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心魔

张凤舞站在南融雪的身后深深地看了南融雪一眼，脸上看不出心思，只是在思考着南融雪的话有几分可信之处，虽然他的精神能量不输于南融雪，但是在精神能量的应用技巧方面却是多不如南融雪，他也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进入到李见心的意识空间。况且南融雪的受伤模样不是作假的，也就是说李见心的意识空间之中的的确确是有着古怪。

“傲慢，你的六欲香倒是白搭进去了。”张凤舞沉吟了一会，便对着宁王说道。

“这个不打紧，反正这【六欲香】本来就是天竺那边的人为了体验释迦摩尼涅盘之时所处的情况所制成的，为的就是体验道精神寂灭的佛陀之境，妄图登临果位。只是敢用这种东西的都是大德高僧，这李见心无论如何都是算不上大德高僧的。现在他的六识已经被剥夺了，整个人都已经陷入到了寂灭之中，除非他能够自主醒过来，不出十天的话，他的肉身就会进入到崩溃的状态了。”宁王只是自得地笑道。

“只是这样，我们却是没有机会从他的口中得知我们想要的东西了。况且尊神降下了神谕，要留李见心一条命。”张凤舞却是提醒道。

“没关系，本王在寻到这六欲香的配方之后，就交给了神农谷的那帮人，现在已经有解药在身上了。到了第九天，我们还不能对李见心洗脑的话，就只能用解药唤醒他了，到时候只能用些低级的手段来审讯他了。不过本王倒是不擅长这个。”宁王又出言道。

“嗯，色欲，你派个人去将饕餮找回来，到时候由他来审讯李见心。”张凤舞随即对南融雪吩咐道。

“好。”南融雪应道，随即又道：“那我先下去养伤了。”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张凤舞只是一弹指，弹出一个小瓷瓶到南融雪的怀中。宁王一看到这小瓷瓶，不由得坏坏地笑道：“你可是真下本钱，这神农谷出品的【凝神散】一年只有五瓶，本王都是没有，你就给了她，啧啧啧。”

“你要是受伤了，我也会给你的。”张凤舞只是对着宁王和煦地笑道，只是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笑意。宁王只得厚着脸皮讪讪地笑着。

南融雪一把抓住这小瓶子，感受了一下瓷瓶上的暗纹，随即将其紧紧握在手心，对着张凤舞笑道：“那就多谢了。”

“不用客气，都是为了尊神办事。况且你加入本宗的时间也有几年了，处理也多，我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的。”张凤舞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南融雪登时将脸上的表情一收，将那小瓷瓶塞到自己的袖子中，说道：“真是没趣。”说着便往外走去。

“就是就是。”宁王笑着看了张凤舞一眼，便跟着南融雪的身影出去了。至此室内之中就留下李见心和张凤舞两个人了。

张凤舞看着李见心的那一张脸，不由得歪着头裂开了嘴角笑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倒是第一次才正眼看着李见心。

之前他虽与李见心有过一段交情，但是二人只是见了两次，而且相处的时候，都是李见心在和秦朗交流，他只是在一旁旁观着，很少与李见心有过直接的交流。不过在当时他对李见心的唯一评价就是：这是一个不像杀手的杀手，多了太多不该的无用东西，少了一份决绝和冷酷。

想着想着，张凤舞就陷入到了回忆之中，当初他用着大义和道德将秦朗绑架，戳破了秦朗心中的白月光之后，秦朗几乎已经崩溃了，完全是按着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变化了。

只有这个家伙，只有眼前的那个李见心，即使李见心知道这事与他无关，即使李见心知道自己不自量力，但是李见心还是敢于对他出剑。

虽然他当时留手了，不是因为他的仁慈，只是因为他认为李见心那般优柔寡断又有着那么强的心魔是不可威胁到自己的。

再见面的时候，李见心虽然经脉续接好了，修为也有了一些增长，行事手段也有了一番自己的风格，但是砸他看来李见心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那般优柔寡断，若不是他逃得快，就是直接死在自己的手上了。

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再见到李见心的时候，李见心的心性好似发生了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整个人变得更为果决，渐渐地有了一些杀伐果断的感觉了。只是他当时重心都是放在秦朗的身上，却是没有注意到李见心的变化。

现在在见到李见心的时候，虽然李见心是一个阶下囚了，但是李见心在黄河那儿所做的事情却是让张凤舞开始觉得李见心真真的是一个人物了。不是武力，而是心性手段，假以时日，这李见心必然可以成为曹正修那般的人物了。只是这小子心中还是背负了太多不应该背负的东西，怕是到那个境界有点难。

张凤舞在自己的脑海中反复对比着自己捡到李见心的四次情形，不断地总结着李见心的变化，也不由得赞叹一声李见心解开心结之后的确是有着一番成长。但是李见心体内的隐性心魔却是太强了，他若是摆脱不掉自己的心魔，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在张凤舞看来，李见心不过是中等偏上的天资，只是不知怎的入了尊神的法眼，现在李见心虽然被擒住了，但是神谕之中却是留下旨意要留下李见心的一命，至于其他的却是没有多说。是以，才有这一次以张凤舞为首的七罪宗对着李见心的用刑。

不知不觉之中，张凤舞的心底就生出了一丝嫉妒的情绪，这李见心何德何能，以至于尊神特地降下神谕来保他一命。就连他也只有在学艺的时候才堪堪见过尊神的武道虚影。无边的妒忌之火，在张凤舞的心底蔓延开来，又看了李见心一会，再没有其他的发现，张凤舞这才从这囚房之中退了出去。

