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两千一百三十九章 辽东战役三

大军继续前行，雪地里全是穿着白色披风，飞速滑雪的士兵，雪地行军，最忌讳的就是迷失方向，三个师的士兵排成长蛇阵，两个步兵师在前，阿伊努联队在后，队伍延绵十几里，朝着目标继续前进。他们靠着向导和过人的意志力在茫茫雪原之中行军，如果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携带的补给只有三个月，沿途虽然不是完全得不到补给，但是物资的量并不多，因为这里人口稀少，就算是跟当地部落交换或者购买一些物资，数量也不会太多，如果他们三个月赶不到盛京，军队的物资反而会消耗殆尽。到时候就不是打不打仗的问题了，而是大部队要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挨饿受冻了。

卢象观从中军赶到了前军，找到李定国商议道：“李将军，在进入清军的地盘之前，本将认为可以让阿伊努联队在黑龙江中捕捉一些鱼，作为我们的补给，黑龙江在冬季有部分河段出现结冰期，这些阿伊努人的渔猎技术不错，捕捉一些鱼给战士们补充体力是可以的，这里的鱼非常肥美，烤起来很好吃。”李定国扭头看向奇勒尔，奇勒尔点点头道：“大老爷，脱伦卫的河段就可以捕鱼，到了前面的剌鲁卫，小人怕会碰见女真的渔民。”李定国立刻对卢象观道：“好，我同意。”虽然库页岛的部队是以卢象升为主，李定国为辅，但是卢象升又不是傻子，李定国是青弋军中出类拔萃的青年将领，将来肯定还会有更大的发展，自己虽然资历老一些，但是实际上是占了天雄军的优势，打完这一仗，自己肯定是退居二线了，李定国这种年轻将领才是日后青弋军的中流砥柱，开疆拓土还是要看他们的，所以虽然卢象升为主，可是凡事他还是征求李定国和李岩等人的意见，不做独断专行的事情。

大军立刻就地停驻，两个步兵师轮换警戒，阿伊努联队立即前去捕鱼，明日一早，继续上路。李定国、李岩、卢象观还有一些团长们围坐在一起，李定国指着地图道：“方才奇勒尔已经介绍了基本情况，目前咱们沿着黑龙江前行，风险较大，我认为，可以在进入剌鲁卫之前转道向北，进入纳剌吉河卫，然后穿过朵颜卫的地盘，直抵塔儿河卫，这里有洮儿河渡口，我们从这里渡过去，翻过金山就可以直插铁岭卫，给清兵来个神兵天降，三个师出现在盛京北侧，等于是出现在他们的大后方，我们甚至可以趁夜偷袭夺城。”李岩道：“这么走可以，用兵之道无非在正奇相辅四个字，王大雷将军的主力恐怕现在已经开打了，这就是正兵，咱们作为奇兵，倒是可以兵行险着。只不过，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咱们选择的这条路线等于绕路了，行军距离比原先预计的要长，我们的补给会不会有问题。”

卢象观捋须道：“军师，这一点你有所不知，咱们要穿过的地方有朵颜三卫，这朵颜三卫跟大明渊源颇深，成祖当年靖难之役，骑兵精锐便是朵颜三卫组成，后来朵颜三卫服从于大明，比如三千营的主力就是他们的人马归附所得，我军穿越朵颜三卫，可以就地获取一些补给。”李岩道：“大帅说的是当年的情况，此一时彼一时，这里已经成了皇太极的地盘，朵颜三卫应当早就臣服于皇太极，我们去联系他们，岂不是主动暴露。”卢象观笑道：“呵呵，这帮草原人乃是墙头草两边倒，多年来一直如此，谁的实力强他们就帮谁，我想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高丽驻军发动猛攻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他们的部落中了，我们这支大部队再出现，这帮家伙但凡是放聪明一点，也不敢找我们的麻烦，而且皇太极主力入关，现在朵颜三卫的地盘还能有多少青壮？咱们对这些人不用客气，我在北地多年，草原规矩，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咱们把话挑明了，给点物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是通风报信，我们灭不了多尔衮，反过来灭你只剩老弱妇孺的朵颜三卫易如反掌。”

