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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平步青云的农家子vs锦鲤女配11

第11章

更甚者,内忧土崩瓦解得更快。自从官府贴出了告示之后,楚州郡内各地都能见到这样的场景。

一个白天做山贼、晚上做百姓的男人,回到自己的家,发现自己居然被兄长用仇恨得几乎通红的目光瞪着,家中老父亲老母亲也一脸恨铁不成钢,兄长还道:“请爹娘做主,拜小弟所赐,我们如今都是贼了!孩儿去县学竟被人赶了出来,说除非我与贼子割袍断义,否则我无法继续在县学念书、也无法考秀才,孩儿的仕途都毁了!”

他本是附近颇有名望的才子,受到无数街坊邻居的推崇,连县学的夫子都对他喜爱有加,没想到一朝竟被从小就爱偷鸡摸狗、贪图享受的弟弟牵连,前途即将毁于一旦。谁能接受这样的打击,他自然将罪魁祸首恨之入骨。

“孽畜啊!我怎么养了你这一个畜生!”老母亲更是捶胸顿足,哀嚎不止,她和老伴儿的头发上还有不少痕迹,全是鸡蛋液和烂青菜。

她今日如往常一般挎了个小菜篮溜达到集市上买菜,路上遇到街坊邻居还顺手打了个招呼。谁知道邻家小娘子突然脸色微变,老妇还以为她身体不太好关心了几句,结果小娘子却告诉她:“阿婆你快回家躲着吧,这些天不要出来。”

“躲什么,我要上街买菜的啊?”她还茫然着,突然就被人拿烂菜叶和臭鸡蛋攻击了,理由是她儿子做了贼,子不教父母都有过,她便也是贼,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逃回家。

回了家才发现,出去打牌的老伴儿比自己还惨一身衣服全脏了,那些多年老牌友纷纷跟他断了关系,大儿子也被县学赶了出去,小叔子在集市卖货半点没卖出去,摊子还被人砸了,与他们家挂钩的亲戚一个比一个惨。

老母亲自然差点哭瞎了眼,家中出了一个贼,竟然从今往后全家都被扣上贼伙的帽子,生下的子子孙孙都要遭人唾骂,这项规定何其不公!都怪这混不吝的小儿子爱与那些山间匪徒厮混,连累了他们!

大儿子怕她伤心太过,连忙道:“娘你别怕,官府也是深明大义,特地说了,只要咱们家公开跟贼断绝来往,就不受这条规矩束缚。”

“当真?”老母亲立即停了眼泪,早上被人丢菜叶子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谁想一出门就得到如巡街囚犯的待遇,她就迫不及待道:“那还等什么呢,快把这孽畜压到祠堂跪下,是娘没用,教出了这样一个畜生,连累了你大好前途。”

全家人也不反对,于是男人还茫然着,就被自己的血缘至亲反绑住手脚,扣押到祠堂跪下。所有亲戚都在场,模样极为狼狈,拿着两根粗荆条,瞪着他的目光有若实质。

男人抖如筛糠、吓得面无人色,他哆嗦着嘴唇,不断扭转身体道:“二叔、三舅、四姨夫,你们干什么这样看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们快让我爹把我放了!爹,你做什么捆我,我可是您亲儿子啊!虎毒不食子啊!”

老父亲没理他,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拿出家谱在上面翻他的名字,半晌似乎发现了,定睛了几秒后,快速大笔一划:“找到了!从此王逊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也不再是王家的子孙!”在所有亲戚见证下,把人开除了族谱,生怕迟了一步,赶紧拿到官府去备案,说他们与贼人断绝了关系,不要再牵连他们了!

