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两千一百六十章 汉中战役十四

两蓝旗剩下的活人就像是一盘散沙，或者说用无头苍蝇来形容更加合适，两蓝旗的马队在战场上四处奔逃，本来的集群烟消云散，相比于还能喘息一口气的镶蓝旗，正蓝旗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逃出来的人有没有一个甲喇还很难说，他们没有目标的奔逃着，每一个骑士都在疯狂抽打战马，想要快点脱离这个修罗地狱。莽德格类伏在马背上，连头都不敢抬，只知道打马狂奔，朝着皇太极所在的方向狂奔。

除了这边的骑兵被屠戮之外，其他战场好像是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懵了，秦良玉呆呆看着这一幕，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年纪很大了，可以说什么惨烈的战场都见识过了，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战场，倒是完全刷新了她的认知，战争还能这样打？在此之前，秦良玉从来没有想过一件武器可以影响整个战局，因为不管怎么样，在如今的战场上，影响战争的始终都是人，始终都是兵士们，一直团结，士气高昂的军队，即便是武器装备差了一点，但是战斗力绝对不差，只要方法得当，未必不能战胜强大的对手，比如她麾下的白杆兵就是这样，但是现在，这个理论彻底被推翻了，秦良玉知道，不管她的军队再团结，再士气高昂，再战术得当，他们也不可能是眼前这支军队的对手，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接近对方的机会，就像是清军骑兵一般，在百步外就被成片打死，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戮。

吴东明长舒了一口气，这算是机炮真正面对大规模骑兵冲锋的实战，就像是大都督说的那样，有了机炮，游牧民族很快就会变得能歌善舞起来，因为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在机炮面前什么都不是。炮声再次响起，没有了两蓝旗骑兵威胁的青弋军炮兵打的更加从容，几乎可以说是炮弹装上了眼睛，每一发炮弹不管是实心弹还是开花弹都准确落在罗刹军队的方阵之中，彼得洛维奇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伙子们灰飞烟灭，即便是在伊斯兰堡城下，面对装备精良的奥斯曼炮兵，他都没有过如此的战损，彼得洛维奇几乎要抓狂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种武器出现，在他看来，这些远东的黄种人不就是野蛮人吗，他们不过是会生产一些丝绸和瓷器罢了，要说火器，那是欧罗巴的天下，连明朝的火炮都是仿制佛郎机人的，这片土地上不可能生产出这样的武器。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他已经看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幕，他的军队和皇太极的军队都处在这支军队的打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皇太极胆寒了，他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的正黄旗和巴牙喇冲上去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撒提失和答思麻骑兵士气大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这种武器的威力，胜利终究是属于青弋军的。撒提失提刀高喊：“勇士们，冲上去，击败女真人，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的骑兵王者！杀！”“杀啊！”答思麻骑兵再次对着正黄旗和巴牙喇发动了冲锋，此刻，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身后有无数的战友正在提供火力支援，远程火力被打崩的清军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呜~呜~呜~，海螺号不断吹响，鸣金声急促的响起，皇太极发疯似的要求所有的军队撤退。彼得洛维奇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几乎是撤退命令发出的第一时间，他就命令士兵们脱离接触，然后大军开始后退，炮兵负责掩护，可是他们的炮兵不断被青弋军炮兵点名，彼得洛维奇的心都在滴血，那可都是他从国内带过来的大炮啊，不仅如此，就连这些炮兵也是参加过多次战争的老兵，现在就这么平白无故死在了这该死的远东，这让他怎么回去给沙皇交差，但是当务之急已经不是交差的问题了，而是如何将剩下的人带回去，要知道，虽然敌军的步兵无法发起追击，可是敌人还有骑兵，这些骑兵恐怕不会看着他们安然撤退。

