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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执念、疯癫

再往下是什么也翻不到了,也只有一段比较清晰但也只能大约看出个囫囵身形,但是声音还是比较清楚的。很明显杜简那个坟前立着的是杨华。杨华负着手,从从松的高度来审视他的话他就如同居高临下地端详着墓碑一般。

一个黑衣的男子似乎在问什么,杨华就抬手表示不必了。“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大可不必了。”老树太高了,听得声音都是隐隐约约的,而且杨华语气里面不悲不喜倒是像面对这一个陌生人一样。黑衣似乎始终要求种些什么,杨华在那里被他缠了许久才开口:“那就种上一棵枇杷树还有桑树吧。”

即便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还是看不出其中的端倪。昭北绕着头发:“侧脸也没有显示出他这是什么表情,没有兴奋也没有悲痛。难不成他这是大仇得报后的落寞么?”南豫似乎又联系到他自己了:“下毒?是他么?如果是他的话他是怎么得手的?我听闻杨华是很少在杜老门主身边的,要么是常不在家,要么是总爱待在自己的那个小范围里。”他不像南风一样是南老宗主的亲传大弟子什么都能接触的到。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此情此景何等吻合?

南豫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喃喃着说:“你说过,你们的梦不是关乎着一方生灵就是牵扯着身边一些重要的人。你和杜简见都没有见过,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关于她的梦?会不会是,要通过你来告知我一些什么事儿?”

昭北突然想起了长安的一番话,他的母亲相曼染、南豫的母亲南楠也打着三个耳洞。难道是......

但是南豫再一次否定了自己:“不对,我母亲是坏了根基心情抑郁积劳成疾忧思过度去世的。不是受伤,我亲眼看着的。那是什么?”昭北支着脑袋也在想,那两只破魔箭、泛着荧光的耳钉。谁带耳钉呢?

昭北袖子里弥漫出一股青烟,又迅速的结成了一个漫天遍野都是虚无的蓝的虚境。这个虚境温暖安定是特地针对昭北撑起来的。昭北就如同站在一片水上面,透过水下就是闲暇游曳的长尾鱼。从水下伸出来伏在水面的枯木上是一只栖卧凤凰的光影。

“我曾听闻凤凰虽然陨落但是分散了自己的神识依附在子孙后代的身上,时时会为我们这些小神君们答疑解惑。”昭北施礼鞠躬:“前辈突然召晚辈而来,是有什么要事要告知嘱咐的吗?”

凤凰迤逦着尾羽蘸着水荡漾起丝丝的涟漪。凤凰说:“我身死已久,不过为了神识不散想出了这么主意。也不了解扶桑外的什么人情世故。但是听你们说了许久,只听懂了这么一件事。你做了一个噩梦不能坐视不理,打算究根结底一探究竟问出来个水落石出。好不容易锁定了一个目标,可是这个目标的生平经历和你身边那个小情郎的家事太过于相似。现在也不知道你这个噩梦到底是牵连着谁。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杜简,品貌经历符合你那梦中人,但是亲近熟悉度来说简直是为零,你不可能做关于她的梦。那位小公子和他母亲和你的纠葛很深,但是不符合那一段场景。”

昭北沉默了一下,答道:“是。”凤凰接着说:“其实小殿下也不确定这一次的蜀地之行是不是你这个梦的来源。可是殿下依旧要来,实际上大部分是为了你身边的那个小公子对吧?殿下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想通过探究杜家的这一段由来开解心中一直有一个执念的那位小公子吧?”

“前辈见解甚是。”昭北点头丝毫不忌讳,因为这只凤凰的主子就是拐走了他们第一代第二位神君的男人,一上来就直接开启了扶桑树应允龙阳的先河。

凤凰慢条斯理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我想提醒你的是,那位公子心中关于父母之间纠葛的执念埋了数十年。殿下一定要小心地疏导,不然执念太久会疯魔的。”

昭北回答:“瑾之不到三岁就没有了母亲,八岁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了父亲。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和父亲有很大的隔阂。关于他心中的执念,多少经年的旧仆也只知道弑师这一件,其余的都是雾里看花分外不真。多少年他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所以心中一直有执念。”

“孤儿式的长大发生这样的事儿可以理解,毕竟他应该也怀揣着一个家庭和睦的梦。所以即便可以称宗主也一直强调着自己是少主。”凤凰甩了甩尾羽吓走了企图嘬它羽毛的鱼:“所以说才要好好疏导一下这个执念。我以前就见过这么因为家庭的许多场景。”

昭北坐的端正:“请前辈指导。”

凤凰说:“你可知莽苍一族?”昭北想了想点头:“知,《繁秋序》记载,莽苍为弱族而遭欺凌,后自修邪术提升修为乃至夺人修为害人性命。后来因天谴不得繁衍,夺人魂魄滋养胎儿。最终被打入太主所造异界,遂与外世相隔不复出焉。”

