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张黎

清水第一医院，余白君提着一个保温饭盒匆匆赶来，父亲昨日就已经去上工，在隔壁县城与清水县中间路段的一座矿山干活。

保温饭盒里装的是余白君早就炖好的鸡汤，匆匆热了一番便就提来看望母亲。

走入医院后，不少医护人员都认识余白君，友善打过招呼后，余白君才来到了母亲的病房。

余白君的母亲已经清醒，虽然身体依旧孱弱，但还是半卧坐在病床上和周围的几个病友聊着一些家常。

“妈，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余白君轻轻推开房门，举起手里的保温饭盒轻声说道。

“哟白君来了，快进来吧”

说话的是余白君母亲左边病床上的梅姨，同样也是心脏病患者，不过情况可比余白君母亲好的多。

“梅姨好”

余白君恭敬的问好，对梅姨，余白君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平常自己母亲受她的照顾可一点也不少。

“这孩子，真乖巧快进来吧，刚我家那位送了点零嘴给我解闷，我这么大人了，也不爱吃那些东西”

梅姨招了招手，示意余白君进来。

“小君，你咋来了”

余白君的母亲有些意外，她并不知道今天其实是余白君毕业的日子。

“嗯，毕业了今天开始我就有空照顾您了”

余白君轻声带过，不敢多说唤灵的事情。

“毕业了你咋才说”

余白君母亲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挣扎着就想起身。

“妈，您歇着吧，没啥的，毕业了正好有时间陪您”

余白君连忙扶着母亲躺好，母亲的身体虽然好转，但还是不适合多动。

“你这孩子，现在才说，成绩怎么样”

余母嗔怪的说道，对于儿子，余母更多的是愧疚。

自从自己倒下以后，余白君一直在做临时工的事情她是知情的，家里什么条件她清楚得很，自己每个月看病的开销就已经让余白君父亲的工资见底，偶尔还得跟亲戚借一点。

病了三年，不但花光了家里的存款，还欠下不少的外债。

余白君高中三年的学费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赚的，有时候还会给家里补贴家用，这一切余母都清楚。

“一般般吧，勉强良好”

余白君没有多说成绩的事情，他已经放弃升学的机会，准备正式参加工作了。

“有考虑上哪所大学吗志愿填的哪里”

余母还是喋喋不休，对于余白君她病了以后，知道的事情很少，对于余白君成绩下滑的事情，余白君和其父亲都选择了隐瞒。

毕竟这对余母来说，刺激过大容易再次引起病情加重。

余母对余白君的印象还停留在尖子生上。

“这个”

余白君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母亲的问题才好，到是一旁的梅姨看出了余白君的囧迫，连忙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啊呀，这鸡汤还真是香呢，白君能给我盛一碗不”

梅姨嗅了嗅鼻子。

“没问题的梅姨，本来就给你准备了”

余白君感激的看了一眼梅姨，梅姨对自己的了解可一点也不少，这次来看望母亲，本来就为梅姨准备了鸡汤。

手忙脚乱的盛了两碗鸡汤，递给梅姨后，余白君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准备给母亲喂鸡汤。

“我自己来吧。”

余母没有多想，起身接过余白君手里的鸡汤，自己喝了起来。

余白君默默的看着母亲。

心里却不断的焦灼起来，他没有考虑到母亲的想法，瞒了这么久了，虽然母亲也可能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但并没有多问，余白君心里根本没有考虑过一旦暴露的问题，一想到自己高中三年的落魄成绩，余白君不敢想象自己母亲知道后会发生什么。

只能瞒一时算一时了，自己必须尽快赚钱，为母亲治疗

一碗鸡汤很快就喝完了，梅姨砸了咂嘴，意犹未尽，但并没有要求续碗。

余母就显得慢了一些，不过一碗鸡汤见底，她的心思又回到了余白君毕业的话题上。

“妈，我有点事，您慢慢吃着，回头我再来收拾。”

余白君见母亲欲言，连忙找了一个借口开溜。

“白君，来，这些带上，我不喜欢一些零嘴，你都拿着”

梅姨也打了个掩护，顺带塞给余白君一大包零嘴。

“你这孩子”

余母看着余白君离去的背影微笑着摇了摇头。

“该死”

出了医院，余白君有些暴躁了起来，自己考虑不周了。

居然忘了自己成绩下滑的事情，要是真的引起母亲过于激动，那就真的惨了。

心烦意乱之时，余白君掏出了手机，这是三年前自己以第一名成绩被清水高中入取时父亲送的，那会母亲还没发病。

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很长一段的忙音过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父亲苍老的声音。

“咋了，小君唤灵的事情怎么样了”

余白君的父亲叫余铭。

从事矿业，负责看护机器，工作量不大，但却时间久。

每次上过都要上满十六个小时才下工。

这会余铭正在开机，周围杂乱的声音就说明了。

“爸，我放弃了唤灵”

余白君紧了紧拳头，直接说道。

随后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随着电话里杂乱的机器轰鸣声，余白君的心也提了起来。

“你糊涂”

终于余铭出声了，出声便就是呵斥。

“我不想升学，我要赚钱”

余白君心里一跳，随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

余铭一时语塞，自己儿子的品性他是清楚的，说一不二，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钱我准备给母亲治病，我准备出去打工，你记得跟母亲说一声，别说我放弃升学的事。”

余白君打定主意，在家呆够两个月，暑假一过，自己就借上学的名义出去打工，唤灵的钱给母亲治病，一百万虽然不能让母亲彻底治疗，也足够让她病情稳定下来。

唤灵的钱，他自己赚

“你决定了”

余铭沉默良久，再次认真的询问。

“嗯”

余白君轻声应道。

“那就随你的意吧”

跟父亲说过以后，余白君便挂断了电话，转身走进医院，找到了母亲的主治医生，说明了来意。

“你确定要给你母亲找合适的心脏匹配”

余母的主治医生是一位年轻的女医师，虽然才二十五六，不过医术一流，乃是整个国际上都享有盛名的心脏科专家。

“嗯，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余白君看着这个带着眼镜，长相丽人的女专家。

虽然年纪只比自己大了几岁，但是人家是专业的，而且这三年来她也多次拯救了病危的母亲，余白君信任她。

张黎很是不可以思议的看着这个其貌不扬又显稚嫩的学生，她从事心脏科也不少年，对于余白君母亲的病情她十分了解，也对余白君家庭情况也有所了解，她无法想象这个才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居然能做出这么大的决定。

“你父亲怎么说”

张黎推了推眼镜，担忧的问道，这件事可不小，她有些担心是余白君自己一个人自作主张。

“他同意了，你可以电话联系”

张黎拨通了余铭的电话，再三确认以后，才挂断了电话，再次出神的看着这个刚成年的男孩。

“没有问题的话，我先把钱给你，我母亲有劳您多照顾了”

余白君掏出那张原本用来唤灵的银行卡递给了张黎，深深鞠躬。

“好吧我可以帮你联系，不过这钱我可不能先收，成功了在给吧”

看着递来的银行卡，张黎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她可不敢先收钱，这匹配心脏的事情她可不敢打包票，适配的心脏可很难找到。

“嗯谢谢”

余白君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