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佛道之论

站在天柱峰的顶端，迎着和风吹散发丝，说话时的懒散神色并不显露荒诞风流，反而多了几分不同沉入红尘人的洒脱。

若是在深山中让樵夫猎人看到这副场景，定然叩拜大呼神仙一般的人物。

十年的时间，十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宋青书也由原来的小孩子长成现如今的他大人，跟在计陌身边十年时间，耳听目染之下，他成长到那个地步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

计陌最欣慰的地方就是，这一世的宋青书不再像记忆中的宋青书那样，嫉妒心充斥心扉，最后误入歧途走上不归路。

也不在像上一世背靠着武当的声明名闻天下，江湖小孟尝褪去了最初的青涩，玉面孟尝绵掌无双的名号名震武林。

总之现如今的他，已经成长成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武林高手了。

只是十年的成长，武功得到了长足进步，心性却仿佛永远的停留在十年前一样，在他眼中永远只有面前的这个男子才能得到他的认可。

“小师叔，他们都说你不如青城山上的那个赵玉真，说他才是真正的在世神仙，所以我不服就上山找他比试了一番，大战了一场，可惜一招只差惜败敌手。”宋青书满目可惜之色，神色像是迫不及待在上青城山与那人再战一场。

“大战一场一招只差惜败敌手”计陌顿了一下身体脸上无语之色浓郁，这是有多看得起自己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的这些就是你鼻青脸肿，狼狈而归的理由师傅让你去青城山送信，自己看不过眼非要找人家比武，为什么还要找一个这么烂的理由呢”背对着宋青书的计陌露出一个让人心动的笑容。

“嘿嘿，果然还是瞒不过小师叔的眼睛。跟赵玉真比试是真的，但我看不起那个赵玉真也不是假话。明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白脸，竟然能受到这么多人的推崇”愤恨不平，一种名为嫉妒羡慕的情绪逐渐流动出来，在宋青书脸上得到最充分的表达。

这就是宋青书，毫不掩饰对一个人的喜欢和讨厌。就因为他讨厌赵玉真，敢借着送信的名声，一路打到青城山上去，也正是借着送信的名声堂而皇之的邀战赵玉真

停顿了一会，却不见自家小师叔有什么回应，感觉自己的激将法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讪笑一声本人也不觉得尴尬，转动了一下脑筋再次开口说道：“听说唐武皇帝在青城山外不远处驻军三千，小师叔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听师傅说过此事，他说青城山上的老神仙卜过一卦，赵玉真集青城山天运武运为一身，虽然身有莫大的福报，但动用这些消耗的是一个人的气运，不同于门派传承的气运，个人的气运是十分有限。一旦动用便是借助天地的力量对敌，没有相应的境界，个人的身体很难承受天地威力的灌输。”

“难道说在青城山的赵玉真就不怕这种力量的灌输吗这和不在青城山的赵玉真有什么不同”

“你能意识到这个问题，就足以证明你确实有进步了在与赵玉真对战切磋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比如说自己所在的一处天地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那样”计陌问道，像是亲自体会了当时的场景。

“嘿，还真像小师叔说的那样，我们当时在青城山上一处桃林中对战，站在桃林中感觉整个人被世界孤立了一样，除了自己身上的力量，外界的力量竟然挪动不了分毫。”宋青书仔细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体味两者之间的变化。

只是一会之后，再次抬头说道：“那赵玉真不一样，当时的他就像是翱翔天空的鸟，潜入水底的鱼，一举一动都有天地之力加持，内力外泄卷起大风，仿佛无边无际一般，说实话若非赵玉真留手我都怕回不来武当山了。”

堂堂玉面孟尝，宋青书行走江湖也有五六年了，见过的武林高手不胜枚举，打过的架也是数不胜数，可什么时候遭遇过这么诡异的场面，下来青城山以后一路狂奔回了武当山，当时就闯了张三丰缩在的闭关之地。

“这就对了”

“什么这就对了小师叔你有话说清楚好不好”

“哈哈哈，我们武当山建立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一派底蕴比之青城山这个老牌道教门派丝毫不差，只是你只关注武学却从不注意修道，因此难以看出什么门道”计陌转过身去，看向脚下的云卷云舒，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修道有什么用在武林上行走他们可不会管你背了多少道经，懂得多少道理，终归还是要靠一个人的力量强弱，小师叔你不会是修道修傻了吧”宋青书坐起身，愣愣的看着后者，一副茫然无错不敢相信的样子。

“啪”

