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别离

《[琉璃同人]愿(初遇夫妇第十一世)》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平日吊儿郎当的语气。

“罢了罢了，天界卷帙浩繁，老子去翻阅看看，说不定能为你寻一条生路。”

“腾蛇，多谢——”禹司凤望着他，欲言又止。

腾蛇别别扭扭的摆手：“甭说这些酸唧唧的话，摊上你们俩口子，也算本大人倒了血霉。要不是看在你烧饭好吃，臭小娘曾是我主人的份上，本大人才懒得管你们。”

禹司凤无奈的笑了：“是，腾蛇大人说的都对。”

他转头又想起一事，叮嘱道：“腾蛇，我修复地府结界时便感觉天地灵气稀薄了许多，地底煞气大涨，不知是何原因，上次天地煞气那么充足，还是魔煞星现世。我如今修为大减，亦实在探不出缘由，你此番回到天界，务必上报一下天庭。”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腾蛇哼唧道：“多话，本大人还要你提醒。”

“腾蛇——”褚璇玑看到腾蛇从房间走出来，忙问：“司凤，他怎么样？”

“你小情郎没大事，休息一阵就好了。”

褚璇玑羞红了脸：“他不是我小情郎。”

腾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些小情侣们竟是别别扭扭，拖泥带水，一点也不爽快。

“好了，本大人要回天界办事了，你们好好腻歪吧。”说完，便化作一道青色的光掠出窗户。

“司凤，腾蛇说你好些了，我——”褚璇玑走进房间正如是说着，突然看到禹司凤微微出神的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他察觉有人进来，把手上的东西立刻收进了袖口。

褚璇玑满脸狐疑的望着他。

这丫头向来直来直去：“司凤，你有什么东西让我看不得的吗？”

禹司凤轻咳了一声：“没有。”

褚璇玑也不再多问，如黑羽的浓密眼睫翘起来，声音软糯的好像刚出炉的桂花糕一样：“司凤，这是我刚刚煮的养生粥，可好吃了，你尝尝。”

褚璇玑一眨不眨的盯他，欢欢喜喜的说：“好吃吗？”

禹司凤说：“好吃。”

“你没哄我？”

“你自个儿尝尝。”

褚璇玑尝了一口，眼睛如月牙一样弯了起来：“司凤果然不会骗我。”

这一瞬光阴回溯，星辰倒转。

少女一口一口悉心喂着重伤初愈的少年，问：“司凤，好吃吗？”

“好吃。”

少女抿嘴笑：“司凤你莫不是在哄我？”

少年揶揄：“你自己尝尝。”

“真好吃，我就知道，我的司凤从来不会骗我。”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福气喝过那么美味的粥了，直到今日。

可是再也不能贪恋。

这温暖如指尖清风，稍纵即逝，捉不住的。

他再如何努力去捕捉，却永远也捉不住。

“璇玑，其实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我——”

褚璇玑用眼神制止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我愿意的。”

她的细长的眼睫微微翘起，眼睛好像林中小鹿那般无辜且无暇：“我心甘情愿。”

后来几日，禹司凤终究还是舍不得对她太过急言令色，只是鲜少和她说话。褚璇玑像打定了什么主意，辞了工作，一心一意的给他调理起身体来，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不温不火的僵持着。

这一天，她收拾禹司凤的卧房时，看到一个床头放着一个素色的包裹，小小的。

她心中生了好奇，便打开看了看。

是一根女子式样的银簪，遍体无华，只簪子的一头，缀着一个图案，褚璇玑认了半天，除了看出那是一只鸟之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银簪表面色泽没有当初那么亮了，微显陈旧

仿佛被人摩挲过很多次。

“璇玑——”

褚璇玑愣愣抬头，手里还攥着那根银簪，被这么一吓，银簪直直的落地。

禹司凤一个健步走了过来，将银簪捡起。

“司凤，我不是故意的……我……”

禹司凤什么也没说，眸光暗了暗，又很快恢复了原状。

“没事，”禹司凤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它表面的灰尘，然后用布好好的包起来，放进了里衬，没有看她。

“司凤——”

褚璇玑吞吞吐吐的问：“这簪子，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吗？……是不是那个姑娘的遗物？”

禹司凤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司凤，在鬼市，那个小仙将你的往事都告诉我了……我知道……其实我不该问也不该问……”

“可是，我还是想说一句：司凤，你别难过了。”

“是我和她的定情信物。”

“什……么？”褚璇玑茫茫然抬起头来。

“虽然她去世了，但是我未尝有一日和她分离过。她夜夜入梦来，冲着我笑，同我说话，我感到很圆满。”

“我总是想着，如果这样过一辈子，也是很好。”

褚璇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璇玑，其实你不必这样待我，你应该知道，我的心里永远也放不下另外一个人。”

禹司凤没有看她，淡淡说。

梦碎了。

褚璇玑无比悲伤，却又不无释然的想：这样也好。这样她便不会再奢望什么。

“我懂你的意思了。”禹司凤看着她的小丫头异常平静同他说，眼里甚至还有一丝的畅快，“我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走出了房间。

苍白的阳光照进房间，只会让屋里的人觉得肌理更冷。

“这个你收着，就当作是临别礼物吧。”褚璇玑提着行李箱，正要下楼时，禹司凤大步走出了房间，对她如是说。

递过来的，是一根分外漂亮金色羽毛，上面流光隐隐。

“它可以保你不再受妖邪侵袭。”

褚璇玑愣愣望着羽毛，却不去伸手接，只是哽声说：“我不要。”

“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她平平的说。

“那就不见吧。”禹司凤喉头滚了滚，然后不甚在意的说。

“砰！”

防盗门被重重关上。

只留下屋里的人与满屋的空气面面相觑。

褚璇玑“噔噔噔”跑了下去，连电梯都没有坐。

走到大门口，用手机打出租，出租还没有来的时候，忽然有人跑了下来。

是这座房子里的清洁阿姨，阿姨跑到她跟前，把那根金色的羽毛硬塞到她手里：“丫头，主人让我把这个还是给你。”

褚璇玑攥紧了手心。

阿姨宽慰她：“我家主人总是心口不一的性子，你就别同他计较了。他嘴上说要你走，其实心里是舍不得你的。”

这时车来了，褚璇玑打开了车门，最后看了一眼这里的天空。

这里流云漫卷，阳光暖意慢慢的褪去。

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