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养瘦马

花平送霞儿回来的时候引起了花夫人的注意，但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什么，况且在场的夫人小姐都不知道花平是花聿楼的贴身小厮，他送霞儿回来也只当霞儿迷路走失，没想到她刚刚和花聿楼在一起。

之前刻意带霞儿去那个容易遇到追风园子的丫鬟见到花平登时慌了神，也许是她做贼心虚，就怕霞儿认出她来赶忙悄悄离开。

霞儿倒是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她回来的时机刚刚好，钱夫人差点就让飞絮去找她了，见她回来心也定一些，一直到宴会结束霞儿都不曾离开过钱夫人的视线，这让钱夫人很满意。

回到府里钱夫人让三位先生要更加用心教导霞儿，她今天从宴席上看出了霞儿和从小接受大家闺秀教育的千金小姐的不同，千金小姐他钱府是出不了了，但她钱夫人培养的瘦马可是数一数二。

养瘦马，是先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因贫女多瘦弱，“瘦马”之名由此而来。

这就是为什么钱世仁和钱夫人会收养那么多无父无母容貌姣好的女孩，甚至岳夫人在霞儿对偏僻院子里那群女孩子只言片语的描述中变了脸色。

但霞儿却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课业又重了，甚至她都没时间拿起上辈子刻进骨子里的手艺，每日不是诗词歌赋就是歌舞琵琶，这让她很是沮丧和抗拒，哪怕她能回云间寺住几天好好陪陪父母。

如此过了半月，在霞儿的耐心快要消磬时几盆花给予她一些安慰。

凤仙花不是什么娇贵难养的花卉，从种下到发芽长大抽出花蕾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期间霞儿未曾踏进桃花堡一次。

花聿楼想着要不要在凤仙花开的时候下张帖子请她过来，毕竟这里面也有她的一份辛苦，如今有成果了，她也应该享受这份喜悦才是。但一想到这么做显得太刻意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把几株带着花苞长势不错的凤仙花从花圃里移出来栽到独立的花盆了，让花平送到钱府亲自交给霞儿。

花平送花回来后告诉花聿楼霞儿并不在家，刚好陪钱夫人去云间寺还福了，他便擅作主张将花又转送到云间寺，但还是没见到人，将花放下后就回来了。

花聿楼听后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本想知道当霞儿看到那几盆鲜花是什么表情的，像她那样活泼的人见到那几盆花的时候眼睛会不会弯成两弯新月呢

又过了几天，凤仙花终于开了，红艳艳的一片，十分热闹，花满楼按以往的惯例，移栽出几盆开得好的送到了五太夫人院里，不过这次他没有假手于人，而是亲自将花送了过去。

花家的五太夫人三十年前以女子柔弱之姿撑起了风雨飘摇中的花家，不让花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在江湖上论起来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传奇人物。

她的院子建在桃花堡深处，那原先是花家的某一任家主建得一座女眷夏日纳凉玩耍的地方，名唤畅景园，园中亭台轩榭全具、假山池沼不缺，风景也十分秀丽迷人，只不过后来渐渐荒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