“对,起初莽苍族夺人修为的时候还不是强取豪夺,他们会寻觅一个和修士执念相同的事件然后以此来布下圈套,哄得修士们乖乖自己交出来修为。但是茫茫大海何处捞针?所以后来他们就做戏、再后来就是真正的强取豪夺。”

昭北沉吟:“前辈这样的嘱托......”凤凰立刻阻止:“诶诶诶——你不要瞎想!我的意思是让你好好的疏导他。但是最好也提防一下,万一真有人博学广识恶从胆边生效仿怎么办?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看谁和那位小公子硬刚就是非死即残。不过你一定得要好好的疏导,第一代的那位就是因为生前没有受到及时且充足的疏导才接近疯魔看不开的。要不是封了神君都不一定能回来。过来人的经验你可得记好了!”

“嗯。”昭北顿首:“我会的。所以我打算把杜家这件事查明白。不管是不是我的梦,我要把这个极其相似的经历破解开来。不让别人有机可趁。”

凤凰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什么?你还管?我以为你会去调查他父母之间的事儿呢。好吧好吧,这是你们小年轻的选择,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真搞不清你们的心思。”

突然想起了什么,昭北就问:“前辈是怎么知道杜家的事儿的?”凤凰打了哈欠:“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你那位小公子给你第二遍讲那个图的时候我就烂熟于胸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听了三四遍都还是迷迷糊糊的?诶诶诶——别走啊,陪我这个老人家再聊一会儿。”

这只老凤凰可能是多年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寂寥的很。终究是昭北没忍心,在这里陪了他一会儿听他讲当年它主子还有神君是如何在百废待兴嗷嗷待哺的刚刚修补好的新天地里搞建设、收灵兽、破阴谋、平纷乱、斩复辟建立和谐新世界的故事。

过了一会儿,昭北才从对先祖丰功伟绩风流韵事花前月下的故事里反应了过来。他好像把南豫独自一个人抛在那儿了,如果他是整个人都来了,南豫一看人没了不知道能干出些什么来。要是他的灵识过来,南豫看人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真是有要事!”昭北撩衣摆:“晚辈告辞——”凤凰扎心道:“现在的年轻人呀,不要把情情爱爱的当成大事儿!你们关心关心社会不行么?爱护一下老年人很麻烦么?”

“你可以找我姐,一定能和她聊得来!”昭北留下这么一句话。凤凰想着每每让那个小丫头问的哑口无言、怼的生不如死突然陷入了沉思。

睁开眼睛的时候,昭北发现现在不是在那陵墓坟圈里了。头上是雕梁画栋古色生香,他半撑起身子。南豫端了一碗水喂给了他,昭北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有些心虚:“我睡了多久了?”南豫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一个半时辰多一点而已。”

昭北有些好奇:“你不担心?”南豫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凤凰残魂对么?”昭北笑笑:“你什么都懂。对了,青鸟呢?它回去了么?”南豫眼睛看向最那边的房梁,昭北也顺着看去。

可怜的青鸟被一根丝线简单的捆着嘴上锢着铁环吊在那里吹风。昭北指着突然扑腾起来有了希望的青鸟眼角跳了跳:“那是怎么回事儿?”南豫又看了一眼丝线,细细的丝线便登时四分五裂青鸟就砸在了地上,然后他把头扭过来握着昭北的手一本正经的狡辩:“他太吵闹了,我怕影响了你的神识。但是也不能把它的嘴捆上,就给它暂时套了一个铁环让它没办法开口。嗐——”南豫揉着太阳穴一副‘小孩子不听话叫人太操心的’苦恼表情接着说:“但是它实在是太会反抗,就在屋子里四处乱飞,这不就让捆上了?我还要看着你,就没有工夫把它弄下来。”

青鸟似乎是让摔蒙了,踉踉跄跄地蹦到了昭北的脚下。昭北把它托起来摘下铁环笑着说:“原来是这样。”似乎要为自己的悲惨遭遇申诉,青鸟就要嘁嘁喳喳的鸣叫。南豫一个和善的眼神递了过来,青鸟怂了,卧在昭北的怀里瑟瑟发抖缄口不言。

“这是在......杜家吗?”昭北有下床的动作,南豫给他穿着靴子“嗯”了一声:“我特地登门拜访,还强调了一下怀里的这位是扶桑神君,他也不敢不留客。一进门,就觉得这里死气沉沉的,太压抑了。”

昭北远远地隔着窗子一看,入眼的是稀疏的叶子,已经秋天了叶子都落了。大片大片的桑树都稀疏的很。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昭北笑了一声:“他种那么多桑树干什么?”

“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氓。”南豫冷笑了一声。昭北耳旁浮现着“疏导他的怨愤”于是拍了拍他的手说:“不知其苦不知其心不可妄论。”

“我记得在你们这里不是有着宅中不植桑柳的习惯吗?”昭北又仔细看了看叶子几乎落完只剩下光秃秃树干的树辨认了一下:“枇杷?”看着南豫用嘴型说:“和杜简墓前的两棵树一样。”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原因?怎么这些树种一样?

