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妖生巅峰

经过寂月一番诉说，我方才明白她为何求到了此处。

六百年前的寂月，本是普通的野猫，才几个月大的她在山林里觅食，根本抢不过其他野兽，在饿的奄奄一息时，路过的猎人见她可怜，将她捡了回去，给她吃喝，将她养的油光水滑的，她则负责每日将猎户家中的老鼠、地里啃食农作物的田鼠抓个干干净净的。

起初猎户的妻子见她长得好看，抓老鼠也厉害，又通人性，很是喜欢她，但是寂月的好日子过了没几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不知怎的就生了灵智，听得懂人类的话了，在夜间还能看到猎户背后趴着几个半灰不明的影子，在猎户的背上张牙舞爪，她害怕极了。

白日里乖巧懂事通人性的她，一到夜里就拼命的叫个不停，甚至试图扑到猎户身上，将那些灰影都像抓老鼠一样的抓下来，扰的猎户一家睡不安卧不宁。

猎户的妻子终于恼了，说这黑猫太邪性，怪不得他们成了亲这许多年都不能生个一儿半女，肯定是被寂月给闹的，寂月委屈，又说不出话，只能盯着猎户发了疯似的叫，在寂月拼命叫了半年之后，猎户背上趴着的黑影不见了。

猎户又是干干净净的猎户了，寂月很开心，在灰影消失之后没多久，女主人就怀了孕，孩子落地几个月，猎户在打猎中失了手，被野狼群团团围住咬死。

猎户的妻子认定是寂月太邪性，才克死了猎户，抱着孩子拎起扫把将她打出了门。

寂月就这样重新开始在山里觅食，有了灵智，懂得用脑子的她，很少再挨饿，甚至还有余力偷偷给女主人送些山鸡、兔子去，有时下河抓了鱼，也记着给女主送去一条。

她白日不敢去，怕女主人生气再打她，便常常在夜里偷偷去瞧瞧小主人，等到小主人懂事了，她便很少再去，只是照旧叼些吃的送去。

可是她的小主人十六岁开始上山打猎了，没两年，寂月再次发现了那些黑影，他们趴在小猎户的背上，模样比老猎户背上的更加狰狞可怖，在小猎户娶亲之后几年，他们消失了。

一如老猎户当初，小猎户娶亲之后久久无子，开始绝望自己没有子孙缘的时候，小猎户的妻子怀孕了，孩子呱呱落地没几个月，上山打猎给妻子补身，失了手，被野兽拖进陷阱里咬了个筋断骨折，一命呜呼。

如此一代一代，直到近几十年间，老猎户家里人觉得打猎杀业太重，弃猎从商发了财，在成亲后留下一子，在孩子满月宴的前一天，突发奇想要去打猎，结果自不必说，惨死兽口。

寂月这次来，为的便是那个生下来便没了爹的孩子，她说自己看明白了规律，以这般规律下去，再过个两三百年，当初救她的老猎户家里就会断了香火。

听过寂月的事情之后，白大王问道:“你早有化形的本事，没想过将那些伥……东西打下来？”

寂月解释道:“并非寂月没有尝试，实在是那些东西太过狡猾，就像是能看懂我的一切招式，不仅打他们不过，自己受伤不说，反被他们引得险些伤了主人的后代……”

白大王又问道:“那猎户打猎，可是不分老幼？”

寂月闻言愣了，回忆半晌过后，点了头。

“此中一切有因果，不过这债还了六百年，也该够了。寂月你在此侯着，”白大王说罢，又冲我说道:“白梦，你跟我来。”

我拖着一双到现在还虚软的腿，跟着大王走进内室，推开另一道门，踏进她的房间。

大王坐在桌前，倒了杯茶，说道:“坐，你不必拘束，也不必感到惊讶，我做事自有我的章法。”

我惴惴不安坐下，大王又道:“你往后也不必跟他们一起唤我大王，我姓白，在我离开此处之前，唤一声白姐姐便是。”

