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午夜探船

甩下这么一句没温度的话，赵清音了解赵冉的性子，她既开口，便不会回头，于是转身离开了东城门口。留下赵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城门口，如今是子时，街道上看不见行人的身影，她有些害怕。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赵清音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她的心仿佛被风吹得更加冰冷。走在回府的路上，天空竟如同应景般，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把她的外套淋湿，赵冉的模样失魂落魄，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直到走到了沈府门口，才稍微回过神。夜深人静，沈府的灯熄灭了，唯独一盏还亮着，是赵宁的灯。赵冉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叩门打扰，赵宁听见动静，起身给她开了门：“三妹，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赵冉苦笑着说：“姐姐不也没睡”赵宁拉着赵冉的手，走入房间中：“在想遇刺的事，有些地方总想不清，因此晚了些。”“姐姐，你怎么受伤了都没有跟我说。”赵冉看见她手臂上包扎过的样子，皱着眉头，说了句。“这点小伤不要紧。”赵宁捂着伤口，冲她笑了笑。两人到床沿坐下。赵宁细心地发现她的披风上尽是雨水，人看起来亦是有些狼狈，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关切道：“三妹怎么淋了雨，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姐姐吗”对于这件事，赵冉无心瞒她，原本是打算告诉她的，索性回答说：“刚刚和清音姐姐见了一面。”“赵清音”赵宁眉间微蹙起。赵清音居然偷偷约了赵冉出去见面，不用说也知道是因为何事了。无非是想挑拨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利用赵冉罢了。“嗯，清音让我和她一起对付你。”赵冉没有丝毫的保留。看着三妹如此坦诚，赵宁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同时，也对赵清音起了防备之心。“三妹肯定没有答应。”赵宁笃定地说，用干净的毛巾替她把外衣上的雨水擦拭掉。赵冉听见她这么说，心中不禁有些感动，赵宁是这样信任她，她不会愧对这份信任。“自然是不会答应的，无论如何也会站在姐姐这一边。”赵冉颔首，回答说。她之所以告诉赵宁这件事，是不想姐妹之间有任何的不坦诚，从而生出误会来。赵清音，先是撺掇尚书令绍金派出刺客，刺杀赵宁，接着又想把赵冉安插在自己身边，演出里应外合的戏码。看来她是要想尽千方百计，非要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以她的手段，恐怕接下来赵宁的每一步都得谨慎些才好了。没关系，她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付赵清音了。“三妹，不要想这么多了，先回去休息吧。放心，姐姐会处理好一切的。”赵宁温柔地拍了拍赵冉的手，哄着她先行睡去。然后独自来到沈怀信的门外，敲了敲门。“谁”沈怀信的嗓音响起。“是我。”赵宁应答了声，沈怀信听见她的声音，便从里开了门。房间中，不止沈怀信一个人，另外一个是沈怀信的心腹下属，正在同他禀报今日的消息。赵宁一五一十地把赵冉的话转述了遍，沈怀信听完，沉声道：“赵清音是下定了决心要杀你。”接着又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承诺般地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赵宁听他这么说，感觉到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对上赵清音，她没有太大的胜算，没人比赵宁更了解赵清音是什么样的人。但有沈怀信的支持，赵宁更有信心。接着，沈怀信示意心腹下属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主子，孙谦有异动。”“他怎么了”沈怀信问道。“我们得到消息，孙谦要秘密在码头运送一批货物。”赵宁心感不妙，前面行刺的事尚未查清，这孙谦又惹出了另一桩，让他们忙得是焦头烂额：“什么时候的事”“启禀赵小姐，就在今晚。”