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叛变

说完，不等云徽拒绝，陆云清半弓着身子紧贴墙壁，一溜烟儿的跑没影。

陆云清走后，云徽随即关紧了窗子，手中握着药瓶，不知该不该给宛贵妃服下，陆云清她只偶尔接触过几次，她始终想不明白，陆云清为什么会这样帮她，至于方才说的那个理由，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狗皇帝，我要杀了你……”发烧的宛贵妃胡乱的说着梦话，明明是愤恨的语气，在云徽听来却是有气无力。

不管了，若是再拖下去，宛贵妃指不定会烧糊涂，打定了主意，云徽扶起宛贵妃将药丸塞进她口中，混合着仅剩的一点清水喂进去。

第二日清晨，云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的脸，警惕的睁开满是血丝的眸子，只见宛贵妃正红着眼睛，轻轻拂过她的脸。

“母妃……”云徽眼眶一热，轻轻唤了一声。

几日后——

裴远行带领着大军已成功抵达京城，连日以来未曾上朝的大臣们纷纷议论恐慌着，这朝廷，怕是要变天了。

刚刚抵达京城，裴远行便悄悄潜入宫中看望宛贵妃，破败的小院，门口摆着已经馊掉的饭菜，吸引了阵阵苍蝇前来。

裴远行心中一个咯噔，他有些无法想象素来养尊处优的宛贵妃，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去，殿内没有一点动静，安静的仿佛没人存在。

小心的推开门，只见宛贵妃与云徽正依偎着躺在杂草铺成的床铺上，一双小眼睛在她们头顶不远处，见有人进来，吱呀尖叫着逃跑。

一直迫切想要见到宛贵妃的裴远行，只觉心中的期盼猛的被一盆冰水浇灭，她想过很多宛贵妃的状态，唯独没想过她会变成这副模样，她瘦了很多，气色也不若之前的红润。

越瞧着宛贵妃，裴远行心疼更甚，对皇帝的恨意也与之剧增。

许是太累了，直到裴远行离开，二人都没有醒来。

听闻裴远行带领大军赶到，皇帝面上一喜，站在城楼之上，对下面围城的沈廉叫嚣，“逆贼，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小心朕命铁骑大军，直接将你们全部踏平！”

对于盲目自信的皇帝，沈廉并未多说，他就喜欢看皇帝那充满希望而后绝望的眼神，“裴将军，快将这些逆贼拿下！”

远远的看到了裴远行骑马前来，身后跟着数万铁骑大军，皇帝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手一挥，做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只见与皇帝对峙的沈廉也笑眯眯的站起身来，学着皇帝的模样，“裴将军，快来将那个昏君拿下！”

嘲讽的话还未说出口，皇帝再也笑不出来，死死的瞪着城墙之下并肩而立的两人，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一个猜测在脑海中成型。

“铁骑军！”

“在！”

“随我踏平皇宫！”

“是！”

裴远行与大军一问一答，

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片大军，皇帝震惊愤怒之余开始慌了神，皇宫里的兵力只是边境的十分之一都不如，沈廉与裴远行又是分别执掌了一半的兵权，若他们真的联手……

皇帝内心慌乱不已，他从来没想过裴远行会临阵倒戈，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皇帝佯装镇定，漆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一丝冷然，心中虽已知晓此战必输，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劝说一二。

若裴远行只是因为加官进爵或者良田美人，便跟了沈廉一同造反，他同样可以许诺这些东西，至于裴远行企图背叛他这件事，等他稳固了朝廷，日后再从裴远行身上讨回来，“裴将军，只要你能及时醒悟，朕便赏你加官进爵，良田美人，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是你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朕全部都会给你。”

裴远行闻言，双手环胸，轻笑了一声，脸上毫不掩饰的讽刺之意，让皇帝脸色黑了黑，咬了咬牙，眸光微闪，继续劝说道，“裴远行，你可要明白，你若是此时帮助沈廉，就算胜利又怎样，还不是一个谋权篡位的倭寇！”

“史书上不会写你裴远行是个大将军，反而会把你贬的一文不值，被后人唾弃不齿，你真的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似乎被皇帝劝说的有些不耐烦了，裴远行揉了揉眉头，眸中缓缓透出一抹冰冷，拔出刀鞘里的佩剑，指向城墙上的皇帝，大吼一声，“杀！”

沈廉扬起马鞭，紧随其后，数以万计的大军浩浩荡荡的立刻跟上，黑压压一大片。

城墙之上，皇帝的脸色如同吞了苍蝇那般难看，裴远行竟软硬不吃，若是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应该将裴远行放出去，裴远行的老娘也远在边关，就算他现在派人去劫，等赶回来，皇城早已易主。