我居然与混天大圣鹏魔王同姓，她居然让我叫她白姐姐！！！

突如其来的惊喜，激动的我连规矩都不记得了，我摸过茶壶倒下一盏凉茶，咕咚咕咚两口灌下去。

“白姐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也太让妖怪害羞了！！！！

白大王绷住脸上笑意，淡定地给自己添了杯茶，问道:“你的脸有些红，应该是在开心。”

我忙不迭地捧着茶杯放在桌上，欢喜道:“自是开心的，很久之前我就特别敬慕七大圣，做梦也想到几位魔王大圣手下做妖怪，后来我还没找到花果山在哪儿，几位魔王便销声匿迹了，我就想啊，不能在花果山做妖怪的话，能见一见几位魔王的尊面也好啊……”

白大王咳嗽一声，说道:“说正事吧，你对寂月的事怎么看？”

一句话阻止了我继续诉衷肠的想法，我及时住嘴，殷勤地将关于心中关于寂月一事的想法，一股脑交代出来:“妖怪害人，大多是为了吃，而寂月的主人家虽然代代不长命，但是都是在打猎途中，死于兽口，我觉得这更像是报复，而趴在人背后的阴影，极有可能是伥鬼，猎户一般阳气重，出色的猎户身上杀气也重，那报复之人留下伥鬼，我怀疑很有可能是为了压垮猎人身上的凶杀气，猎人身上没了凶杀气，打猎时见到猛兽，怕是也会和平常人一般腿软，一旦露出一丝恐惧，野兽马上便会扑上去，将打猎人咬死。”

白大王点点头，说道:“猜对一半，我先前掐算过，就连寂月对此事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眨眨眼，很想知道后面的故事。

白大王放下茶杯，笑道:“你既好奇，那此事便交给你去办。”

“好，”为了不辜负大王的信任，也为了在她面前好好表现，我一口应承下来。

白大王说道:“你让寂月带你去瞧一瞧她六百年前的主人所住之处，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我站起身，拱手应一声是，便要退出门去，大王喊道:“等等……”

“大……”我纠结一下改了口，问道:“白姐姐还有什么吩咐。”得亲近时且亲近，万一过些年人家走了，想亲近也亲近不到了，岂不是亏大了？

“吩咐倒是没有，不过先前登记之时，我观你似乎并不喜欢那白毛鼠，既不喜欢，为何不将其从名单中划去？”

“我只是不喜欢老鼠……”

老鼠这种东西，没成精的脏，成了精的坏，还改不了人一多就耍心机窝里斗的臭毛病。

想归想，但这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却是不能够说出来的。

“不喜欢的，下次也不需接纳，直接赶了走就是，我既然说了不会亏待你，便也不会委屈了你。”白大王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带上那只犬妖一道去，只是猫狗天性不和，你需得一起镇住了才是。”

“是，多谢姐姐指点。”我没有委屈啊，我超级开心，大王观察太细微了，居然能注意到我不喜欢那只老鼠。

啊，这种莫名的幸福感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走上了妖生巅峰！！！

拱手关门退了出去，见寂月正在大厅里焦灼地来回踱步，我整了整衣袖，落落大方地走过去。

“二夫人，大夫人如何说？”寂月一见我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到我面前，焦急询问。

“寂月，你且跟我来。”领着寂月出了门过走廊出去洞府外，门内门外各站了两只小妖。

他们倒是谨慎，难怪修为不高，还能活得久了。

我让寂月稍安勿躁，问守门小妖道:“吼天呢？”

“回二夫人的话，他鼻子灵，跟着小队一道巡……”守门小妖手一抬，指向我身后道:“诶，回来了，吼天，二夫人找你。”

我回过身去，一身黑的青年正从我背后不远的地方往回走，却是一声不吭。

不知为何，我脑子里冷不丁蹦出来一句话——

咬人的狗不叫。

待青年站定，我道:“吼天，你与我一道，跟寂月走一趟。”

“她？”吼天一瞧见寂月，便不自觉的龇牙，寂月眼睛微眯，我一看寂月也有炸毛的趋势，忙岔开了他们继续交流的可能，道:“寂月，我们先去你六百年前那个主人的旧宅处，带路带路。”

猫狗不和是真的，大王诚不欺我……

到了地方后，可怎么办呦？

愁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