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两千一百三十五章 淮海战役十八

戊戌眼看着铳弹命中了李自成，致使他栽落马下，可因为无数的老营骑兵围了上来，戊戌没有办法上前观察战果，即便李自成没死，他也没机会补刀，手铳是二连发的，还剩下一发铳弹，戊戌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冲上去了，但手中的铳弹不能浪费，他调转铳口，在老营卫士完成合围之前，瞄准李自成身后的掌旗兵扣动了扳机，掌旗兵的胸**发出一股血箭，仰面落马，扛着的大顺王旗也掉落在地上。骑兵团的将士们冲上去保护戊戌，天空中观测的热气球也给出了明确的信号。后方正在浴血奋战的青弋军将士们猛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刘毅带头喊道：“李自成败了！李自成败了！”“必胜！必胜！必胜！”呐喊声响彻云霄。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顺军的士气一下子低落下来，百万士兵们一回头，发现李自成的王旗竟然倒下了，老营骑兵的阵型也被冲的七零八落，而官兵大喊着李自成败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圣上他？轰轰轰，更加猛烈的炮火从舰炮上射出，还是青弋军水师的经典战法，左右舷火炮交替射击，打出了一轮轮凶猛的火力。进攻的二百万流贼早就在青弋军水陆空三军立体的火力打击下损失了数十万人马，全凭着一口气加上李自成亲自出击的士气加成硬撑着，现在李自成生死不知，敌军的火力更加猛烈，他们就算是士气再高，也已经消耗殆尽了。

广平府的饥兵是最后加入大顺军军团的，士气最差不说，再被李自成作为首要炮灰的前提下，损失也最惨重，五十万人已经损失过半，要不是后面的正兵顶着自己的后背，这些人早就溃散了，即便是进攻，他们也是无头苍蝇一般盲目冲锋，没有什么战法可言，基本上就是送人头。现在，王旗倒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广平饥兵的士气彻底崩溃了，他们不管身后是不是有正兵在督战，掉头便跑，没有人在乎是不是踩在自己同伴的尸体上还是踩在尚未死去的活人身上。总之如同水银泻地一般，士气的崩溃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广平府的饥兵一退，中路的空档就暴露了出来，青弋军的火力立刻避开中路，集中火力朝着左右刘宗敏和李过的人马轰打，这两路人马的压力陡增，并且看到中路军逃跑，这两路也是军心浮动，在重炮和机炮的集中轰打之下，也崩溃了。刘宗敏和田见秀等人想要用手中的正兵去弹压饥兵，可是一来正兵的人数少，二百万大军之中，正兵不过十万，而这十万人在前面多轮的火力打击之下已经损失了上万人，面对一百多万崩溃的饥兵，他们就算是想弹压也弹压不住。二来，饥兵的士气崩溃，正兵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有意志不坚定的人开始转身逃跑，这更加速了大顺军的崩溃。

刘宗敏刚要拿起皮鞭抽打逃跑的士兵，可是刚举起手来，连人带马就被掉头奔逃的士兵给冲倒了，可见逃跑的人群多么庞大，连战马都支持不住。要不是刘宗敏的亲兵拼死拦住人群，将刘宗敏拉了起来，估计刘宗敏也要成为饥兵的脚下亡魂了。他的披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烂了，头盔歪斜，连兵器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无数的士兵掉头奔逃，这是系统性的崩盘，二百万大军聚在一起的时候场面尚能控制，现在猛地分散开，跑的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这个漫山遍野绝不是夸张的说辞，而是真实的场面，这么多人在巨野泽平原上分散开，那场面让青弋军所有人都终生难忘。刘毅甚至差点忘记下达了追击的命令，愣了一会，刘毅才紧急下达了全军追击的指令。战场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态势，两军骑兵看见无数的大顺军步兵奔逃溃退之后，自动脱离了接触，老营骑兵想的是赶快营救李自成，将其带离战场，青弋军骑兵想的是立刻收拢队形，避免被溃逃回来的百万败兵给冲散了。要知道，青弋军骑兵在交战过程中队形已经较为分散，现在已经失去了骑兵奔驰冲击的优势，若是再被人海淹没，就危险了，会出现大量不必要的损失，单兵战斗力再强，也不可能禁得住如此多的人冲击，骑兵追击步兵的最好策略不是正面拦截，而是立刻闪到侧翼，在侧翼边追边打，利用战马的优势在沿途不断消耗敌人才是。