掌声响起，两人之间相隔两丈之远，不见计陌有丝毫异动，甚至不见计陌转身，可他的巴掌确实是打在了宋青书头顶上。

后者摇摇头，一脸的不解之意。这十年里，计陌给他出的题目就是让他找出自己挨的巴掌是从哪里打来的，宋青书找了整整十年，至今依然一无所获。

“修道，修道，你以为武当山这么多道士，终南山这么多道士，青城山也这么多道士，难道他们都在比赛谁过得日子清贫吗”计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宋青书的天赋不差，可心思散漫最向往的是外界的荣华富贵，就连张三丰都不止一次说过，若宋青书能够静下心在武当山安安静静的诵读道家经文，悟道两年，修炼至今功力早已经超过了他的父亲宋远桥。

哪里像现在这般，寻不到前路看不见尘世，若非计陌的领导善诱，沉沦在外面的花花世界，误入歧途只是早晚的事。

“唉，小师叔有话你就直说吧，明知道我不善于用脑还要给我说这些，让人迷茫。”

“道家的历史悠久，比起佛宗都要久远，你可知为何这些年少室山少林寺藏经阁的守卫如此松散，却不见武林上流传七十二绝技吗”计陌举出一个例子说道。

“还能是什么少林寺那群和尚虽然把收藏经阁松散，但若是听说外界有人修行七十二绝技，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要将人追回来，长此以往谁还敢贸然修行”宋青书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一顾，从来没见过像少林寺这般守财奴的样子。

“你啊，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江湖上从不缺少天赋异禀之辈，少林寺虽然高手众多，但比起整个武林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真正让各大门派忌惮的地方在于凡是佛宗武学，所有的内功心法都在佛经之中。”看到宋青书一副我不相信的神情，计陌微微一笑继续开口说道。

“这才是佛门的高明之处，对佛门来说，任何一个修炼了佛门武学的人都可算是佛门之人，而且武学修炼的境界越深，对于佛理的感悟越深，佛门无形中便多了一位大宗禅师。”

“小师叔你这话说不通啊，既然像你说的这样，他们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心思追回那些丢失的七十二绝技甚至不惜出动十八武僧，也要抓捕修炼七十二绝技的人呢”

“他们可没有进行抓捕，而是劝说对方回归佛门，也只有面对那些真正的不可理喻之徒时，才会被迫使用武力解决问题，而这是最不可取的办法。”

“是这样吗难道说小师叔让我诵读道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你能明白就好，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所求的大道都是殊途同归的。佛门讲究早日修成正果，攀登西天极乐之地。道门则讲究破碎虚空修道成仙，两者所求说法不一，但所走的路却相差不大。”

“话是这么说，道经实在枯燥，每次看都想睡觉一航师叔倒是经常看道经，手中一本清静经从不离手，也没见到他的武功比我强多少啊我听说少室山有一高僧名为玄苦，他收有一名俗家弟子，从不曾在少室山诵读过半页经文，但他的内力掌力当世罕见。”宋青书也举出了一个例子，以此来反驳计陌的佛经乃是佛门武功的心法论。

“呵呵，你倒是会寻找例子，我也听近日归山的弟子们说过这个人，再过不久就是那位玄苦大师弟子继任丐帮掌门之位的大典了。你对他的了解还很片面，不过这却是个可以深交之人。”计陌想起来曾经那个久远的名字。

天龙八部中的乔峰都已经出现了，虚竹、段誉、逍遥派还会遥远吗

“哼，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可以深交的对象，说的好想你见过他一样”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等到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在上青城山就不会败的这么惨了”计陌最长做的事就是讽刺加教育，“虐”宋青书更是日常活动。

“哼，一个从来没下过青城山的宅男而已，我就不信我堂堂武当山大弟子还能打不过他你还没说为什么唐武皇帝要在青城山下驻守三千兵呢”宋青书狠下心愤恨不平骂道。

可怜的少年呦，等你真正意识到自己与对方差距的时候，等来的可能不只是希望，也有可能是绝望。

天赋固然给人加持，可是你想不到，有一种人声来就是开着挂的。

“师弟，青书你们又跑到天柱峰上了师祖喊你们即刻前往紫霄宫，说是有急事要宣布”不等计陌在回答，卓一航自天柱峰之下攀登而上，轻功卓越一步三丈，片刻间便已经来到了二人眼前。

“师兄，你的梯云纵更强大了这一趟京城之旅看来是收获满满。”计陌不曾回头，却依然知道来着何人。

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天柱峰是他出现的地方，只有在这里的时候才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天柱峰上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