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9 章 神灵在人间

通过真焰之塔的考验,正式戴上王冠之后，仪式的下一项就是接受领主们的效忠，王国的真言领主们将依次上前,向新女王宣誓效忠,奉上代表他们忠诚的献礼,同时共饮一杯掺入了女王血滴的祭酒。这个祭礼在以往一般是领地的出产加上一定数量的原力石，但这一次因为顾晗晗的特别要求,祭礼通通换成了能量装置碎片，也就是所谓的“圣器“。正是为了这些碎片,顾晗晗才不得不站在这里出席这项仪式。

可以想见这是一门苦差,王国共有真言领主3592家，理论上讲登基仪式上全部都要到场。当然,今天他们肯定有缺席,但即便如此,到场的总归是大多数。根据据说是宫廷大臣的人在仪式开场前给顾晗晗的报告，有七成以上的真言领主赶上了典礼,那就至少是有2500家是在现场。2500个,光凭这个数字就能知道顾晗晗要费多少腿儿了。

最后,一整天都被花费在了这上头，那简直糟糕透顶，顾晗晗就算在卫城也从来没站过这么久，没有道理的罚站让她小腿都为之瘦了三两。所幸，黄昏降临之后，这桩苦差终于熬到头。司礼官宣布在场所有的真言领主都已经完成了宣誓仪式并奉献了他们的祭礼。当然,详细回收碎片的情况要等到祭礼完全统计出来才知道,但无论如何顾晗晗总算是不必再罚站了。

这以后就是一系列的庆祝活动,首先是开在白塔里王室晚宴,之后还有盛大的焰火和游行。然后从第二天开始就是连续的欢宴和游园，真言领主们会在王都耽搁一个月之久，在此期间还要宣布新的首相和大臣们。女王会在这一个月颁出赏赐，每一次宴会她都要赏赐领主，并且在神会的活动中带头捐款。同时领主们在这一个月里将掏的更多，他们要在王都挥金如土，不光是为自己，同时也是为原力神。他们需要在固定血税之外向原力神奉献更多的祭品，还得给学城的大术师们掏赞助——当然，后者因为术师学城已经被夷为平地，术师们都被关起来拼拼图服苦役的缘故倒是可以省下一笔。

这些宴会和活动顾晗晗当然是一项都没有参加，宣誓仪式结束后，她拎起真焰之塔直接就走了——顾晗晗在进行仪式的时候就猜测它可能是飞船动力系统的主体部分之一，当然是要带回去拼上的。

于是，顾晗晗在这场土著世界的权力游戏狂欢中唯一参与的一件实事就只剩下掏钱了。当然，她什么钱都没有，但是她能量很富裕，确切的说，她是大自然的能量搬运工。

当索诺将军漏夜带着首相以及财政大臣找到学城废墟，顾晗晗得知王室在宴会上对于领主们的赏赐主要是原力石，而因为赎买置换遗迹碎片的缘故王宫金库里的储蓄消耗过多，他们现在已经颁发不出赏赐的窘迫处境，于是抽出一股能量就充满了十万枚的空石。像这种用完的废旧次元储能体据说在王都有好几仓库，根本用不完。因此顾晗晗给充满之后显得非常豪爽。

“先拿去用，不够再来。”她说，“钱而已，只要他们乖乖听话，要多少赏赐都没问题。”

首相财政大臣包括早已经饱受多次神迹摧残的索诺将军又一次被震撼了，虽然说原力耗尽的空石一般受戒的天赋者靠念咒也能返充，但如果它们充起来容易的话王都也就不会堆积好几个仓库了，原力石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价值连城，只做重要的赏赐之用了。事实上，无论王都的官方天赋者还是城堡自己的私兵，一直都在拼命得补充空石，只可惜他们补充的速度永远比不上消耗。像顾晗晗这样挥手间充盈十万枚空石的能力，只能认为她就是原力神本人了。

大臣和将军们的信仰因此又受到了猛烈的冲击，拿着钱跌跌撞撞得退走了，去执行顾晗晗要领主们“乖乖听话”的命令。

所谓“乖乖听话”，顾晗晗的意思只有一个，就是要领主们交出他们掌握的圣器，所有的。但王国的领主对“所有”理解的显然不止纸面的这一个，他们认为新女王想要更多，交出圣器只是一个开始。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但却遗憾得永远无法解开。认知错位是世上最大的傲慢与偏见，人只会站在自己的位置看世界，这无论是顾晗晗还是王国的领主们都无法免俗。

而即便是仅仅交出圣器，领主们其实也无法接受。王国从有记录的历史开始“圣器”就占有重要的地位，无论王族，领主，术师，还是受戒的执剑者，所有一切社会的秩序包括政治，经济，文化，信仰，都是围绕着血统和圣器来存在的，一切权力与阶层也都由圣器来展开。如果失去圣器了王族还是王族吗？术师还是术师吗？领主还是领主吗？他们凭什么能统治他们的领地，成为他们子民的君主？看起来唯一获益的只有天赋的执剑者。但执剑者这个群体的阶层的分布又是何其的广泛，王族可以是执剑者，术师可以是执剑者，领主也可以是执剑者。从王都的龙血卫，到领主的亲兵，再到流浪四方的带剑士，谁还不是个执剑者了？事实上，得封城堡，获赐圣器，然后成为真言领主正是王国所有执剑者的最高追求。顾晗晗要拿走所有圣器的做法等于抽掉了这个社会秩序的基石，一举搅乱了所有的阶层。