正黄旗骑兵和巴牙喇跑得飞快，如同兔子一般很快脱离了战场，彼得洛维奇的军队也紧跟其后，战局在瞬间扭转，沐天波和秦良玉的心陡然一松，眼前的危机是解除了，答思麻骑兵则跟在后面猛追，他们一边在马背上装填弹药，一边瞄准敌人射击，但是在高速移动中，不管是装填弹药的速度，还是射击的准头都要差很多，所以给正黄旗骑兵造成的杀伤很有限。撒提失也不是冒失的人，他知道敌军脱离战场之后，就等于离开了青弋军火炮射击的范围，如果自己持续追击，不及时收手的话，也许会陷入敌军的反包围之中，答思麻骑兵在作战中损失了数千人，继续追下去对自己不利，对全军的计划更加不利，骑兵在吴东明手中是一张王牌，白白损失掉肯定不行。在追击了一段距离之后，骑兵停下了脚步，目送皇太极的骑兵和罗刹军队远去。这一仗，罗刹军队丢下了无数的火炮和器械，他们根本没法带着逃跑，这些东西全部成了青弋军的战利品，虽然这些罗刹火炮性能比不上青弋军正规军的火炮，但是装备民兵师那是绰绰有余了，这就等于大大加强了民兵师的火力，让民兵师也成为了重炮混合师，如果他们一开始就能获得这些重炮，吴东明甚至都不需要张智的援兵帮助，就能在正面击溃敌人。

皇太极的骑兵一口气退到了洵阳，洵阳的战斗此刻也进入了白热化，虽然两个民兵师英勇抵抗，但是无奈汉军八旗和杂八旗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也许貌似杂八旗的炮灰太好用，祖大寿和耿仲明等人根本不节省兵力，让杂八旗一波又一波的冲上去，汉军八旗则不断派出军队在后面提供火力掩护，战斗非常焦灼，云梯甚至已经搭上了洵阳的城头，城墙也在乌真超哈炮兵一轮轮的轰击之中显得摇摇欲坠。如果按照皇太极的脾气，肯定是要打下洵阳，杀光民兵师泄愤的，可是皇太极不敢停留啊，洵阳跟兴安所离得太近了，说不定这时候吴东明已经在整队出发追过来了，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停留在洵阳跟找死无异，万一要是一时半会打不下来被洵阳的青弋军拖住，恐怕洵阳的外围就是他和勇士们的葬身之地，想到这里，皇太极只能传令给耿仲明等人，让他们立刻撤退。罗刹军队丢盔弃甲，损失大量装备，乌真超哈炮营现在就是他手中的重装力量，绝对不能再白白损失掉。

耿仲明和祖大寿简直恨的吐血，眼看着洵阳就支撑不住了，这时候撤退，前面的人不就白死了吗？不仅是汉军八旗不满，杂八旗更是一片吵闹，要知道，前面死的数万人可都是杂八旗的士兵啊，他们正准备杀上去泄愤，等来的却是撤退的命令，他们怎么能坐得住，可是皇太极的威压不是一般人敢触碰的，他们只能听命行事。大军迅速撤围，洵阳的民兵师一片欢呼，连日的高强度作战，两个民兵师一万两千人只剩下了五千不到的士兵还能战斗，剩下的人不是已经战死，就是重伤员，根本无法作战。等于这两个民兵师也基本打残了，为了配合主战场的战斗，青弋军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在平利的蒙古骑兵得到命令之后也火速撤退，他们没有跟平利县的民兵师发生战斗，只是在城外监视，反而意外成为了这次战斗中唯一建制完整的部队。大军退出之后，前往西安府集结，同时皇太极法令给各处清军，全部撤退，前往西安府。

让皇太极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太极的大军惊魂未定刚刚到达镇安县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差点没让皇太极栽落马下。子午谷竟然被青弋军给突破了，青弋军悄无声息歼灭了山谷内的军队，封锁了柴家关，控制了黑水峪，最要命的是，守在子午谷出口的两个蒙古八旗一点反应没有，被教导师和税警总团趁着夜色打了个骑兵突袭，损失大半人马，慌忙退向西安府，而没有了蒙古军队保护的蓝田县的绿营兵被青弋军骑兵杀了个对穿，城外的绿营兵大营几乎被全部摧毁，绿营兵死伤无比惨重，蓝田县城内的绿营兵也是瑟瑟发抖，所谓怕什么来什么，税警总团根本没闲着，组织敢死队在骑铳火力的掩护下直接炸开了蓝田县城门，范世仁倒是脚底抹油带着亲信从后门飞奔逃走，剩下的绿营兵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很多人跪地投降，几乎被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