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首：现在看来，真是喜欢

送奶奶回家时，时间还早，两人便准备上山去祭拜一下宋一一的父母。

说是祭拜，两手空空，也只能算是看望。

深秋的山里，有了更多的颜色，虽然没有北方的那种层林尽染，却也格外有韵致。

两人牵着手走，是从没有过的自由自在。

跟上次来祭拜父母不同，这次的宋一一明显比较开心。

她上蹿下跳，像个山里的小猴子，一会儿去摘点野山枣，一会儿又去柿子树下拍拍照，还没走到父母的坟前，衣服兜里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山货”。

梁又西跟在她身后，步履缓慢的走着，偶尔掏出手机拍一拍宋一一，偶尔停下来看看风景。

剩下的时间，都在心疼自己脚上的这双新鞋。

跟宋一一在一起，太费鞋了。

上次去贵州献祭了一双乔丹限量款，这次弄不好，又要献祭一双联名限量款了。

他记得有一次录节目，被问到情人节怎么过。

他非常酷盖的回答，跟鞋子一起过。

如今看来，宋一一一定是记住了这个答案，把他所有的鞋子都当做了情敌，灭掉一双算一双。

好在芽山并不高，山路也不难走，没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与水电站隔湖相望的一个不起眼的树荫下，两个坟包紧紧挨在一起。

大概是年岁久远的关系，两个坟包日趋接近，如今看来，几乎融为了一体。

巧合的是，坟包上有一朵盛开的黄色小野花，感知到有访客到，小野花迎风摇曳，格外鲜活。

宋一一指着那朵小野花，特别郑重的跟梁又西说：

“看到那朵小花了吗那是我妈。”

原本准备上前一步的梁又西，吓得立刻倒退了三步。

宋一一恶作剧得逞的笑了起来。

“我真没骗你，我上次来这儿也有一朵花，不过是紫色的。”

梁又西看她这个没正行的样子，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宋一一笑够了，在离坟头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

梁又西也挨着她坐了下来。

“不过去给你爸妈磕个头吗”

“不用，他们不需要这些虚礼。”宋一一随手折了一棵草，像个二流子一样含在嘴里。

深秋的关系，远处的水库颜色变成了深蓝色，平静的水面上，有几个作业的小船正在飘着。

远山之处，树叶的黄色由浅及深，过冬的候鸟从远山之侧滑翔而过，最后奔向远方，消失不见。

“小时候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好，现在看来，真是喜欢。”

梁又西淡淡的开口，是一种少有的感慨。

宋一一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他的侧脸干净清明，山风轻轻拂过他的头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妆发，眼前三十岁的男人，恍惚间又变成了十几岁的少年。

“小时候我也没觉得你有什么好，现在看来，真是喜欢。”

梁又西立刻转过脸来看着她，脸上带着怎么也遮不住的暗喜。

“小东西，你这样是想要我的命吗”

宋一一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梁又西干脆把她的脸捧过来，使劲儿揉了揉。

“情话张口就来，这我怎么受得了。”

宋一一被他揉的脸颊发热，赶紧把他的手推开。

“怎么，不喜欢啊”

“喜欢，保持住。”

宋一一笑了一下，侧过头去，看了看父母的坟。

“我已经完全没有跟他们有关的记忆了。所以总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根的人。”

“胡说，你的根扎在我这里了。”

宋一一暗自笑了一下，他这现学现卖的功夫也真是太快了。

“我不信。”

梁又西立刻把袖子撸起来，把手臂伸到她眼前。

“喏，这就是证据。”

宋一一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那个纹身，满脸黑人问号。

“onlyone”

“你是one，宋一一。”

“这有点牵强吧”宋一一感慨于他的脑回路。

“废话，直接纹宋一一的话，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捂得这么严实，谁会发现”

“老梁会发现。”

说这话的时候，梁又西的表情明显有着不自然。

宋一一立刻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眼前的胳膊，忽闪着求知的大眼睛看着梁又西。

“老梁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昨天你俩促膝长谈，你皇阿玛没告诉你吗”

“你怎么知道昨晚我俩聊天的”

“自然是偷听了。”

宋一一拧了他的胳膊一下，拧得他龇牙咧嘴。

“你都偷听到什么了”

“你的长篇大论。还有你说，是白菜先动的手。”

“我那是为了帮你消减一点老梁的敌意。”

“我感受到了，经过你昨晚的消减，老梁似乎更讨厌我了，今天早饭都没给我吃。”

“嘿嘿，我不是把我的分给你了嘛，别岔开话题，你还没说老梁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呢。”

梁又西回忆了一下。

“上次我们来奶奶家拜年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宋一一点点头，那已经是快七年前了。

“那天咱俩不是睡同一个房间吗，你睡着了，我没忍住，偷亲你的时候，被老梁撞了个正着。”

宋一一惊讶的眼珠子都溜溜圆。

“那不是尴尬死了”

梁又西立刻委屈的撇撇嘴。

“不仅尴尬，还挨了好一通骂。老梁当场就把我捉拿了，我俩在奶奶家门口的小河沟边蹲了大半夜，我觉都没睡就被他赶走了。”

宋一一噗嗤一声笑出声。

“老梁说你是赶着回剧组，自己走了。”

“大过年的，哪个剧组会拍戏啊。”

“老梁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掂掂自己的分量。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不自量力、自取其辱。还说我不务正业、没有责任感、没有家庭观、一无是处。反正意思就是我是个配不上你的狗东西。”

宋一一笑的脸疼，赶紧安慰似的摸摸他的狗头。

“我们老梁真是嫉恶如仇，在我心里的形象更伟岸了呢”

“不过现在想来，老梁应该当初只是纯粹想骂我一顿，并不是真的反对。”

“此话怎讲”

“那天我上车之前，他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一一是你捡回家的，你照顾她一辈子也是应该的。滚吧。”

宋一一细细品了品这句话，确实，听着不像是反对，倒也不像是默许。

但最后那个“滚吧”，一定是发自肺腑。

想着梁又西因为自己被亲爹各种为难，宋一一有点于心不忍，但又觉得格外好笑。

她把自己的袖子也撸起来，把那个隐藏了多年的纹身亮出来。

“想问你很久了，你这纹身什么意思”

“读一下。”

“nowyousee”

“像不像你的名字，梁又西。”

梁又西又在心里默读了一遍，果然。

“你看，都说是白菜先动的手，15岁时是，23岁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