叫王逊的年轻山贼就这样被家人押到了官府,换了三亩上好的水田,大义灭亲的王家人得到了褒扬。全程他被反绑住手、嘴巴也被塞了布条,只能支支吾吾,无法反抗,更不能通风报信。

类似的场景到处发生,一个男人下山看自己老婆和孩子,却发现自己被妻子抱着尚在襁褓的儿子,用一双冷漠的眼睛盯着他,男人怔了一下才讪笑道:“丽娘,你干什么这样瞪我,还把孩子抱得这么远,快让我抱抱,看这小子沉了多少。”

谁知妻子听了这话,反把孩子抱得更远了,用痛恨的眼神看他:“我求你别连累咱儿子了,我要与你和离!我嫁给你多年,你不踏踏实实做工种田,去偷去抢反挣了不少银子,你成天挂在嘴上炫耀,我就说上天哪有那么美的事情,如今果然遭报应了,我和孩子都被你连累了。”

想到孩子还未满周岁,就被人骂日后也是贼,自己也遭受到同村妇女欺凌,女人凄楚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满脑子只想着官府的那条说明,只要断绝了关系就好了。

于是他的妻子要与他和离,甚至要带着孩子改嫁,男人感到莫名其妙且心生愤怒,拼命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逢此时一个同村友人邀请他去喝酒,他就去了,然后被同村人下药迷晕了,一群人对他喊打喊杀,第二日把他押到官府……

官府监牢很快就关满了人,县令不得不改变措施,多腾出几间牢房,其次就是加快行刑速度,一些罪大恶极的贼人先砍了,一些罪行较低、本该秋后问斩的也等不到秋后了,立即行刑……

到底是大义灭亲,有些人心里难过,被人劝了几句后就好多了:“您老别难过了,不肖子孙就是毒瘤,活在世上要拖累家人,他去做山贼搞不好还杀了无数路人,那些人也有家人后代哩,万一找你麻烦要你偿命怎么办?”

也有山贼被拖上虎头铡后,看到七老八十的老父亲脸上无数滴落的鸡蛋液、似乎为他一夜白了头,发现自己竟然连累家人如此之深,突然间也幡然醒悟,痛哭流涕道:“爹,都怪我不孝连累了你,下辈子我绝对好好做人——”

盘踞在楚州郡内的山贼匪患势力,就这样从内部开始分化瓦解,官府冷冰冰的通知传到了山上,很多贼子想到自己的家人、兄弟、妻儿可能被自己拖累,私自跑下了山想看看情况,结果自投罗网。

很快这股原本猖獗庞大的势力就成了一盘人心惶惶的散沙,官府再派兵逐一击破后,便彻底不成气候了。楚州郡内如此,其他各州郡自然也是如此。

得知从今往后,南北通货、走山道省亲访友再也不会遇到抢到贼匪,生命财产也不会再受到威胁后,无数百姓都拍手叫好,更是打从心底感激那个出谋献策的地方解元。

*

萧恒与少年同榻而眠早已成了习惯,他亲眼见到少年风姿愈盛,五官一点点长开,更加的发色如墨,面若美玉。连喉结也慢慢长大,雪白的脖颈有让人想去探索、亲吻的念头。

亲眼见着自己的媳妇长大,他正处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不可能岿然不动。

更别提偶尔夜晚寒凉,少年睡姿素来规规矩矩,但一双手极为冰寒,而男人的体温又滚烫,总是不知不觉,一双冰凉细白的手就伸了过来,微微摩挲着并不轻浮,如君子一般端庄,似乎真把萧恒当做烤火炉了。

萧恒也不介意,攥着对方的手不放,两人便纠缠在一起。

抱着人,萧恒闭上眼,做了一个很舒服的梦。他梦到自己坐在威严肃穆的大帐中,似一名位高权重的将军,身着银亮铠甲、腰围宝带,气势摄人宛若一把出鞘利剑。他褪了火红披风,正准备继续卸甲衣,他还没辨别梦中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他俊挺面容上升起寒意,浓眉一聚,正想训斥是谁如此大胆,却发现一缕黑亮的青丝垂落到自己胸膛,如同一片羽毛落在了他心底。背后那人环住他的两根手臂极细,肤色莹白如玉,还有一丝异香若有似无地飘来。

他自然知道这是谁的头发,萧恒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一把抓住身后人,往自己怀中一拉,果然对上一双清冷又微微带着羞意的黑色眸子。

此刻间的风情似高峰雪山融为春水,不是诱惑也胜似百倍诱惑,萧恒瞳孔如被针扎了一下,想也不想就当即把人剥了个精光,让所有风景毫无遮掩,他看得眸子猩红,嗓音嘶哑道:“桑哥儿,是你吗?你怎么会那么主动?”