听完这个急信，赵宁与沈怀信互相对视一眼，这件事恐怕是事不宜迟。要是去晚了，恐怕会错漏掉关键的消息。孙谦有目的，他们已猜测到，可孙谦究竟想做什么，目前为止还是个谜题。通过探查他在码头秘密偷运的货物，兴许能够窥探他的动机。于是，二人换上夜行衣，以黑纱覆面，连夜朝码头的方向出发。路上还在下着小雨，有些许的凉意，沈怀信将外袍脱了下来，盖在赵宁身上。到了码头旁边，沈怀信和赵宁先躲得远远的，仔细观察着码头的一切。果然和下属汇报的情景相同，有一艘船停靠在码头上，还在陆陆续续地上货。所有的货用密封的箱子锁好了，并不能看清其中是何物，为了保密起见，采用的人手倒是不算多。赵宁和沈怀信没有多言，默契地躲在视角的盲区，观察着四周的布防。孙谦兴许是没有想过，他把船安排到午夜子时以后出发，还会被人发现，甚至偷偷潜入调查。因此，船舱外的防备不算严密。只有几个带着兵器的人，在懒洋洋地巡逻着。沈怀信躲在一箱货物后边，跟着进入了船舱。赵宁见状，同样是有样学样地跟在后面偷偷溜了进去。“扑通”声巨响，是赵宁不小心踢倒了路边放着的一根木头，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谁”有一个巡逻的人听见动静，从困意中猛然惊醒过来。正紧张着会不会被人发现时，有只黑猫自赵宁面前路过。“喵呜~”叫了声，把巡逻队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以为刚刚的声音是野猫发出的。“别瞎想，只是野猫而已，大半夜的谁会来咱们船上啊。”旁边的人看见黑猫的身影闪过，松了口气说。巡逻首领依旧不放心：“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孙老板交代了，这船货绝对不能出问题，否则我拿你们是问”赵宁无声拍了拍胸口，在心中叹了口气。幸好是这野猫路过，救了她，否则凭他们要跟巡逻队的人正面交锋，恐怕是很难全身而退的。而且刚进来就被发现的话，今晚的目的就很难实现了。顺着货物通道进去，在船舱的里侧，摆放着许多大木箱子。危险的是，在船舱中的巡逻人数，明显比外面要多上不少，看起来个个是严阵以待。船舱中守护着的东西，一定不简单。沈怀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见里头空荡荡，赵宁和沈怀信轻手轻脚地钻了进去，打开大木箱的盖子。哪知道，木箱中竟赫然放着许多兵器刀剑在其中凌乱地陈列着，大致观察了下，赵宁发现这些兵器，似乎又有些不大一样的地方。赵宁拿起一把剑仔细端详着，借由船中微弱的灯光，她发现，剑身上写着字，再看看别的武器，同样是如此。再随手拿起几把，赵宁很快找到了规律。在这满箱的兵器中，每个兵器上皆是雕刻着字。她明白，这与孙谦的目的密不可分，想要仔细把上面的字分辨清楚，但由于船的油灯实在太暗了，二人在船舱深处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沈怀信抓起一把刀，试图拿到亮处看个究竟。正在这时，巡逻队的人举着火把朝船舱里望了眼，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在兵器库中的赵宁和沈怀信。“什么人在那里”巡逻首领大声喊道。“快走。”沈怀信来不及多说，放下兵器，和赵宁一同跑出了船舱。“大胆贼寇别跑”这时可以算是倒霉，他们刚好遇上了整只正规巡逻队都在船舱附近，一时间被他们团团包围起来，幸好的是，有面纱挡着，对方认不出他们的容貌。沈怀信踹了旁边看起来瘦弱的小厮一脚，飞快地拽着赵宁跑出了包围圈。有几个功夫好的，手脚快些追了上来，眼看着就要撕开赵宁的面纱，她跑得有点气喘吁吁，这下揭面纱的动作她险些没有办法避开。沈怀信斜眼把发生的一切收入眼中，拔出随身匕首，替她挡下了这一击。看着如今情形，再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好在追上来的人并不多，沈怀信干脆停下了逃跑的脚步，站在小巷里，和追来的巡逻队们动起手。巡逻队的人是散兵，沈怀信只用了几下，不出多长的时间就把来人击退。“多谢。”赵宁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刚才如果不是沈怀信出手，帮他挡下了那一下，让对方看清她是什么人，恐怕传到孙谦那边，会引起更大的麻烦。一个赵清音都够他们受的了，要是再和孙谦发生冲突，就算是有沈府在背后撑腰，她也会难以招架。“不用这么客气。”沈怀信在面纱下扬了扬嘴角。接下来的一路，边走边小心着巡逻队的人发现，赵宁和沈怀信到角落里脱去了夜行衣，以正常的衣衫走在回府的路上。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人跟随着他们了。经历这么一番曲折，赵宁和沈怀信总算是平安抵达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