用来牵制沈廉的人质也被放跑，皇帝气的想要吐血，心中对刘皇后和宛贵妃更加憎恨，私自放跑了王尔淑，是他小瞧了这两个女人。

铺天盖地的羽箭划过半空，射向城墙上防守的众人。

沈廉与裴远行兵分两路，一路主攻高台，一路主攻地面，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敌我力量悬殊，石崇与皇帝节节败退，在沈廉与裴远行的步步紧逼下，皇帝与石崇只能退到乾清宫。

“石崇，朕命令你抵抗，若是此道防线再被突破，朕唯你是问！”被人逼到了这个地步，皇帝也是急红了眼，对石崇下了最后的命令。

本意立功的石崇此刻懊悔不已，心中同样在盘算着退路，左不过是一死，如果他主动绑了皇帝送给沈廉和裴远行，他们是不是会饶自己一命。

挡在皇帝身前的石崇还在犹豫着，不料此时一支羽箭直直的朝着皇帝奔射而来，眼尖的率先发现，皇帝忙不迭是的一把拉过正在奋勇杀敌的石崇。

“噗嗤……”羽箭刺穿胸膛的声音，血液飞溅，喷洒到皇帝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厌恶，皇帝却不能扔掉石崇，眼下石崇无疑是最好的肉盾。

皇帝，败了。

石崇已死，皇帝再无可用之人。

一直在关注着风向的朝廷命官早已凑在一起，商议着如何行事。

“这可如何是好，逆贼裴远行兵力强大，谁也奈何不了啊！”

“难道我王朝，就此要改朝换代了？”

“老臣愿以死明志，绝不屈服于逆贼裴远行！”

大臣们聚在一起，各自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始终无法统一。

刘禀身为刘皇后的父亲，自然不希望朱氏王朝倒台，他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地位，若是这江山换了姓氏，他难保不会重新跌回小县城的官职。

这对于已经见识过世间繁华的刘禀来说，无疑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思虑再三，刘禀带领文官率先站出来，反对沈廉和裴远行执政，并且放出话来，“虽然我们只是文官，但我们依旧有着满腔热血，想要保家卫国，若是这江山改名换姓，我们活着也毫无意义！”

朝廷命官，往往都有某种联系，将他们紧紧的绑在一起，有了人打头阵，剩下的文官们大部分都跟随在后，一个个站出来保护朱氏王朝。

沈廉眉头紧锁，倒不是她怕了这些文官，而是这其中牵扯甚广，罢免出头的几个人还好，可目前是众多文官一同请命。

若真的将在场的所有官员罢免，定会引起民众的恐慌，况且空闲的职位太多，一时间也找不到适合的人上任，沈廉考虑了大局，与裴远行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思虑的很是周全。”裴远行沉吟片刻，遂而点头同意，此次造反，他完全是因为宛贵妃，何况他所属武官一派，更没考虑过要执掌那些繁杂的政务，所以这等朝廷政事，还是交给沈廉较为妥当。

商议好，沈廉带着圣旨来到幽禁皇帝的冷宫，居高临下的态度让皇帝很是不满，“朱允尚，你是自己下退位诏书，还是我杀了你，再宣布你退位？”

“沈廉，枉朕如此信任你，你竟做出这等谋逆之事！”皇帝如同拔了牙的老虎，再是如何愤怒，也只能咆哮两声发泄。

心中隐隐升腾起一丝决然，不如就此与沈廉同归于尽，可是心中刚冒出的狠厉，在看到居于沈廉身后的侍卫们，手中那明晃晃的刀的那一刹那，便被彻底打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活着，总有一天能夺回属于他们朱氏的江山。

将圣旨平铺在皇帝面前，沈廉双手环胸，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却异常冷寂，“今天这退位诏书，你不写也得写。”

“朕就是不写，你能把朕怎么样！”皇帝眸子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梗着脖子嘴硬道，他不能这样快便显露颓势，如果可以，他都想用眼刀将沈廉撕碎，让沈廉再也无法猖狂。

“本将军在战场上，素来喜欢折磨不听话的人，最近刚好新研究了一个小玩意，来人，给咱们的皇上试一试。”沈廉拍拍手，便有人拿着绣花针般粗细大小的银针，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令人胆寒的银芒。

“你……你这个逆贼，你……”

“啊……”

“来人啊，护驾……”

“沈廉你不得……”

“朕写诏书！快住手，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