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谁的银子

出了宫门，天地一片白色，皇宫的守将早就在此等候，他得到命令，有重要人物清晨出宫，便亲自前来。

厚重的镶铜鎏金大门缓缓拉开，狂虎跟云天对着守宫的将领点头致意，然后赶着马车驶出宫门。

云天坐在马车前方，没有进车棚里，他仰头看天，一片片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如同眼中的佳人舞动的桃花瓣。

“青龙老大，你这香囊还是放起来吧，打湿了就不好了。”

云天的腰间，攀爬着细密针脚的香囊同样裸露在大雪中，狂虎神色有些羡慕，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裂开嘴笑了起来。

香囊握在手上，立刻涌出一股淡淡的幽香，云天将其往衣袍里塞了些，接触到自己的肌肤，竟有些柔软，没有丝毫凉意。

他再次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他仿佛看到豆大的烛火下，锦儿脸颊带笑，用手轻碾线头，穿进银针当中，然后把花瓣放进绸布里，一针一针的缝制，将自己的不舍和思念全部缝进香囊里。

“呵，傻丫头。”云天喃喃自语了一句，将身上的落雪抖去，一扬皮鞭，两匹矫健的骏马发出嘶吼，疾驰起来，巨大的裹铜车轮碾过，卷起雪花一片。

可能是因为下雪的原因，熙熙攘攘的皇城大道难得的清净了很多，只有一辆辆拉炭的小木车吱嘎吱嘎的在路上走着，见到两匹哼哧着粗气的骏马，只是抬头望了一眼，便低下黝黑的脸庞，不再理会。

每逢皇城下雪，便是烧炭送碳的好日子，炭工在皇城周边居住，每年的固定时节都会在地里挖下大坑，当做烧炭的场所。第一场雪下来，炭工便会忙碌起来，将早就堆积好的木柴放进大坑里，点火，烧一段时间后就会埋起来闷炭。

过个半响，炭烧好了，炭工便会将炭取出，放在自己的炭车上，向着皇城的一些名门望族送去，普通的老百姓可是烧不起炭。

马车小跑了一会，便缓下了步子，慢悠悠的向皇城门走去。

在大明皇朝，进入皇城需要登记检查，出去则是放松的多。

高大的城门口，一队黑甲军士威风凛凛的站立，即便是进出的人不多，他们还是不曾松懈，始终保持着不动如山的姿势。

“青龙老大，你说这城卫军还真是纪律严明，这大雪天的，一些边关守军早就猫进碉堡烤火喝酒去了，哪能这般辛苦。”

对于风雪中坚守岗位的城卫军，狂虎带着十分敬意，他跟云天一起去过城卫军的大营，更是跟城卫军的将领孙虎贲彻夜饮酒，知道城卫军是大明皇城的一道钢铁屏障。

而且身为锦衣青龙卫，对于一些文武官员的私事也是了解的很。文官之中，营私舞弊十分寻常，但是这武将之中则是少的多，更有多人一心练兵，不曾讨要一点好处，孙虎贲就是其中一个。

“狂虎，要是全天下的大明朝军队都跟城卫军一样，咱们还用得着去那玉门嘛，你说这刚上路就下雪，得走到猴年马月。”

云天自然知道，玉门处在西北边疆，本就条件恶劣，再加上大雪，想必路途更加艰辛困苦。

狂虎不敢回话，瞅了一眼身后的车厢，闭上嘴巴，安静的赶车。

厂公就坐在身后，一些话狂虎可不敢多说。

见狂虎缩头缩脑的样子，云天有些感到无趣，他便试着修炼一下自己的控水之法。如今在他的气海当中，一颗星辰已经被黄泉之水环绕，在云天自己的感知当中，黄泉之水似乎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何而来，难道是因为共工书

云天心里胡乱想着，共工书他基本上就没有修炼，只瞧了一眼写着“共工书”的第一页，就被黄泉晶石吸引，和自己气海中的浮动星辰连为一体。

要不试试黄泉之水

想到就做，按照老猪的方法，云天将自己的意识沉浸在气海当中，寻找自己凝聚的法力，他的气海实在太大，费了好大功夫才从气海深处找到一团淡金色的法力。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法力向黄泉之水摸过去，生怕中途出了什么差错。

两者的距离不断接近，云天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千万要成功，千万要成功。”

云天不断默念着，只见紫金色的法力刚一接触到黄泉之水，整个气海都是一阵颤抖，凝聚的星球上更是波涛震天，同时一股让灵魂战栗的气息传进了云天的意识当中，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黄泉，为阴曹地府九种幽冥鬼泉之首，可吞噬万物灵魂。

不过在云天的感知中，黄泉之水除了温度较低外，并没有对他造成别的伤害，看来这代表这黄泉之水已经认他为主，这让云天心中一松，即便控水之法施展不出来，也不会造成黄泉之水的反噬。

云天伸出一个手指，一股深黄色的泉水从他的指间冒出，不断翻涌，甚至隐约可以听到冤魂的嚎叫之音。

看着指间不断移动的水柱，云天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控水之法成功了，剩下的就是不断修炼，增加法力，这样一来就可以控制更多的黄泉之水。

“什么东西”狂虎回过头，看着云天，脸上有些疑惑，就在刚才，他感到耳边似乎有女人的呼喊，十分恐怖。

“狂虎，安心赶车，休要胡言乱语。”云天早就散去了黄泉之水，一脸笑意的看着狂虎。

“不是，青龙老大，我刚才听到了可怕的声音，你没有听到吗”狂虎眼睛向周边看来看去，似乎想找出声音到底从何处而来，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脸上就更加疑惑起来。

“可怕的声音，你是不是做亏心事了”云天难得心情好，就多调戏了狂虎几句。

“青龙老大，这亏心事哪有你做的多，说好的银子，到现在都不给，反正说好了，到时候你得给我找媳妇。”狂虎可是在心底记得清亮，去红袖楼被借去一百两，买粉红色的珠子手串，又少了一两，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头费”，怎么着也有万把两银子了。

“嘿，狂虎，你别忘了，你这命还是老子救得呢，要不是我，你还能坐在这。”云天拿起皮鞭，就甩在了狂虎身上，不痛不痒。

“青龙老大，这是两件事，一码归一码，反正厂公也在，他老人家知道，我狂虎从不说谎，说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昨夜我早就算好了，一共一万两。”狂虎掰着手指头，沉思片刻，报出了一个数。

“狂虎，要不然这样，咱们打个赌，你赢了，我再给你一万两，你输了，一笔勾销，怎么样”云天眼珠一动，心中便有了注意，就等着狂虎答应。

“青龙老大，赌我是不会打的，银子，你是必须要给的。”狂虎吃过几次亏后也是想明白了，什么赌不赌的，都不如银子在自己怀里来的实在。因此不管云天再怎么谎言巧语，威逼利诱，狂虎都是岿然不动，张嘴就是两个字“要银子”。

云天也是没有想到，狂虎被火炮了炸了一下竟然开窍了，不管他说什么都油盐不进，脑袋里装的都是要银子。

“行了，狂虎，我答应你，等从玉门回来，我便把银子给你，行了吧。”

“真的青龙老大，我能再相信你一次吗”狂虎眼睛一亮，看向云天也是充满了期待。

云天顿时无语，恶狠狠的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老大，一万两就一万两，多的我就不问你要了”

狂虎：“......”

大雪纷纷扬扬，狂虎别过头去，决定独自安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