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茫茫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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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周晓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苏州，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余瑶。她隐隐的感觉到，她来苏州就是为了找余瑶。她的心里充满了对陌生城市的恐惧，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让她来这里，找到余瑶之后一切都会有安排。

她到了苏州之后饿了一天也没舍得花钱买吃的，她不和任何人说话，不去找警察，凭着自己背下来的余瑶的厂的地址，靠一元钱的一份苏州地图，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找到余瑶的厂。

可是当她来了之后，又觉得自己留下来对余瑶也好，对方义成也好，都不是件好事。她成了父母用来换彩礼的工具，也成了方义成的累赘。方家对她实心实意的好，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读书了，不读书的话，她将来怎么报答方家的恩

她选择逃离，正如她一开始计划的那样，她要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角落，孤独的过完这一生。她会永远记得方义成，把他的名字和样子刻在自己的心里，只爱他一个人。

她在余瑶的家里思考许久，觉得着个地方只是自己暂时的落脚点，她需要找一个完全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她看了看房门，毅然换好自己的衣服，拉来了门。

这一走，她将面对无尽的痛苦和未知的未来，迎接她的可能是痛苦的一生又或者是悲惨的未来，但是她无怨，她看得出来，余瑶话里话外都能表达出对方义成的赞赏，甚至是爱慕，她是女性，特有的敏锐感知能力让她意识到自己横在了方义成和余瑶的中间。

走出这道门，就意味着什么都结束了。

但是，她在走之前，还是留下了一张告别的纸条，笔记娟秀，写得非常认真，甚至还有几滴泪滴。她感谢余瑶的收留，感谢所有对她好的人，也感谢这个世界，可纸条中没有提到周万才和唐翠萍。当她写完纸条的时候才发现她找到的笔记本中竟然还夹着方义成留下来的纸条，她瞬间明白，自己是多余的了。

在失败的挫折当中，周晓雪顶不住这份压力，又因为感情上带来的挫败感，让她失去了自我，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人生比自己想的要艰难。

余瑶出门买菜，见到公公电话亭，又打了电话给方义成，终于有人接听了，可是地方却不是方义成，而是周无双。周无双和余瑶客气几句之后，只是说方义成去了苏州，并没有说去了苏州哪里。余瑶这才知道方义成联系不上是因为他已经出发来苏州了，可是怎么联系到方义成本人，却成了大难题。

他想到了来苏州的几条路，立即回家，打算快速吃完饭之后，让周晓雪在家里等，她则是到来苏州的必经之路上等，一旦看到方义成，她就把他带到家里去。可是这如同大海捞针，一旦错过，想要再找到他就不容易了，况且苏北来苏州的路不仅仅只有一条，万一方义成来的不是自己等的哪一条呢

当余瑶回到家之后，猛然发现家里没人，看到那张纸条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她把周晓雪弄丢了。

她瞬间感觉到自己将要承受方义成的怒火，慌乱之中连衣服都没换立即开车出去找，可是在附近找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周晓雪。她急了，周晓雪从苏北离家出走，不到她这里来，那和她没有关系，她没有责任。周晓雪从她手里再走丢，那她将担负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她额头上的汗珠都流了下来，心情忐忑，不知道方义成知道周晓雪从她家里走丢之后，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自己。她不忍心方义成担心，更不想周晓雪出任何事，可是她找着找着，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

周晓雪走丢了，难道不是她心里最想看到的结果吗她又可以回到爱他的那个状态，深深的爱着，勇敢的追求，只要方义成和她中间没有人阻拦没有人耽误他们，那她就有很大的机会让方义成一辈子照顾自己，只对自己好。

她在车里犹豫了许久，良心和现实做着强烈的斗争，半晌之后，她才发动轿车，又继续寻找起来。她不能那么做，她在想，她不是那种祸害人的女人，她想要方义成好，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如果让方义成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找过她，他会一辈子记恨她。

