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两千一百五十四章 汉中战役八

下一刻，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在他的眼前，那说话的士兵因为摘下头盔，直接被一箭射穿了脑袋，箭支从额头进入脑后穿出，喷在队正脸上的，正是此人的红白之物。队正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虽然加入了绿营兵，但是这可是第一次面对生死存亡的情况，身后士兵一阵骚动，有人喊道：“敌人！有敌人！”可是话音未落，嗖嗖嗖嗖，又是一排弩箭射过来，当场放倒了一片人，五十个绿营兵一下子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抱头鼠窜，他们本能的想要找到一些掩体隐蔽，可是敌人的弩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简直是神准，不到片刻，场上能动的也只剩下几个人了，队正自己都吓尿了裤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装死。他甚至已经听见了很多脚步声正急速朝他们这个方向赶来。

也只能说这支小部队运气实在是不好，刚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教导师的一个侦查班，教导师的侦查班沿着山谷两侧运动，每侦查一段距离就下去换人，如此往复，一方面可以节省体力，一方面也能大大加快侦查的进度，保证山谷中骑兵的行进速度。这支小部队一上来，就看见了正懒懒散散往前移动的绿营兵，当然，这些士兵穿着布衣，外面罩着皮甲，皮甲前方写着一个大大的白底黑字的兵字，头上戴着的是清军典型的暖帽，手中的武器基本上就是红缨枪、弓箭和腰刀，只有领头的军官穿着清军的仿明甲。虽然教导师的将士们没见过绿营兵，但是根据情报军从西北传回来的情报，清军正在大力收编流民充实自己的队伍，从这些人的装备来看，不管他们是不是清军新收编的人马，反正肯定不是什么主力部队。在子午谷中遇不到主力部队应该是正常的，教导师上下也不觉得皇太极会安排重兵主力防守子午谷。

侦查班立刻派人下山去通知后面的部队，山下立刻派上来几个班增援，士兵们立即动身跟山上的人马汇合，袁承志也知道，虽然税警总团和教导师的火力强大，但是在山谷中进行侦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火器，火器一旦击发，在山谷中的回响很大，声音能传出几里远，他们存在暴露位置的风险，所以侦查部队一律使用军弩，青弋军虽然是火器化的军队，但是冷兵器也不是完全没有，弩箭虽然射速是个缺陷，但是在精准度和静音方面确实佼佼者，所以制造总局也给一线部队配发了一批轻量化的弓弩，使用上等材料制作，比明军制式的弓弩要轻很多，箭支也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稳定性高，射程远。所以此次侦查，袁承志命令侦察部队一律配备弓弩，如果发现敌人，就用弓弩进行远程射杀，不到万不得已，不进行近战，不动用火器。事实证明，弓弩确实很好用，最起码这五十人的绿营兵小队被数十名青弋军士兵在百步外的距离上击杀，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只有一些惨叫声，箭头上他们都喂了毒，一种南洋生产的能短时间麻痹人神经的药物，所以惨叫一声之后，这些人就不会再有动静，等射杀的差不多了，大家便端着弓弩，抵近查看。

“仔细一些，看看还有没有活口，留下一两个活口，剩下的全部干掉。”教导师总旗官下达命令道。倒不是新军残忍，在野外作战的环境下，一点疏忽都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将这些人干掉是最安全的，死人才不会说话。要怪只能怪这些人为虎作伥，加入了不该加入的阵营。“啊！啊！”几声短促的惨叫声过后，一些一时手上不死的绿营兵便被教导师给补了刀。一个士兵捡起一顶暖帽，然后对总旗官道：“头儿，你看看，这些人都是金钱鼠尾。”不用他说，总旗官也看见了，不禁骂道：“他娘的，这些狗汉奸，一点骨气也没有，给皇太极卖命也就算了，竟然还顺从的剃发易服，如果是我，宁死我也不会这么干，这些都是铁杆汉奸，恐怕就是情报军口中的绿营兵了，你看看他们的装扮，跟汉军八旗有明显的不同。”士兵们用力点点头，又有一个人道：“头儿，你看，这还有个冒气的。”总旗官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地上装死的队长，此人虽然身着铠甲，趴在几具尸体之上，可是颤抖的身体和身下淌出的带有骚味的液体骗不了大家。总旗官踢了他一脚道：“行了，别他娘的装死了，哪个死人还能尿出热尿来，起来吧，老实交代，给你一条活路。”

