不知道她宁安莹是倒贴上去的，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名声臭了才定亲的。

刘二妈妈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又问道：“那是哪户人家能入得了夫人的眼”

吴氏也没有想到她还追根究底的问下去，这刘家的名号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脸色瞬间暗了下去。

见她不吭气了，人群中一个清冽的女声响了起来，话里话外还多了几分讥讽：“还能哪家，南家村做小本生意的刘家。”

话音刚落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的声音，吴氏跟宁安莹的脸更是黑的跟锅灰一样，愤愤不平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前两日宁怀德中举也是他们口口声声讨好巴结吴氏，如今就因为宁安莹她就要受如此委屈，吴氏不满的暗骂了两句：没用的东西

刘二妈妈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刘公子家里是做小本生意的，之前还中了举人，现在是在宁大人手下，若是娶了二小姐，这一家子都攀上宁家了，啧啧。”耐看吧中文网o.

这两声啧啧包含了许多，有些怜悯跟同情但更多的还是嘲讽之色，吴氏也有些忍不住了，但一想人家说的也没错，为了宁安莹的名声她只好一忍再忍。

人群中不知道哪个夫人又开口说道：“还是大小姐有福气，先是李将军又是胡世子，这门槛都被踏坏了。”

刚刚嘲讽宁安莹的话就像是一个小插曲，没两句话大家又开始恭维宁墨颜了，拿宁墨颜跟她们做比较，宁安莹恨的牙根子都快咬碎了。

宁太夫人笑了笑：“哪里话，颜儿还要准备女官应试，她的心思也都不在这上面，李将军跟胡世子都是被她的才华吸引，并无越矩之事。”

刘二妈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只差没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什么，大小姐要去备选女官”

宁墨颜缓缓点了点头：“赵先生举荐我去试一试，我还在准备中，也不知道能不能选的上，应该很难的。”

“大小姐果然才学斐然。”刘妈妈脸上笑的几道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她继续说着：“早就听说大小姐是京城一等一的才女，没想到竟这么有本事，给宁家争气。”

刘二妈妈说的有些夸张了，她也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是故意阿谀奉承，宁墨颜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还没等她开口。

只听见刘二妈妈急切的声音：“太夫人，这宁小姐要准备考试，您得多拨几个丫鬟过去伺候着，要不然怠慢了怎么办。”

宁太夫人经过她的提醒，想想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她缓缓点点头：“说的也是，颜儿每日都忙着念书，淮水院人手是有些不够用了。”

她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的崔嬷嬷，崔嬷嬷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走上前来笑着开口：“太夫人，前几日才从府外买了几个家世清白的小丫头，这我再训教两日就给大小姐送过去。”

见她事情办的如此妥当，宁太夫人也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颜儿这读书辛苦，的确是需要几个丫鬟好好照料一下。”

宁墨颜赶紧站了起来，向宁太夫人福了福身子：“祖母，这言儿的身子也好了，我该回凌家住了，这府上还要办好几件喜事，我住在这里终究是有些不方便的。”

这明年开春又是宁泽涛要娶魏氏，还有宁安莹的婚事，所以宁墨颜住在这里也有些影响，所以宁太夫人很是理解。

“本想着还多留你几日。”宁太夫人惋惜的叹了口气：“不过凌家静谧平和，也适合你回去念书，我这个老婆子就不留你了。”

宁墨颜没想到宁太夫人能答应的这么爽快，这几日府上再休整也不方便，她准备等宁安莹定完亲后就搬回去。

“二小姐，二小姐。”听到一声呼唤宁安莹才缓过神来，这大家都知道宁墨颜跟胡世子关系很好都上门巴结，而她若是嫁给刘柯毅实在是丢尽了脸面。

听着外面的喜乐声，想必着刘家的人仪仗队应该过来了，马上就要定亲事了，现在哪怕她后悔也是来不及的。

难道她宁安莹注定嫁给一个贫苦人家么，一想到这里宁安莹又是幽幽一叹，秋葵替她梳好了妆发，将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今日可是刘家亲自上门提亲，她身为未来刘家人也是要过去瞧两眼的，一来是看她愿不愿意二来是看有没有弄错人。

所以这定亲的场合她也是要过去的，不过是要躲在屏风后面，拿着一把扇子挡着脸，不能让刘家人看见。

宁府门口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刘家的马车一辆一辆的停在外面，刘柯毅喜气洋洋的从马上下来，搀扶着从轿子里下来的刘父刘母。

刘家小厮将聘礼一件一件从马车上抬下来，宁家的王主管一件一件登记在册，另一个人在旁边唱着：“猪肉五斤，鱼鸭不计，雌鸡雄鸡各两只，海味共计六式”

听着数量倒是不少，众人眼中不免传来羡慕的神情，但旁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宁泽言早就准备好了的，不过拿过去走个过场，如今又拿回来了。

刘父刘母脸上更是喜悦之色，看见宁家这高门大院不免发出一声惊叹：“这宁家太气派了，一个屋子可都比咱家住的大多了。”

正巧派来接亲的郑嬷嬷将一切落入耳朵里，她脸色十分不好，但还是将刘父刘母迎了进来，在前面带着路。

宁家堂屋里提前打扫的干干净净，只见宁太夫人精气神十足的坐在主位上，旁边是脸上泛着铁青色的宁泽言，跟面无表情的吴氏。

宁泽言瞥了眼不远处刘父刘母走过来的身影，他心中实在是心烦意乱，又是窝火又是气氛不已。

自从他听说了上次胡世子过来拜见宁墨颜，一连几日他都后悔的不行，宁安莹跟宁墨颜都是宁家嫡女，凭什么人家世子都能看上宁墨颜，而他的亲生女儿却只能嫁给自己没出息的手下。

宁泽涛本来官职就比他大几分，处处压制着他，如今宁安莹嫁给刘家，这宁泽涛在他面前更加得意，实在是丢尽了脸面。

一想到这里宁泽言心中就十分窝火，如果宁安莹按照他的安排，没准以后也能嫁给一个官家子弟，最次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