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会说话了

老太太高亢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很快旁边的邻居就都拔着头往这边看，有的干脆直接往大门口这边过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戚七皱着眉头，抬脚一脚踢过去，将大门踹开，里面老太太听到动静，瞪着一双刻薄的眼睛看过来，见到戚七，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又迅速消失，接着阴阳怪气的说到，

“还知道回来啊七丫头跑出去一天一夜，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羞耻，夜不归宿，传出去我们老戚家还要不要脸”

戚七皱了一下眉头，那声音刺得耳膜直嗡嗡她脸色一凛，压低声音，昂着头，一张稚嫩的小脸气势十足，

“老戚家既然要脸面，就应该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且不说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做了，你这么大声喊，一会儿全村都知道了，孙女的名声不好，是多体面的事情吗丢人就只有我一个人丢人吗”

老太太看戚七敢反驳她，立马像被点了的炮仗一样，挥着胳膊斥骂，“你个小贱蹄子，我说你哪里不对了竟敢反驳你奶奶，真是不知道孝顺的东西，都是你那个狐狸精哑巴娘教的，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举着胳膊就要往戚七脸上挥，戚顺拧着眉头赶紧的上去阻拦，他腿脚不利索，走得太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戚七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同时将他往后一拉，及时躲过了老太太挥过来的胳膊。

老太太受不住力道，顺势往前猛扑过去，一个趔撅扑到地上，尘土飞扬。

戚七勾了一下嘴角，忍着没有笑出声音，可门外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都哈哈大笑起来。

戚顺赶紧过去扶自己的老娘。

老太太动作倒是利索，听到别人笑她，一骨碌爬起来，做到地上拍着腿开始哭骂，“哎呀我不活了，让老天劈死这不孝顺的东西吧，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生了一个孽障啊”

戚顺一脸无可奈何，噗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跟前，“娘七七是被大雨拦着了，没有办法及时回来，哪里夜不归宿了，您别这样说孩子，还有昨晚青莲去找七七，雨天路滑，在山上摔了一跤，腿摔破了一个大口子，现在还流血呢，怕是下不来床了，我去做早饭吧”

“您别生气小心身体，我去做饭，我去做饭，您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七七还小，又受了惊吓”

老太太有了台阶下，也不扯着嗓子嚎了，尖利的眼睛连一点儿泪水都没有，瞄见有人过来看，劲儿头更足了，转头给了戚顺一巴掌，还嫌弃的看了一眼戚七，破口大骂，

“那怎么行哪有大老爷们儿做饭的咱们家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你个怂货，女人就是欠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去将你媳妇儿喊起来，不过就是腿破了一点儿皮，哪里连饭都做不了了当初老娘生下你，当时就自己下床做饭给全家人吃，哪里就那么娇养了”

老太太厉声喝斥着，一双浑浊又闪着利光的眼睛看着戚七，哼了一声，“七丫头不是回来了吗让她赶紧去做饭家里男人都快从地里干活回来了，还吃不上一口热乎饭，都皮痒痒了，欠收拾”

戚七抬眼看着面前颐气指使的老太太，头发花白，精神抖擞，不高，精瘦，脸却有肉，厚厚的嘴唇，鼻梁不高，看着厚道，却是村里出了名的不讲理，骂起人来，不管男女老少，从村头到村尾，都不重样

自己一宿未归，难道不应该稍微关心一下的吗

想想以前七七的处境，戚七也明白了，家里的人大多都薄情寡义的，想要一丝关心，最后只能失望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声音冷淡，“我昨晚被吓到了，浑身没劲儿，做不了饭，怕一不小心把厨房给烧了，您找别人吧”

“而且我爹娘一晚上找我都没睡，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那时候奶在哪里呢现在倒是喊的有劲儿”

她扭头看了一眼戚顺，然后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屋里走去，也没有看到戚顺震惊的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刚才总感觉闺女哪里不一样了，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了，“七七，你，你会”

扒在大门口往里面偷看热闹的邻居也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咦刚才那个是七丫头说话了吧”

“好，好像是啊”

“她会说话了”

“这一晚上没有回来，是遇到什么奇事了，竟然会说话了”

老太太却是被戚七的话激得从地上起来，一蹦三尺高，插着腰，扯着嗓子吼，

“哎呀老天爷啊老二你就是这样教这死丫头片子的，敢顶撞自己奶奶，她一宿不归还有理了我不活了，这儿子儿媳孙女都不孝顺，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要去磕死在老戚家祠堂门口啊”

喊着就作势要往外跑，边跑边喊，还偷偷扭头看着戚顺的反应。

戚顺依旧瞪着一双眼睛，呆愣在原地，好像没有听到老太太的咒骂，他哆嗦着嘴唇，眼神渐渐地越来越亮，然后魔怔了一样自言自语，

“七七会说话了，七七会说话了我家七七会说话了”

老太太哭喊了半天，眼角余光看自己儿子对自己的哭闹无动于衷，声音越来越低，也停到了门口，可心里的火气四冒，扭着身子，冲着门口的邻居气冲冲的吼道，

“看什么看没看过老娘教训儿子，都麻利儿给我滚，真是吃饱了撑得，天天往别人家瞎跑”

邻居们都翻着白眼，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老太太“咚”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狰狞着脸，跑回来，举着巴掌就冲着戚顺的脸上扇了过去

西屋听到动静出来的老三戚平看到，赶紧过来阻拦，他昨晚上也跟着出去找了一宿，才刚睡着一会儿，就听外面吵吵，听着是七七回来了，他赶紧出来看看，

“娘娘你干嘛啊我已经让荷花去做饭了，你打二哥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