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 离开

孟落的事情解决了，唐萱本该在昨天就启程离开瀚海镇，不料却被司空宸硬扣了下来，她隐隐察觉到有些东西好像发生变化，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有些害怕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唐萱，到时间吃早饭了。”司空宸一手拿着药一手敲门道。

“谢谢司空大侠，请进吧。”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唐萱到底没有拒人门外，将人请进屋里来。

“不用，一会吃完早餐再喝药，我昨天给你弄得梅子干你觉得怎么样如果好吃的话一会再给你去买，虽然瀚海镇上没有这些小零食卖，可隔壁镇有，想要什么也可以买，你不用和我客气。”司空宸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说着，完全没有唐萱说话的份。

“司空大侠，这些小事不用麻烦你了，我不喜欢吃太酸的东西，所以让花七公子转交给岳姑娘了。”唐萱终于得到机会说话了，赶紧说了出来，就怕一会司空宸又要说个不停。

“啊，你不喜欢吃酸的，难道喜欢吃甜的没关系我现在就去给你买甜山楂干，你先吃着，我保证在你喝完药前把东西买回来。”捉住重点司空宸说完人就直接从窗口跳下去，反倒吓了唐萱和楼下坐着的霞儿一跳。

司空宸看着吓得脸色发白靠在花聿楼怀里的霞儿笑着说道：“啊，霞儿不好意思，我吓到你了，别害怕，小师叔再去给你买梅子干，给你去苦味。”

霞儿都来不及反应，一眨眼司空宸就不见了，她虚弱的靠在花聿楼怀里，道：“七哥，你不是说那梅子干是唐捕头准备的吗”

花满楼搂着妻子轻轻地拍了拍，道：“是唐捕头给的，但我不知道是司空兄买的，瀚海镇上也没有这种小零食卖，我还以为是唐捕头喜欢吃才准备的。”

瀚海镇是边陲小镇，已经算是中原与西域的最后一个小镇了，再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和分布不均匀的绿洲，要是往回走得赶大半天的路才能到上一个城镇，司空宸说要去买东西，大概是往回走。

唐萱听着下面花聿楼和霞儿的对话，觉得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徜徉在胸口，好像吃进嘴里的白粥也有一股甜山楂干的味道。

瀚海镇往上一个城镇路程虽然远，但司空宸的轻功也不是白练的，还真在唐萱的药喝完之前把东西买回来了，霞儿悄悄地用力握住花聿楼的手让自己镇定一些笑着和司空宸打招呼，后者怀里抱着一大堆的油纸包兴高采烈地应着，然后低头在怀里找了一会才从角落里拿出两个油纸包递给她，眨眼功夫人又从窗户飞进二楼了。

“七哥，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吃早饭，你呢”霞儿拿着司空宸给的两包小零食偎进花聿楼的怀里，提议道。

花满楼摆正刚刚不小心放歪的筷子，回抱着霞儿，道：“我也正有此意。”

比起七霞二人的震惊，唐萱就镇定了不少，之前她也因为罗刹牌那个案子追踪过司空宸，知道他的本事，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为自己做这些。

“司空大侠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唐萱看了一眼从窗口飞进来司空，放下药碗称赞道。

“嘿嘿，客气客气。”司空宸坐在唐萱对面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包一包的拆开放在她面前，说：“我让老板把店里甜的蜜饯都包了一份，又买了两份酸梅干，不过那是买给霞儿的，刚刚在楼下已经给她了，你放心里面不会有酸的，你尝尝吧”

“司空大侠你这个小师叔对岳姑娘倒是爱护有加，真是让在下非常羡慕。”从桌上琳琅满目的果脯里拿起一粒甜山楂干放进嘴里，唐萱客套得说道。

“那当然，我是她的小师叔，我不对她好怎么行，不过我也不止对她好。”司空宸说到后面脸上竟然罕见的露出了不好意思。

唐萱的注意力都在司空宸的话里没留意他的表情，听了他的话后心里有了一定的猜测，但又不确定，便继续旁敲侧击道：“岳姑娘确实是个不多见的女子，虽然没有武功，但胆量很大。”

司空宸不明就里，见唐萱说起霞儿，也顺着她的话谈下去，道：“是啊，霞儿从小生活环境独特，所以才养成她这样的性子。”

司空宸说的越多，唐萱内心的猜测就越肯定，低头默默地吐出了嘴里因为不小心咬碎而发苦的山楂核，唐萱又拿了另一颗甜山楂干放进嘴里，但还是压不了刚刚咬碎山楂核的酸苦。

“你怎么了怎么低着头是伤口又痛了吗”司空宸本来还在高兴的说着，没想到唐萱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想起那晚他从巴蜀赶来瀚海镇在郊外遇到受伤的唐萱时她就是这个样子低着头不言不语，这让司空宸非常担心。

“没事。”唐萱将嘴里的甜山楂干吐出来用纸包着，抬头对司空宸说，“司空大侠，虽然孟落的事情牵连甚广，但现如今矿洞也被毁，知道所有详情的人恐怕也不会自找麻烦说出去，何况花家的五太夫人还是唐门千金，我本身是唐门人更不会自掘坟墓，所以你不必如此劳心劳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空宸一脸惊愕的看着唐萱，想了一会她的话转而怒气冲冲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怕你把这件事告诉给朝廷所以刻意把你扣押在这里不让你走在你心里我是贪生怕死之人还是欺负妇孺之辈”

“难道不是吗”唐萱毫不畏惧他的怒火，反问道。

“哼，我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也逼不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算我一片好心白费。”司空宸即使再生气但到底没有把话说的太伤人，但他也怕他再待下去就难说了，在江湖上混了那么久，他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看着摔门而出的司空宸，唐萱也愣了一下，虽然她认识司空宸不久，满打满算见过的次数也不超过十次，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司空宸对她发那么大的火，难道她真的误会了。