顾晗晗对这是世界的认识浮光掠影，并不知道已经彻底搅乱了这个世界的基本秩序。即使知道，她也无能为力，深入了解并进入一个独立发展的社会需要时间更需要投入，打破这个社会原有的秩序从而重新建立起一种的新的统治秩序更需要漫长的岁月和孜孜不倦的投入。但无论这个时间还是精力顾晗晗都没有，她要的是尽快离开这颗行星，离开这个与世隔绝将她彻底禁锢的世界。

她要越狱，但她不是传说中的肖申克，她不可能真正沉入这个世界，更加不可能花费几十乃至上百年的时光来找到一种可靠的新秩序实现并完成对现有旧秩序的替代，让她所需要的那些碎片像熟透的果实那样掉进自己的嘴巴里。那样她可就真的被禁锢在这个时代彻底出不去了。她只能强行去做，无论是抢，还是骗。

王国的真言领主也没有是蠢的，即便是蠢，他们身边的术师智囊中总有清醒的人。新女王的银弹大法根本蒙不了他们，他们很清楚得认识到，如果他们手中的圣器全部都交出去了，那么即使拥有再多的原力石也毫无意义。他们必须得想尽办法去抵制，消极得或者积极得。很多人直接以路程太远，时间太短，天气恶劣，赶路不及等等的原因选择不来，或者索性什么原因都不说直接就不来，而绝大多数迫于政治、武力、信仰等等的压力而不得不出席登基典礼宣誓效忠的领主们则选择了虚与委蛇，随便拿出一两件散碎的圣器交出来，意图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掉顾晗晗。而被顾晗晗委以重任的首相、大臣以及将军们显然也谈不到什么尽忠竭力，他们持一种各自隐秘但却默契的观望态度，等着看顾晗晗的下文。

顾晗晗对此一无所知，她白天忙着拼图，晚上忙着开花，保持着一种乐观而宽容的心态，仿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的低效率。

但再低的效率终究也有其极限，在登基典礼后的第五天，顾晗晗终于看到了为庆祝她成为女王王国真言领主们的敬献贡品的清单，那上面写着一共收到了大大小小共计2137的圣器。同时清单也注明了到场参加登基典礼并宣誓效忠的真言领主一共是2514家，在刨除掉其余虽然没有到场但送来了代表忠诚的圣器115件，最后等于是人均0.8件。

顾晗晗大约知道自己的收买计划可能是不太成功，这就只能诉诸于武力，硬抢了。

她捏着清单，指使龙血卫把两千多件圣器先搬到学城废墟，然后就告诉首相，大臣和将军们她要讨伐叛逆。

没有前来参加登基典礼也没有向女王奉献圣器宣誓效忠的领主在顾晗晗这里大约都可以视为叛逆，但他们的人数太多了，足有900来家，而且分布在王国的各个地方，出兵攻打得话非常不便。于是顾晗晗就让首相和大臣们先推选一个出来，要实力、威望都不缺的大领主，最好还是路途近的，作为杀鸡敬猴的对象。

“我这其实走不开，”她说道，“但一面不出让你们自己去的话你们可能也不会，所以先捡一个吧，给你们打个样。”

首相其实是有所准备的，于是当场就提名了一个。但几乎立即就遭到了宫廷大臣的出言反对，反对的理由顾晗晗没注意听，总而言之是有理由，然后紧接着宫廷大臣就提出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而财政大臣和索诺将军又有话说了……

首相，大臣和将军们各自有各自肚皮里的计较，他们或者连横，或者有合纵，或者既连横又合纵，这些都不重要，总而言之他们最后一口气提出了五六七八个人选，彼此争吵着等待顾晗晗的裁夺。

的确也不重要，顾晗晗慷慨得一挥手道：“那就全部放上去吧，列个清单。”

至于征讨的时间，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就在当下了。顾晗晗让索诺将军就地调了一千五百名的龙血卫，然后卷上着一千五百的卫兵，裹挟着首相、大臣和将军们就奔了清单上的第一个目标。

第一个目标在距离王都一千七百公里的地方，因为是白天的缘故，从天空上望下去不算难找。那是一个红色石头的城堡，占地不小，城堡上卧着龙竖着绘有异色龙形的家族旗帜。顾晗晗索性没有下地，问了一下旗帜没错，于是就一道能量波砸了下去。

石头城堡在能量波的震荡下轰隆隆的垮塌，埋葬了领主全家以及他所豢养的兵卒，龙马。顾晗晗依照术师学城的故技，将石块抛上半空顺便掘地三米，然后放了士兵们下去搜索。

一千五百名的士兵在城堡的废墟上一共翻出了九件圣器，当然还有领主家的无数金银财宝。顾晗晗把财宝赏全部赏赐给了士兵，并将最先找到圣器的一名龙血卫封为此地的新领主。然后向吓傻了的首相，大臣和将军们一挥手——

“走，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