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命仙草

白蛇口吐红信子，长长的舌头，在鲶鱼宽大的嘴巴上来回舔了两次，吓得它身子骨发软，姿势愈加放低，只差跪地求饶。如果它能跪的话。我的乖乖，哪里来的大白蛇，看起来比它还饿，恨不得将它拆骨入腹。对了，它不是跟着那条小青蛇来的吗敢情是怕自己跟她抢吧。这头一想通，鲶鱼马上裂开本来就大的嘴巴谄媚地说道：“大仙，大仙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烦请您高抬贵手。您看，那条青蛇好好的，算是小的进贡给您老人家的礼物。”它不说起青蛇还好，白蛇一听它说起青蛇，原本就要松开的蛇身突然收紧，差点将它的鱼骨缠碎。实在抵挡不住，它张开大嘴哇哇大叫，哭喊着求饶。“要死了，要死了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有没有动她分毫”白蛇终于开口，声音冷冷的，比这潭水还要冰。“没有，绝对没有。小的连她的边儿都没挨近，这不就让您老人家给制住了吗”“算你识相。你得庆幸你不曾动她，不然，我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白蛇将紧紧缠住鲶鱼的身子松开，让它重获自由。鲶鱼劫后重生，全身发软，险险栽倒在污泥里。它想逃，可又不敢逃。在白蛇面前它能逃到哪里去，别说蛇是它的天敌，以它现在的小身板，在白蛇面前根本就像是一条小蚯蚓，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它从这世上消失。它真的很识相，所以乖乖伏低身子，静候白蛇的发落。白蛇只一扬头，就到了青蛇所在的地方。只见她小心翼翼，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将青蛇轻轻卷起，紧紧将她护在身前，然后盘成一团，直立起身子，居高临下，冰冷无情的双眼盯住簌簌发抖的小鲶鱼。“你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为何成了精却不离开”“禀大仙，小的在这潭底修炼了将近四百年。这潭中的一切生物，全都让小的吃得干干净净，无东西可吃了。这些年来修为一直不见有涨，这不，今天见到这青蛇，才想着”“想将她吃了提高自己的修为哼，也不照照镜子，凭你也配”“是，是，是，小的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小的计较。”“我且问你，这山是什么地方山中可有什么救命的良药”“这个”“怎么不好说还是在顾忌什么那你大可不必，只管说来便是。”“要说有，还真的有。可那救命的仙草有灵兽守护，一般的精怪都不能靠近半分，我是怕您去了也没用。”“说说看。无论有多难，我是势在必得。”“大仙，这山名叫云梦山，就在山中的第十二峰，有一株名叫绛珠草的仙草，据小的所知，再过十天，便是它成熟之时，绛珠仙草到时会结出一颗红色的果实，吃了它，便能起死回生，伤得再重，也能救。”“有这宝贝你怎么不去拿”“大仙，别说小现在还不能修成人形出不去这潭水，就算小的能去，小的也是去送死。小的何苦白白葬送了这几百年的修为呢”“说得有理。我一向不愿欠人恩情，这是我的信物，以后如果修成人形，出得了这个水潭，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完成一个心愿，无论是什么忙，只要不伤及无辜，我都能帮。”白蛇说完，一个闪着光的鳞片，落到了小鲶鱼的身上。鳞片像是会粘人，到了鲶鱼身上之后，就成为了它身上的一部分。白色的鳞片，与它本来黑色的身子显得格格不入，可又出奇的好看，让它觉得自己成为了一条举世无双的鲶鱼。更何况，有了这鳞片，它感觉自己的修为似乎悄悄往上涨了一点。意识到这点，它高兴得直打滚，翻出了从不示人的肚皮。待它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时，哪里还找得到白蛇的影子。它急急冒出水面，只见外面阳光灿烂，层层白雾变得稀薄渺茫，却再也寻不见白蛇的踪影。它在潭中游了几圈，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沉回潭底。这么多年的孤寂，好不容易有人说说话，却说走就走了。这不见天日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它默默地看了眼身上的那片白鳞，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想出去看看。哎，不知下次相见会是何年何月呢。再说白蛇离开了深潭便化成了一位可爱的白衣少女。那少女正是被唤作白蜜的女孩。她将青蛇放在自己宽大的衣袖当中，小心检查再三，确定青蛇只是昏睡过去，并不是死去之后才放心上路。她要去找鲶鱼口中所说的那个山峰，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那绛珠仙草取到手，哪怕是丢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云梦山灵气十足，在这里不但有各种飞禽走兽，还有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当然成精成怪的也不少。不少精怪见白蜜独自一人行走在山中，纷纷蠢蠢欲动。可惜没等它们靠近，便让白蜜给收拾干净，连个渣都不剩。不到一天，云梦山中所有的精怪都知道，山中来了个可怕的妖怪，吃人不吐骨头，修为不高的精怪，躲着她走，根本连脸都不敢露。可怜白蜜想找个人问路都找不着，只能靠着直觉走。还有九天的时间，足够她将这座山翻个遍了。她一边赶路，一边给变成青蛇的青冥输送灵力，还要防着那些心怀不轨的精怪，在山中的日子并不好过。而青冥自从被白狐魅姬重伤之后，神志混混沌沌，脑中不停地闪过断断续续的片断，有关于白蜜的，有关于白狐魅姬的，还有关于黑衣男子轩宇的，最多的，是一名叫做夏世欢的男子。夏世欢是谁为什么每每想到他，青冥就会心如刀绞，痛得直冒冷汗。连她卷缩成一团的身子，都会抑不住颤抖。可一心赶路的白蜜却不曾发现她的异样。夏世欢，夏世欢青冥心心念念喊着这个名字。白蜜根本不知道青冥被白狐重伤之后，反而将前尘往事给想了起来。如果她知道青冥想起了夏世欢，她一定会将青冥的记忆全数抹去，好让她彻底忘却那个人。明明不想往事重提，不想旧事重演，可到最后，却是谁也做不了主。就像青冥和夏世欢两人，注定是要纠缠三生三世，也注定是不得善终的。可青冥一意孤行，飞蛾扑火，死不言罢。不记起还好，一旦记起了，又将是一个悲剧的开始。青冥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回从前，回到她刚修炼成人时单纯的时光，回到她刚认识白蜜的时光，回到她与夏世欢从相识到相知，最终相爱的时光，回到她差点被人烧死，被人镇压的时光。这一切，都得从那个吹着温暖春风的早晨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