骑兵脱离接触，这边青弋军的步兵大阵也猛然散开，大顺军是溃败，没有章法，青弋军却不可能没有章法的追击，而是采取了以团为单位的整体追击方式，虽然这种追击效率低下了一点，但是青弋军为了保持军队的严整性，只能采取这样的追击方式，以防大顺军可能会出现的援兵。刘毅知道，虽然在巨野泽战场上李自成弄出来二百万大军，可这并不是大顺军的全部兵力，大顺军分散在各地的兵马加上京师的守军还有一百万人，鬼知道李自成还有没有继续召唤部队，如果在追击途中遇到敌军援兵，青弋军也好立刻结阵迎敌。

侯峰的辅兵跟在青弋军的后面出击，他留下了两个联队看守营地照顾伤员，剩下的八个联队全部出击，明军联队的主要作用就是看守俘虏，因为有很多饥兵或是因为受伤，或是因为体力透支，或是因为心态崩溃，直接跪在地上高举双手表示投降，青弋军不可能在战场上将这些人全部处决，只能先让辅兵将他们看住，等到追击结束之后再进行发落。可即便这样，明军辅兵好像还显得不太够用，一个人往往要看守十几个或者几十个俘虏，可以看出这些明军辅兵的面部表情都很紧张，毕竟一个人看住这么多人，即便是饥兵，可万一他们暴起伤人，辅兵们不一定能顶住。侯峰跟了上来，看到这场面，立刻意识到这样不行，他立即下令，辅兵也按照连为单位，将这些俘虏尽可能聚拢，所有的二六式火铳，铳弹上膛，指着这些饥兵，只要有异动，可以不经请示，立即开火。

砰砰砰，战场上火铳声不断，也许是明军辅兵紧张的缘故，也许是这些敌军俘虏真的有异动，总之，不断有火铳打响，也不断有饥兵被打死，可这种场面并没有引起饥兵的强烈反抗，相反，他们只有恐惧和不安，看见身边的人被打死了，脸上流露出的更多是麻木的表情。战场上的追击依然在持续，“放下武器！双手抱头！立刻投降！”这样的声音在战场上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饥兵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继续逃跑的敌人则被青弋军士兵直接射杀，老营骑兵处在战阵的最后方，跑起来也最快，戊戌收拢的了骑兵之后，剩余的老营骑兵充分发挥他们的跑路优势，已经脱离了战场。戊戌倒是有心追赶，可是看到后面大量的饥兵涌上来，又只能分兵去驱赶、包围这些饥兵。对于中军都督府来说，这些饥兵虽然是敌人，可是经过甄别之后，除了正兵和饥兵的军官们会被处决，剩下的普通饥兵都会作为开垦拓荒的劳动力被直接送往南洋，在生产建设兵团的领导指挥下进行拓荒，这大大解决了南洋的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反正这些人本身就是饥民，如果是被青弋军解救的话，他们也会在南洋重获新生，可他们加入了大顺军，作为惩罚，就必须要去南洋做苦力。不过给青弋军做苦力待遇也不是特别差，等于是以工代赈变换了形式，他们没有饷银，但是能吃饱饭，对于这些饥兵来说，也比在大顺军饥兵营中的待遇要好得多了。

大顺军败兵一路向北奔逃，落在后面的人被青弋军成片的吃掉。老营骑兵在宋献策的指挥下先护着李自成退往了郓城，在郓城简单包扎之后，李自成算是醒了过来，他知道郓城距离巨野泽战场太近，非常不安全，于是下令继续往北撤往濮州，再通过濮州撤往广平府境内。同时派人飞马前往京师报信，让牛金星组织北直隶守军南下广平府进行接应。李自成现在顾不上清点自己的损失，当务之急是逃出生天，能活着回去再说。作为主帅，他深知青弋军火铳的威力，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简单医治肯定是不行的，若是不能得到良好的医疗，可能会伤重而亡，当了皇帝的李自成心态跟原先截然不同，当然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不愿意轻易去死，老营护着李自成一路向北奔逃，将饥兵远远甩在后面，李自成想不到自己败的这么快，如果他知道刘毅的后手甚至还没发动，不知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