苏州太大了，时间耽误得越久，找到周晓雪的机率就越小，无奈之下，她选择报警。

周晓雪独自一人离开余瑶的家之后，再一次踏入到了陌生的环境里。那种还未完全消散的陌生感和不安，令她手足无措，走路都下心翼翼。

周围过往的车辆带来的气浪和灰尘，让她闻到了危险的信号，附近走路的人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她，令她不得不低下头，惶恐不安。

她想要回去，可是她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只能继续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她饥肠辘辘，口袋里剩下来的三十多元钱不知道能买点什么吃，可是她舍不得买，如果把这三十多元钱都花光了，她就彻底沦为乞丐了。那时候，她可能会死，可能永远不会再见到心爱的人了。

她忽然开始后悔自己的逃离，如果留在苏北，留在方义成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为自己遮风挡雨，解决一切困难。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也许这一辈子就错过了。

她来到一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这里有很都人都在等红绿灯。路口处还有一个工作中介所，她看了看，忽然看都了活下去的希望。

正要走进去询问是否有合适她的工作，就被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提着小给包的小个子男人给拦了下来。小个子男人留着一撮小胡子，三角眼，眼皮耷拉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黄肌瘦满嘴都是烟味。他嘴里的烟味和方义成嘴里的烟味不同，方义成是烟草香，而他嘴里的是烟草臭。

他的手指上戴着一个枚大大的金戒指，几乎和周晓雪衣服上的纽扣一半大，脖子里还有一条金链子，估摸着能值很多钱。

“小姑娘，找工作啊”男人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找工作的话，别进中介所呀，找我就成，中介所可是要收你中介费的，我这可不收你看我的名片，我是中晟广告公司的，我姓马，你叫我马哥就行。我们现在业务扩大，正在招人，我看你聪明伶俐，不如到我公司上班吧，一个月八百元，包吃住”

周晓雪一听到一个月八百元，当时就动心了。八百元可是他一家一年的生活费她拿着名片看了看，此人叫马成栋，名片印得很高级，一看就知道是正规公司

周晓雪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好，刚来苏州就找到了一份那么好的工作，而且还包吃住，这样的话，她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可以省下来，一年下来就是九千六百元如果连续工作十年，那就是九万六千元周晓雪高兴得几乎要笑出来，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呢”

“上班”马成栋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那么快上钩，他在这里当黑中介那么些年，第一次碰到那么好骗的。以前的小姑娘都得问问公司在哪，需要不需要押工资什么的，或者是成群的来找工作的，互相有个依靠，而这小姑娘单独来，手里连个行李都没有，一骗就上当了

“哦哦，你说上班啊，现在就可以呀”

马成栋强压住内心的喜悦，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开张，把这个小姑娘带到公司里，就能为公司增加新的血液，那些大老板可最喜欢新鲜的小丫头了

最近几个月新崛起的黑中介，就有中晟广告公司，老板姓周，是个有头脑有胆识的人，而且认识不少大老板。马成栋本来是一家印刷厂的“业务骨干”，被原先的老板安排到中晟广告公司谈业务，没想到他和中晟广告公司的周老板聊了几句，就彻底臣服。

姓周的太有远见了，现在各大厂招工需求太大，来苏州找工作的人太多太多，因此黑中介这个行当将会是未来的暴利行业之一，马成栋一个月累死累活才赚多少钱跟着姓周的一个月下来，光提成就得有一万多而且这还是他不怎么上心的业绩，如果他动动脑子，赚的钱将会是更多。

只是中晟广告公司干的可不仅仅是黑中介业务，它还到处寻找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今天这个小姑娘，从衣着上一看，倒不像是农村来的，倒像是城市里来的，可是看她的眼神和说话口音，又像是苏北的。她觉得今天这个小姑娘是个抢手货，于是说道“你跟我来，对了，你有身份证吗”

“没有。”周晓雪确实没有身份证。

“嗯，没事。”马成栋心里十分高兴，没有身份证最好了。

马成栋把周晓雪放在了某一个小巷子里的住宅里，和其他女孩在了一起。然后他把从周晓雪身上拿下来的女士手表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等着晚上的时候送给自己的情人。红色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