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守护好他们

红衣小姑娘芳名红衫，她称小红蛇为少主，是他的父亲烈焰蛇王派来的。此行的目的，是要将小红蛇带回烈焰蛇族。世事难料，如果他没认识青冥，他可能正在游山玩水，可能在游戏人间，更有可能躲在某处世外桃源自得其乐。可他认识了青冥，并愿意为她改变自己，甚至付出自由乃至生命。

小姑娘如果就这般回族中复命，连红烈少主的尸体都无法带回，蛇王震怒，她的小命不保。但如今她一人面对众多强敌，莫说敌不过青冥，连白蜜她也战胜不了，更何况还有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黑翼。

她听说少主是入了魔才招来杀祸，可口说无凭，并非她亲眼所见，如何能说服蛇王？她眼珠一转，眼神由震惊转为怀疑。看向少主，见他确是回天乏术，眼睛红了。她软下态度，恳求青冥，让她带走红烈少主。好歹回去，她可以交差。

“他不是我杀的，但却是因我而死。终有一日，我会亲自向烈焰蛇王请罪，到时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大仇未报，心愿未了，恐难前去请罪。既然小红他生前不想回到烈焰族，那他不在了，我也不想违背他的意愿。这样，你将此信物带回去向蛇王说明一切，青冥定会给他一个交待。”

青冥本就觉得有愧于小红蛇，见到小姑娘的眼神，心中着实不忍。既不想让她带走小红蛇，又不想让她为难。只能想出个两全之法，让她回去复命。

她说的话全是出自肺腑，如果她大仇得报，定会去烈焰蛇族请罪，这是真话。胡冰刚才的那番话，她记在了心里。她已经躲得远远的，但也没能逃开纷端，那她又何必再躲下去？

既然白狐这么想找到她，那她何不出现在白狐的眼皮子底下，搞清楚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这次因为她，小红蛇没了，那么下次……

想到这儿，她的眼光一一扫过白蜜、黑翼和凤仙儿。如果她身边的人，皆因她而受到伤害，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这话说得好听，我怎知是真是假？”

“你别得寸进尺！你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姑娘一个人，黑翼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别说她一条小小的烈焰蛇，就算烈焰蛇王来了，他也不怕。他一只雄赳赳的黑鹰还怕蛇不成。他打不过，不会飞吗？再说这小妮子也太不给面子了，冥姐姐对她好声好气的，她凭什么恶言相向。

要不是冥姐姐拦着，他的伏龙剑早已将她砍成两段，哪容她在这里放肆。冥姐姐心善，自觉对不起小红蛇，所以对他们烈焰蛇族人客客气气。但小红蛇的死，的确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冥姐姐凭什么受这份气。他们该找的，应该是胡冰那只老狐狸。

“哼，你们只会以多欺少。来呀，我烈焰蛇族难道怕了不成。”

“你别在这里大声哼哼，你找错人了，杀小红蛇的不是我们，是那只老——”

“黑翼，住口！小红的确因我而死，与他人无关！”青冥喝住黑翼，将所有的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姑娘，你放心，你且回去。如若不信我，且将此物带在身上，凭此物，可在任何时候寻得到我。”

青冥从身上拿下个香囊，递给红衣小姑娘。香囊与平时所赠的不同，里面装的是她身上的鳞片。原本是想送给夏铎的，可惜再无机会。鳞片是她身上的一部分，凭着此物，能感受她的气息，无论她身在何处，皆能寻着。

“姐姐，你这是何苦？”白蜜抓住她的手，想拦下她。

“好，我且信你一回。”小姑娘生怕青冥反悔，抢先一步，将她手中的东西夺了过去。

小姑娘可看得真切，这几人全都听青冥的，只要她有东西在自己手中，就不怕他们不认账。今日她是无法带走红烈少主了，不过有他的信物和这东西在手，不至于空手而回。她最后含泪远远看了眼红烈，毅然转身，化做红云，飘然离去。

东方破晓，晨光石破天惊，打破黑幕，洒向世间万物。青冥抬头挡了挡眼前的光。阳光虽好，但她却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她走向小红蛇，弯腰再将他抱起。对白蜜几人说道：“你们回去歇着吧，我带他去冰洞，他有夏铎作伴，想来不会太寂寞。”

白蜜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百般滋味。她擦擦眼角，无声叹息。姐姐，真正寂寞的人，应该是你吧。你虽然在我身边，但我却觉得你离我千里万里。我们，真的回不去当初在流雾山那时了吗？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人间两百年，世间的喜怒哀乐，已将她的心完全侵蚀透。如今的她，又怎样能回到当初那个天真浪漫的青冥呢？

冰洞内，夏铎安静地躺在冰棺当中。在他的身旁，又添了一副冰棺。里面躺着的，是一身红衣的小红蛇。洞内冰寒彻骨，连呼出的气，都能凝结成冰粒。青冥安静地站在冰棺前，脸已青紫。霜花爬上她的脸，她依然无动于衷。如果可以，她宁愿躺在里面的是她，也比看着亲近之人，一个个地，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站在冰里，思绪万千。回想起前尘种种，恍然大梦一场。现实残忍，让她不得不面对。不为自己，只为她身边的人。她想保护的人，她一个都不想少。

她的脸色恢复如常。抬手在洞内布下结界，退出洞外，在洞口再布下两重结界。结界布下之后，她并没有离开，依然安静呆着。

一刻钟之后，她的身后，突然来了一条如孩童大腿般粗大的黑蛇。如此大蛇，寻常人见了，定是吓得魂飞魄散。青冥背对着黑蛇，语气轻缓，说道：“你来了！”

黑蛇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话。黑蛇往前一滑，层层盘起，扬起头，立在了青冥的跟前。两只大眼，定定望着她，长信子忽长忽短，不急不忙。与青冥像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这里交给你。恳请你帮我守护，别让任何东西打扰了里面的人。你可愿意？”

黑蛇还是点了点头，还伸出长长的尾巴，狠狠拍了一下地，啪的一声响起，像它的决心，很坚定。

“我信你！”

青冥在黑蛇的头上摸了摸。掌心处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如晨起的太阳，又如深夜的皎月。等她离去，黑蛇双眼充满惊喜，扬起头，在山洞外面连续翻滚几下，完了还缠上最近的那棵大树。

只需轻轻一拧，大树倒了。最后，它满意离开。离开时，地上几乎瞧不见任何的痕迹。而它刚来那时，所到之处，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一看便知刚才有蛇经过。青冥给了它灵力，它定会誓死守护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