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两千一百零二章 人心向背上

“号外，号外，新皇在南京登基，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刘毅被任命为监国摄政王，统领天下兵马！”江南的大街小巷中，大江晚报报社雇佣的报童胸前挂着装有报纸的纸盒，一边挥舞着手中的一份报纸，在街头巷尾叫卖着。“号外，号外，新皇在南京登基，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刘毅被任命为监国摄政王，统领天下兵马！”湖广布政使司武昌府的街头，虽然是一片百废待兴的景象，可是还是有许多孩童走街串巷，向人们兜售手中的报纸，中军都督府接管湖广之后，虽然是实施军管，可是也不可能完全按照计划经济的模式来，像是这些孩童也需要生存，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江晚报的分社便也雇佣他们当卖报童或者传声筒，给予一定的报酬，这些孩子们便也可以为大人分担一份压力，自己挣一些零用钱养活自己了。

今日的报纸显然是不同寻常，当卖报童将今日的大标题读出来之后，来往的行人便震惊了，他们纷纷驻足，望向了卖报童的方向，然后大家一拥而上，就像是饿狼看见了绵羊一般，将卖报童一下子围了起来。“小娃娃，你说什么，赶紧给我来一份报纸，我要看。”武昌街头，自从流贼被击败撤退之后，以前逃难到乡下的民众开始陆陆续续回流，武昌终于是有了些人气，当然，跟以前的人气没法比，现在的武昌，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以前的小商小贩也好，以前的店小二帮闲也好，以前的教书匠算命先生也好，各行各业首要的事情就是要重新建设武昌城，就算是教书先生，也要去搬砖，将自己的家园重新修建好，大街上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但是他们充满了干劲，中军都督府建立人民生产队之后，整个湖广便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总之大家的生活是在走上坡路，而不是下坡路。就像是武昌府一样，大家虽然累，但是他们建设的是自己的家园，在新军的保护之下，他们明显感觉到了安全，这种信心正是乱世人民所缺失的，有了信心，就会有干劲，流贼虽然动不动拉起百万大军的队伍，可是他们在新军的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大家觉得，有中军都督府在，湖广就没问题。

人群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一个浑身是灰尘的中年人指着盒子里的报纸，找报童买一份，现在百姓的识字率并不高，朝廷的邸报一般都是给官员们看的，城门口的告示就算是张贴了，也要请识字的人来朗读一番，帮助大家理解其中的意思。江南十府的教化工作进行了多年，大江晚报的销量一直不错，但是其他地方就要差得多了，但是也不是说一个识字的人都没有，比如这个买报纸的，就曾经是个教书先生，自己开了私塾，因为流贼到来，为了逃命才躲到了乡下，现在回来也是想在废墟上重建自己的私塾，虽然灰头土脸的，但是大家能看出来，这是个读书人。大江晚报的售价很便宜，基本上在五到十文钱之间，根据各地的交通情况，价格有上下的浮动，主要是大江晚报报社本来就算是中军都督府下设的一个宣传机构，像是后世的二类单位一样，除了自收自支的部分，财政也会拨付一部分经费给金圣叹他们，报纸的价格自然就上不去，也不能上去，如果太贵了，老百姓买不起，流通性就会大大降低。

教书先生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五文钱，递给报童道：“来，给我来一份。”报童立刻收下钱，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了他。旁边很多人喊道：“先生，给念念，念念吧。”一个老者道：“是啊，就给大家伙念念吧，小老儿也不识字。”那人撸起袖子道：“行，我就给大家伙念念。”