李岩点点头道：“卢帅说的是，现在是战争状态，战争的本质就是不惜一切手段获得胜利，朵颜三卫合作便罢，不合作咱们就地灭了他们。”奇勒尔不禁在一边打了一个冷战，这些个天兵老爷，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他们鄂伦春人这么多年一直受到女真人的欺压，可是女真人太强大了，特别是皇太极掌权之后，大清国在远东实力超群，他们只能臣服，可是这些天兵老爷，完全不怕他们，而且看他们的装备，可比清兵精良多了，领头的这个李将军，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以后要小心伺候才行，临走之前，父亲也说了，他看好这支兵马，如果奇勒尔能跟他们交好，对整个鄂伦春的未来都有帮助。

“呼呼呼，孩子，这是上好的羊尾油，吃吧，像你的额吉那样，直接吸到肚子里面去。”二十天之后，朵颜卫，一顶看起来较为华丽的蒙古包之中，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用小刀切着面前案板上的羊尾油，羊尾油热气腾腾，是刚刚在锅内煮熟的，中年男人用小刀轻轻一划，便割下来细长的一条，送到了面前一个孩子的手上，这是他的儿子。中年男人是朵颜三卫中朵颜卫的首领齐鲁格，朵颜三卫经过这么多年的变迁，早已经不复当年的辉煌，留在北方草原的朵颜三卫人早就已经被清国统治了许多年，族中的青壮也已经被皇太极抽调了一大半加入蒙古八旗中去了，大量的老弱妇孺只能待在这里，福余卫和泰宁卫人口本来就不多，朵颜三卫也一直以朵颜卫为首，所以齐鲁格既是朵颜卫的首领，同时也基本是三卫的话事人。此时，他和孩子们还有自己的女人们正在大帐中享受着美食，后世人们总有一个误区，觉得草原人牧羊牧牛，每天都能吃牛羊肉，其实并不是，那时候的牛羊对于草原人来说是重要的财产，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到关键时候是绝对不会吃自己的牛羊的。大部分时间他们也是吃粮食，草原生存环境恶劣，保住牛羊，就保住了来年的希望，吃掉牛羊，明年就一无所有了。所以即便是首领，也不是每天都能开荤的，像是羊尾油这种高热量的食品，在草原也是上等的食材了。

吸溜一声，小男孩将手掌中的羊尾油一下子吸入口中，满足的吞了下去。齐鲁格正要再切一片，忽然，一个卫士火急火燎掀开了大帐，也顾不上礼节，大声道：“可汗！我们，我们的部落被包围了。”当啷一声，小刀掉在了桌子上，齐鲁格蹭的一下起身道：“你说什么？包围了？哪里来的敌人？”齐鲁格下意识觉得是清兵来了，可是自己已经臣服清国多年，青壮也贡献给皇太极了，清兵没必要这么干，周边部落都是些小部落，哪里有人会出兵来找朵颜三卫的麻烦，况且在皇太极治下这么干，不想活了吗？那卫士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也不知道，他们穿着奇怪的装束，好像是从北边来的。”齐鲁格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立刻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只见营地周围隐约能看见无数的黑影晃动，而且在收缩阵型，朵颜卫的士兵们纷纷从暖和的蒙古包中跑出来，慌忙穿戴皮甲，寻找自己的战马。孩子们则被女人们护在怀中，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齐鲁格跨上卫士牵来的战马，抄起弯刀带着一队人马冲出了营门。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外面的兵马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围住了自己的营地，他们端着手中的武器指着自己，火铳！这是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作为首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可是清国境内哪里来这么多火铳手。齐鲁格咽了咽口水，敌军武器精良人多势众，硬拼可捞不着好处，自己的主力都在关内，就凭朵颜三卫剩下的人马，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大部分只是青壮，不是正规军，跟这帮人硬拼不可能有胜算，人数上也不占优势。他回头命令手下人放下武器，硬拼打不过，只能试着沟通一下了。

哒哒哒哒，一队战马奔驰而来，李定国见对方头领露面，也带着一队卫士冲出大阵，双方隔着三十步的距离说话。“你是朵颜卫的首领吗？”齐鲁格道：“我是齐鲁格，朵颜三卫的首领，请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到我们的草原来。”李定国道：“我们是青弋军，无意跟你们为敌，此次是去攻灭清国，借道而已。放下武器，立刻下马，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否则，夷平你们朵颜三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