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意料之外

“自是说了。”

楼听寒说完将手中衣裳递予云想衣，而后起身往狼毒栖身的方向走。

身后，云想衣拿着衣服却是十分不解。

“你不怕吗？”

楼听寒停住脚步没开口。

云想衣拿着衣服起身看着楼听寒的背影追问。

“若当真再也无法看到，你便不悔吗？”

楼听寒终于还是继续向前走了，他说：“不悔。”

可心中却也回答了云想衣前一句问话。

怕吗？怕。

他怕的，是云想衣再也想不起他。

他怕的，是从此两人终成陌路。

他怕的，是这天上地下唯一一个让他生情动心的人，再也不肯认他了……

除了这些，这世上，又有什么能让他楼听寒说的上一个“怕”字？

另一边，狼毒却是第一次有点想念防风，自己在这听了半天墙角，也不知主子会不会拿自己祭天，要是防风在这，好歹那小子轻功好，跑得快……

等三人回了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擦黑，而楼听寒一进府便被燕悲雪叫住。

楼听寒微微侧头，他如今药效未过，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感觉去感受云想衣的情绪。

云想衣见他侧头面向自己，却是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先回房了。”

燕悲雪看着云想衣离开的背影，又看向走近自己的楼听寒。

“看来你的身体还是扛不住这药性。”

楼听寒却是早有预料一般微微摇头。

“无妨，你找我什么事？”

刚看见云想衣的表情便知道楼听寒今日是无功而返，燕悲雪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此刻便也摒弃那些纷乱思绪转身带楼听寒往判官那屋走。

“判官醒了，不过……他伤了脑子。”

前半句本是让楼听寒一喜，后半句却直接把那点惊喜冲了个烟消云散。

不过也是，若是没有这后半句，燕悲雪倒也不必特意把楼听寒叫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门。

楼听寒目不能视物，但他耳力超凡，不用眼睛也不妨碍什么。

倒确实这判官是伤了脑子。

一见燕悲雪进门，判官明明是个留着山羊胡的干瘦中年人，此番却像个见着娘的孩子，张着手冲着燕悲雪要抱抱。

楼听寒和燕悲雪都是本能的退后一步，此刻楼听寒倒是十分庆幸自己药效还没过，这场景他是半点不想看，辣眼睛。

燕悲雪顺手拎了判官后衣领，皱着眉冷声道：“老实在床上休息。”

判官被燕悲雪拎回床上，却是一脸委屈，宛若孩童一般撅着嘴。

“疼，疼。”

“……”

燕悲雪现在倒是有些羡慕楼听寒现在看不见，毕竟看着这么一个干瘦还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卖萌实在是有点反胃。

但楼听寒却不这么想，毕竟他眼睛看不见，耳朵却比旁人好用的多，判官这声音简直……辣耳朵。

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楼听寒深吸两口气，这才鼓起勇气走到床边。

他微微弯腰，虽然目不能视物，但双眼却十分精准的对上判官的眼睛。

“哪里疼？”

判官看着楼听寒咧嘴一笑，伸手就往楼听寒脸上摸了一把。

“大美人儿。”

“……”

楼听寒猛地后退一步，抬袖使劲擦了擦脸。

一旁燕悲雪忍了忍，好不容易才忍下没不厚道的笑出来。

却是看着仿佛受到惊吓的判官开口。

“他现在心智也只有四五岁的孩童一般。”

楼听寒擦脸的动作太用力，现下侧脸已是一片薄红，深吸两口气压下不适感，他侧头对燕悲雪开口。

“出去吧。”

燕悲雪看着楼听寒泛红的脸终是轻笑了一声，却也没打算让楼听寒尴尬，便转身出了门，只出门前冷着脸对床上的判官开口。

“老实呆在床上。”

判官一脸委屈又害怕的缩在床上，燕悲雪这才关了门跟楼听寒走出去。

两人一路到了楼听寒房里，毕竟府中如今人多，稍有不慎走漏了消息，只怕云珩夫妇便会知道判官出事的事了。

进了屋，楼听寒还是有些难受，一边让燕悲雪自己坐，一边却又倒了水狠狠地洗了次脸。

燕悲雪看着楼听寒忙活，也不客气，只自顾自开口。

“我试过了，判官应该是真的脑子被伤到了，他脑中瘀血如今还没有散开。”

楼听寒一边擦脸一边走到桌边坐下。

燕悲雪看了看楼听寒的眼睛开口。

“药开始失效了？”

楼听寒点了点头，燕悲雪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他与楼听寒虽说立场不同，但却并不想害他，他可以跟楼听寒光明正大的对立，却不屑于背后动手脚。

末了，楼听寒开口道：“判官现在这样，倒也是个麻烦事，今日带衣衣出去寻找记忆，也没什么效果。”

“还有一个办法。”

燕悲雪说着抬眸看向楼听寒。

“或许我师父，能治好判官。”

去找顾浅情医治判官这事楼听寒不是没想过，可若是治不好呢？若是治不好判官，顾浅情能接受这个事实吗？到时候她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便没了。

感受着眼见渐渐清晰的景象，楼听寒对上燕悲雪的视线。

“不可。”

“你有其他办法？”

楼听寒点头道：“让衣衣试试，虽然催眠对衣衣的医术有一定影响，但或许影响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大。”

“你什么意思？”

“燕兄，今日出了些意外，我伤口崩裂，是衣衣帮我缝合的。她的医术还在，或者说本能还在，让她先见见判官，若是不行，我们再做打算。”

燕悲雪早就看到楼听寒衣襟上有晕开的血色，只是看楼听寒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什么异样，他倒是没放在心上，却没料到竟是伤口又裂开了。

但云想衣能够给楼听寒缝合伤口这事却并不能打消燕悲雪的顾虑。

“楼听寒，想衣是被判官催眠的，你有想过想衣见到判官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在悬崖边上，我亲眼看到想衣舍命护在判官身前。”

“燕兄，衣衣没那么脆弱，更何况你我在身边，判官也耍不了什么手段。”

楼听寒说的笃定，但燕悲雪却是骤然起身，冷冷开口。

“不可能，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会让她冒着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