教书先生打开报纸，摇头晃脑道：“呵！这报纸厉害了，前天在南京发生的事情，今天一早咱们就知道了。”他当然不知道，这报纸是报社连夜印刷的，金圣叹早就组织人手将文章全部写好了，就等着消息宣布，他们立马开始印制，印完了之后，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换马不换人，发出多批次的马队，携带报纸赶往武昌分社，将消息给传递过去，还有另外一拨马队，星夜赶往四川，要将报纸最快速度送到重庆分社那边，在四川分发下去。大江晚报用的基本上都是白话，使用白话，就是要让普通老百姓能听懂看懂，虽然之乎者也听起来很有文学修养，但是报纸这种东西就是要通俗易懂才好。教书先生又道：“前日，南京紫金城，太子朱慈烺举行祭天仪式，正式登基成为大明新皇，年号弘光，是为弘光皇帝。皇帝的第一个诏令就是任命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刘毅为监国摄政王，并授予天下兵马大都督职位，统领天下兵马，中军都督府军令所到之处，所有明军所有地方官府要一律照办，违令者监国摄政王可以自行处置。”

“这，这不就是说，大都督已经成为事实上的皇帝了吗？”那小老头忽然惊讶道。教书匠道：“唉，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新皇已经登基，大都督只是监国摄政王，你这话，要是在以前，被锦衣卫听到，你就死定了。”但是教书匠心里也明白，弘光皇帝才多大，一个十余岁的孩子，刘毅现在重兵在握，又给了先斩后奏的权力，还被封为异姓王，在大明已经是权势滔天的人物了，皇帝手中没什么实力，又拿什么跟中军都督府抗衡，可以说，刘毅现在说一不二。“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又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发话了。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武昌府原先一个规模颇大的酒楼，宝善堂的陈东主，此人在武昌乐善好施，虽然有钱，但是时不时会接济穷人，所以在武昌府的口碑很不错，生意也是有口皆碑，要不是流贼攻打武昌，占领武昌之后将宝善堂一把火烧了，让他多年的积蓄化为灰烬，此人在武昌的财富值应该排到前三名。

“原来是陈东主，久仰久仰。”那教书先生拱拱手道，陈东主大家自然是见过的，也算是个人物。教书先生好奇道：“不知道东主何出此言。”此刻的陈东主，跟大家的打扮差不多，如果人们不说，大家可能以为他只是一个搬砖的工匠罢了，为了重建宝善堂，虽然四十多岁了，可他还是冲在一线，加砖添瓦，努力重建自己的酒楼。他指了指报纸道：“这上面说的很清楚了，新皇将权力给了大都督，天下大乱，北方更是一片糜烂，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做生意的时候，也跟北方多地打交道，现在有不少人南下湖广投奔我，我得知的一些消息是，北方已经被皇太极和李自成瓜分，李自成更是组建了两百万以上的军队，皇太极的兵马也在不断增兵，不光是建虏本身的兵马，在当地，他们也招募了许多地主武装，发放粮食给灾民，让他们也加入军队充当辅兵，总之不断扩充之下，两家的兵力三百万都不止。”

“嚯！”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倒是一个新消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消息。陈东主接着道：“所以，国家危亡之际，我说句实在话，需要的是一代雄主，类似光武帝刘秀一般的强权人物出现，才能收拢军心民心，带领大家渡过难关，讲句杀头的话，若是给你们选，你们选小皇帝还是选大都督？”“这，当然是选大都督。”人群中出现了一些附和的声音，陈东主又道：“据我观察，大都督如果是司马昭一般的人物，有篡位自立之心的话，他可能早就这么干了，他完全有这个实力，但是他不这么干，而是被封为监国摄政王，这其中的深意让人不得而知，也许是为了法理，也许是为了其他，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虽然没有见过大都督，但是观新军和都督府在湖广的作为，我看，大都督并不是想要当皇帝，而是有着更加远大的目标，可是这个目标是什么，我说不上来。”

教书匠点点头，其实这个想法他早就想说出来了，只是没人能跟他分享这种感觉，就说乡下的人民生产队制度，这完全是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好歹也是个秀才，可是熟读上下数千年历史，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种先进的制度，你说它是屯田，它不是屯田，你说它是保甲，它也不是保甲，更不是大明的军户，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效果很明显，这才多长时间，湖广受到重创的环境竟然飞速的恢复了。甚至他能看到，如果按照这样下去，只会比以前更好。这也许就是刘毅的神秘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