队长是再也装不了，翻身爬起，一个劲磕头道：“大人，大人，给小人一条活路，给小人一条活路吧。”总旗官懒得废话，“绑了，带去给袁大人问话。”几个士兵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将他绑了，塞住嘴巴蒙住眼睛，拖死狗一般拖到山下，带到了袁承志的面前。哗啦一下，眼睛上的布被解开，视野豁然开朗，嘴巴里的布也被拿走，那队长呼哈呼哈大口喘了几下，这才看清楚，周围全是凶神恶煞，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骑兵，并且不是一个两个，山谷之中全是密密麻麻的马队，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他娘的是多少人马，关键还是清一色的重甲铁骑，这怎么看都是新军的精锐部队啊，他隐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恐怕这一次绿营兵要倒大霉了，清军从上到下想的都是子午谷不会遇到敌军主力，可是谁能想到他们还真就派了主力过来，这要是打起来，就绿营兵的三瓜两枣怎么可能挡得住这些天神一般的骑兵，以一当百对于他们可不是难事。

“你是什么人？”袁承志冷冷问道。队长才发现，眼前问话的人骑的是高头大马，异常神俊，全身包裹在鳞甲之中，六瓣盔下露出的是坚毅的脸庞和冷若冰霜的眼神，仿佛这个眼神就能杀死自己一般。队长颤抖着回答道：“大，大，大人，小人，小人是清军绿营兵孔子营队正，叫孔三猫。”“绿营兵？本将听说你们就是被皇太极收编的流民吧。”袁承志又道。“正是，正是，皇上，哦不，皇太极给咱们发了粮食发了银子，大伙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能投靠他们。”队长回答道。“哼！活不下去，吃粮食，可以理解，你们这金钱鼠尾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不管是不是大明的子民，最起码还是炎黄子孙吧，最起码还是华夏人吧，这点礼义廉耻都不顾了？”袁承志骂道。队长低下头不说话，袁承志叹了口气，有句话皇太极说的对，这些人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华夏人，如果环境已经逼得他们没饭吃了，这时候皇太极给粮食，他们必然会效忠，这是人性，无法避免。

袁承志不想跟他啰嗦了，道理大家都懂，只有新军取得全面胜利，将华夏进行彻底改造，才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袁承志又问道：“行了，别的话不说了，本将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不过前提是，你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队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知无不言，随即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山谷里面的兵力部署给和盘托出了，他们这种低级军官不可能知道清军的整体部署，但是绿营兵内部的消息还是畅通的，哪支绿营兵在什么位置，这些军官都知道，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范家军都在城里享福，他们都在外面挨饿受冻呢。袁承志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好家伙，皇太极真是下血本，子午谷这么个小地方竟然放下了十万绿营兵，虽然他们的战斗力不怎么样，可是人多势众，还有蒙古骑兵辅助，要是全面打起来，凭借地形，倒是能拖住他们，那还打个屁，袁承志摆了摆手，示意将他带下去。然后召集众将议事，“情况你们都知道了，我们当面之敌竟然超过十万之数，这是我以前没有想到的，所以这一仗要改变方式，各个击破，尤其是柴家关，一定要悄无声息夺城，然后迅速突击蓝田县，打垮蒙古马队，否则我们就会被堵在谷内，进退两难。”

袁承志顿了顿道：“刚才俘虏说了，他们每个营每天都会联系一次，所以我们要打一个迅速的歼灭战，兵分两路，教导师上山，骑兵变步兵，火力要足，打垮两边的埋伏部队，税警总团趁乱突击过去，直抵柴家关，想办法封住柴家关的退路，不让出口的蒙古马队得到消息，一天之内解决战斗，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成功。”“大人，切断后路的事情交给我吧，把那个俘虏给我，我趁夜带几个人穿上他们的衣服蒙混过关。”旁边一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