李见心的意识空间之中，欲念海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的两道惊天杀意在不断地交锋着，又有一道恨意从欲念海之中升了出来，三道意志各自为战，在李见心的欲念海不断的交锋着。漫天的剑影将李见心的欲念海绞成了一块块碎片，李见心欲念海之中的杀戮场景在不断地破碎，很快欲念海就只剩下一片砂砾一般的碎片了。

三道意志在空中一个碰撞，光华大盛，又是往着李见心的真我空间之中刺了进去。

若说意识空间是一个球的话，最外面的一层就是表我空间了，然后再往里面就是欲念海了，这里充斥着人类的各种欲望，不过大多是用来保护里面的真我空间的。

在欲念海之中，真我空间就像是孤岛一般浮在上面，至于有没有更深层次的超我空间这就不得而知了。

表我，也就是表现出来的我，类似于人设的意思，也就是我做的是这个，你看到的也是这个。

欲念海，则是欲望的几个之处，包括人心的求不得，贪婪，色欲，报复心等等的负面思维。

而真我空间则是真正的我，不论善恶，只是单纯的利己，可以理解为最初的应激反应。譬如，有人冲了过来，第一反应是是躲，随即便是欲念的生出，可能是厌恶之类的情绪，然后经过自身利己选择而做出最后的变现，也就是表我的动作语言等等。

这三道凶恶的精神意志向着真我空间的孤岛激射而去，却是在到达李建喜你的真我空间的时候合三为一了，化成了李见心的模样，只是显得太过凶狠了。这是李见心？当然不是，这是李见心的心魔。他之前之所以出手，一是为了自保，二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

我终于自由了，李见心的心魔站在这真我空间的那孤岛上，对着岛上一处的虚无笑道。他可以感知到李见心的意识在那儿，只是已经被剥离了，这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得以从李见心的心灵牢笼之中脱身而出。

李见心的心魔由来已久，这是从他开始杀人的时候便有的，他毕竟有着穿越之前的生活，虽然之前也是好勇斗狠之人，也知道自己有着诸多的心理缺陷，因此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时常用着道德来约束自己，也没有做过违反法律的事情。

穿越了之后，幼年期间尚且有着照善禅师的教诲，因此虽然偏激一些，但也没有心魔生出来。随着杀掉了武夷城的黑老大之后，有经历了广州血屠一案，最后加入了惊惶阁，李见心手中的人命越来越多，以至于他在武侠世界用着以前的道德观来约束和审视自己，这也导致李见心内心的痛苦。随着度己和尚在他面前的坐化，李见心第一次爆发了自己的心魔，但好在遇到了柳一一，因此心魔被化解了。

但是随着秦朗崩溃之后，自己又被废功后，心魔又再度占领了上风，虽有少林高僧的吟诵，化去了李见心心魔的影响，但是李见心仍然心中有愧，自己不能解脱开来。

然后李见心得到了【魔神金身】将自己的恶念也就是不成熟的心魔化入了自己身后的明王法相之中，本想着是起封印作用，但是随着李见心每次释放魔神金身的时候，这明王法相总是会吸收一部分外源性的精神能量和负面情绪。这就使得李见心的心魔有了一点点壮大的机会了。

后面李见心虽然豁达了，但是心魔也只是蛰伏了起来。李见心也是清楚这一点，因此才将自身所创的神功命名为【心魔录】，为的就是时刻警醒自己不要翻船了。这一次李见心被剥夺了六识，自身的意识被封印在真我空间之中了，这心魔却是终于开始爆发了，只等着李见心六识开始回归的时候，他就可以反客为主，彻底吞噬李见心的本体意识。

看着李见心本我意识的那一团虚影，心魔李见心慢慢地摸了过去，用着自身的恶念化成一柄长剑，对着李见心本我意识所在的虚影刺了过去。只见一道水波荡开一看的涟漪散开了，心魔李见心不由得反退了两步，手中的长剑却是支离破碎地散开了。

“果然还是有点东西。”心魔李见心如是说道，他也知道自己还没有成长到最强的时候，但是现在李见心的本我意识被从肉身上剥离开来了，乃是千载难逢的时机，这不由得他不去弄险，只要他成功了那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至于失败，失败了又没有啥亏本的，只要李见心杀人的时候心中有愧，他就可以卷土重来。

心魔李见心又是化出两柄长剑一般，这一次他已经使上了自身最为精粹的恶念了，两柄长剑倒是没有像之前那般破碎了，随即便是捅过了那层鸡蛋膜一般的守护层，刺到了李见心本我意识的本体。

心魔李见心不由得感到一阵疼痛，该死，我和本体乃是双生，本体受到的伤害我也是会受到，这不公平，心魔李建新几乎就要咆哮出来了。

不过心魔李见心也是像着李见心那般对自己足够狠辣的人，强忍着疼痛，便又将剑拔了出来，剑尖上面带着一点光点，心魔拿着剑，将那一点光点塞到口中，咕噜一声便将这一团光点咽了下去。登时一种被满足的感觉就充盈了心魔的脑海，只是心魔吃下了这一点光点之后，却是有些虚不受补的感觉，好似喝醉了一般有些晕乎乎的了。

只见那鸡蛋膜一般的保护层之中却是伸出两只光做成的手一般，将那还在陶醉之中的心魔往那鸡蛋膜之中拉去。心魔登时就从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之中醒了过来，当即双手用剑一划，削下那两只手臂，这下可是有的吃了，心魔如是想到，随即又是看向李见心本我意识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

却是看见那两截手臂上的伤口不断地有着光点冒了出来，登时就化成了一根根触须一般，不断地蔓延生长，然后便织成了一个网，要将心魔束缚住。

“竟然敢暗算我。”心魔如是说道，手中的剑光不停，不断地有着光点消融下来，好似流星群一般。只是嗡的一声之后，那些触须编成的网却是有着一个个金文附着在上面了，心魔的剑在野不能伤害这触须网半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