南豫认认真真看了那些树的布局发现没有什么阵法,就像是随意播种的一般。“桑柳招阴,杨华不可能不知道。”南豫扶着昭北在屋里走走:“但是我看过一本书,你教过我的......”昭北想了想当初除了《繁秋序》还教过他什么,心下突然明了:“《秘术集》?”

这本书不是不好也不是珍贵,但是常常因为曲高和寡修炼不易容易让人放弃。它上面的符咒阵法可以说是上上乘,但是画起来或者是摆起来特别需要图阵的抑扬顿挫,要求的笔法力度极其刁钻而且还是是千变万化。往往刻苦钻研还不得其中要领。当然你不学符咒学辨识也可以,关键是没人会画会摆。当年有人把扶桑树藏书阁邪术集偷了一部分出去大肆印刷传播,大家最不担心的就是这本实力排名榜首的《秘术集》。原因是——你们不懂其中门道不知道要花费的时间,练这玩意儿不是浪费光阴磋磨生命么?

“卷三第一章。”南豫提醒着。“逢凶化吉?”昭北脱口而出:“摆这个阵法,大凶化为吉,大吉则反凶。”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功能反转。

南豫点了点头:“原本招阴,反为压阴。”昭北还是不愿意相信还能赶尽杀绝到这种地步:“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杨华此人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心狠手辣了。”南豫还是不想让昭北接触这么肮脏的事情于是说:“那得有整个杜府内这些树分布的俯瞰图了。我觉得杨华如果这有这个天赋还有本事,蜀地怎么会这里有人占一块、那里有人占一块?”

昭北点头说:“对,得有这些树的高空俯瞰图。”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锁定在装死的青鸟上。

青鸟:......

看着晴朗的天,南豫站在昭北的旁边一只手给他遮着光说:“青鸟飞的还真不低。”昭北看着青鸟扑腾扑腾的翅膀笑了笑,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又凝固了:“完了,没给他说要只看桑树不用管枇杷。”南豫“啊”了一声:“它能分清吧?到时候下来让它只把桑树的描述一下。是吧?”昭北无奈扶额:“它只会吃!如果上面挂着枇杷的话,它能分清。”

他们两个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那边过来了一个小丫鬟低头唯唯诺诺:“南少主、殿下。主上请你们去用饭......”

昭北打量着杨华,一脸病态、毫无礼节倚在太师椅上衣襟还敞开来,满脸的玩世不恭似乎见谁都能怼上两句的气势。南豫看着昭北一直在打量杨华,时隔多年也看了一眼,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我不喜欢!

杨华挑衅地笑了一声从鼻子里哼出来一个“请——”

昭北低头一笑不闻不问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南豫的碟子里。南豫似乎开心了一点,伸脚若有如无地在昭北的小腿上蹭了几下。昭北藏在头发下的耳朵隐约露出了点红色。南豫便不再调戏,再蹭下去,昭北待会红晕满脸就失态了。

一个黑衣男子匆匆进来在杨华耳边说了些什么。杨华二郎腿翘了上去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抚掌大笑:“诶哟哟,赤水牢炸了?炸了?赤水牢也会炸?那冕炬呢?哦?不见踪影?逃了还是烧死了?那一帮忙着泰山祭天的老不死们忙坏了吧?”

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向埋头吃饭饭粒挑的到处都是的笨拙小孩子笑道:“杜鹃,听见了么?赤水牢,轰——的一声炸了!”

南豫和昭北没有抬头但是都皱皱眉:杜鹃?

杜鹃抹了抹嘴上的汤汁比划着:“轰——的一声。有好多好多的烟花么?”

杨华放肆的笑着疯癫了一样:“花不花的不知道,烟肯定不少。哎呀呀呀,我看看这回是哪一家会被针对?”

昭北似乎受不了这样的荒诞行为,这两个父子在这里群魔乱舞。他轻轻放下筷子,擦拭了一下嘴角。但是即刻又不轻不重的踹了南豫一脚。

南豫立刻抬头,顺着昭北严肃的目光看去,那个杜鹃的位置。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子规?

那个送拨浪鼓的灵动子规在这儿宛如一个疯子,手舞足蹈肆意喊叫,像极了一个傻子。

子规,不,应该说是杜鹃。终究年纪太小不知道掩饰被审视的惊慌,看见他们,竟然愣了一瞬间,接着又手舞足蹈了起来,一直被端详着。他一头砸进了杨华的怀里。杨华招呼人出来:“鹃儿累了,带他下去吧。”

南豫看着被牵走的杜鹃,目光冰冷。杜鹃不小心碰上了这个目光,立即低头不愿意再看。

南豫转过头来冷笑着说:“你养了个不错的儿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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