托司空宸的福，霞儿这几天都每天都有不同的蜜饯服药，但她同时也发现平时潇洒恣意的一个人愁眉不展的，这是她见到的第二个性情大变的人了，第一个是陆霄，连着好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借酒消愁，好不容易不喝了，人又骑马离开，不过司空宸比陆霄好多了，陆霄不开心是喝酒，他不开心是跑步，每天定时跑三趟隔壁镇，总是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有时候是几串糖葫芦，有时候是两尾活蹦乱跳的鱼，有时候是两盅滋补的鸡汤。总而言之，霞儿和唐萱的零食和补品基本被司空宸承包了。

等霞儿启程准备去瀚海国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黄石镇这种艰苦的地方胖了一圈，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一脸沮丧的对花聿楼说：“七哥，最近我是不是吃太多了，我发现我胖了，怎么办”

花聿楼温柔地搂住霞儿安慰道：“没事，即使你胖了也没关系，我一样喜欢你。”

窝在花聿楼怀里，霞儿突然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真的胖了”

花聿楼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回道：“小机灵鬼，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霞儿轻轻地把问题踢回去。

花聿楼道：“你不生气”

霞儿道：“我不生气。”

花满楼想了一会，道：“你是胖了。”

“哼，我就知道你嫌弃我胖了。”霞儿气得想推开花聿楼，没想到花聿楼却死死的抱住她不愿撒手。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我反倒觉得你现在抱起来更舒服一些。”

霞儿挣扎地力道变小了，脸红道：“你这人怎么光天化日说这些话，简直有辱斯文。”

花聿楼笑着说：“这又没其他人，不会有人知道的，我说的是真的。”

“讨厌。”霞儿轻拍了一下花聿楼的手臂娇笑到同时往他身后瞧了瞧，道：“咱们都在这站那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小师叔和唐捕头下来，不是说今天启程吗”

花聿楼回答道：“他们两位今天早上就走了，那个时候你还在休息所以他们没有吵醒你。”

“咱们是最后离开的。”霞儿问道，见花聿楼点点头又继续说，“看来在我休息的时候错过了很多事情，薛姐姐、陆大哥、小师叔还有唐捕头，不过也不知道陆大哥去哪了。”

“自然是去他想去的地方。”花聿楼将人扶上马车坐好，贴心的搂住霞儿以防一会马车行动时磕到碰到。

瀚海国在狼居胥山后面，离瀚海镇很近，但进出都要通关文牒，这些花聿楼早早让人准备好了，待人验证过后就给他们放行了。

这几年瀚海国与中原贸易来往密切，所以国都内的居民着汉人服饰讲中原官话都十分多见，但更随处可见的是瀚海国能歌善舞的少女着色彩艳丽的服饰与小伙载歌载舞招揽生意。

“七哥，咱们这是到瀚海国了吗”霞儿是第一次来瀚海国，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俗习惯让她有些目不暇接，她带着好奇的目光跟在花聿楼身后，今日城中大概有什么喜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花聿楼怕拥挤的人潮撞到霞儿，将她护在怀里说：“是的，这是瀚海国的国都。”

“好热闹啊，是有什么喜事吗”霞儿窝在花聿楼怀里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问道。

花聿楼将霞儿带离人群，到了小巷子才说：“今天是瀚海国孔雀王妃的生辰，晚上大家会在城里最大的广场上举办宴会，到时候国王会带着王后和答摩王子出现接受百姓的祝福。”

霞儿笑道：“那我们来的还真巧我都没见过瀚海国王和王后王子呢。”

“走吧，我们先去花家开在瀚海国的钱庄，等晚点我们再出去。”花聿楼说着就从小巷子后面穿过，来到了一处更繁华的街道，大通钱庄的招牌远远地就挂在了瀚海国独特的房屋建筑上。

“七童你来也不提前和我说一下，我好派人去接你，一路过来辛苦了吧”瀚海国大通钱庄的掌柜见到花聿楼感到十分惊讶，忙将人带到后院去。

花聿楼笑道：“石叔不用麻烦了，我知道怎么走。”

石叔道：“话是这么说，但你提前说一下我也好去接你，你再晚来一点，我就要去王宫给王后送生辰贺礼了，你们来了正好，一起去，也算你作为小辈对长辈的尊敬。”

霞儿听石叔这话瀚海国现任国王和花如令还有深交，但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她便乖乖站在一旁当她的背景板。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下人已经将两间房子收拾好了，花聿楼和石叔说两人稍事整理一下就陪他去瀚海国，等石叔一离开，霞儿就忍不住问花聿楼为什么石叔这么说

按理说钱庄老板和小国国王有交情不假，毕竟我需要你拉高我国的国内生产总值，你需要我在某些事情上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互惠互利，合作共赢，但她看石叔说的样子，交情可能还要更深一些。

花聿楼看了一下人来人往的庭院，说：“回房再说。”

霞儿跟着花聿楼到了他的房间，房内铺着波斯得地毯，走路无声，花聿楼将霞儿摁坐在位子上才慢慢说到：“当初国王虽然是大王子，但却不是储君第一人选，那个时候父亲也没将花家的生意开到瀚海国来，一次父亲在沙漠里偶然救下了被马匪追杀的大王子，并把他护送回了瀚海国，当时的国王十分感谢父亲，所以给了花家许多便利，大通钱庄也得以在瀚海国开起来，后来大王子查出那次马匪追杀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小王子做的，便主动找父亲合作，他承诺如果他当了国王，花家在瀚海国享有的权利待遇比瀚海国普通贵族还要高。”

霞儿抢答道：“所以花伯父答应了”

花聿楼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