他明明感觉少年还没开窍,结果居然会主动诱惑他,态度非常柔顺也不拒绝,这简直如同做梦一般。萧恒动作不停,微微低头索取,怀中人还是面无表情,但素来苍白的唇瓣却染上了殷红。

萧恒血气上涌,心中的火在燃烧,将人面对面拉入怀中,抱坐在膝盖上。

直到他耳边敏感地听到一句低吟,萧恒才放柔了动作,想起桑哥儿身体孱弱可能承受不住,决定停缓一番,然后梦就醒了……

萧恒这样一折腾,云桑不是死人,当然也醒了,似乎被人扰了清梦,他本来整齐的白色里衣皱皱巴巴,完全是被人解开的样子。正用“你到底在做什么臆梦”的冷淡眼神盯着男人,仿佛要在对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

萧恒这才如触电一般,从对方身上收回了手,床帐内弥漫着浓郁的气味。

原来是他自己太顺从梦境,把桑哥儿衣服给弄乱了……萧恒兀自沉浸在梦境时,桑哥儿八成正憋着一股火呢。

果然是梦境,他就说少年性情如雪山幻化而成,怎么可能如此主动,想到梦中的景象,萧恒遗憾之余心念又起。

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近距离贴着他,云桑脸色微变,眼中冒出两团焰火:“你……你给我去洗澡去。”

见他要发火了,萧恒立即把人抱在怀里,安抚道:“你别怕,我不动你,我就抱抱。这个点都快丑时了,如果我去洗冷水澡,你爹娘一定都能猜出我们发生了什么,桑哥儿不想被人知道吧?”

想一想也是,云桑果然马上就一声不吭了,哪怕此刻他俊秀的眉毛紧锁在一起,正挂着一副极想把人踹下床的表情。

萧恒笑了笑,沉声道:“乖桑儿、好桑儿,你让我抱一抱,我很快就消了。”他在哄人上已经极有一手,再加上此刻男人嗓音沙哑,充满求好的懒倦,云桑靠着对方温暖宽厚的胸膛,半天没有搭腔,也算默认了。

然后他感觉自己又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骗局,说好很快就消下去的那玩意儿,雄赳赳地挺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亮鸡鸣才有要疲软的预兆。

这一整天,云桑面沉如水,那脸色别提多臭了。翻书声哗啦啦的响。

萧恒得了便宜,也不会故意在他面前晃悠,平白讨人嫌,他拿着镰刀上山去了。寒冬将至,云家还需要不少柴垛,只是这天气寒冷,山路湿滑,他信手救了一个村民,结果反被拖了下去。

脑门正好磕碰在石砖上,视野一黑,他直接晕了过去。

待萧恒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炕上,头上包扎着一个伤口。少年抱着一个汤婆子,坐在他身边,一边托着科举书在看,一边视线偶尔在他脸上瞟,似乎在等他醒来,面色早已没有晨时的冷淡。

可再面对这个人,萧恒的眼神却已经变了。

“你一直守着我?你心中果然有我。”他掩去所有的情绪笑问道,不等对方回答,仗着臂长,一把将人拉入怀中。不顾对方挣扎得厉害,强行在那白皙的喉结处辗转蹂.躏地亲了又亲,还轻轻咬了一口,一偿梦中宿愿。

“你!”云桑脸色发烫得厉害,也意识到了萧恒的不对劲,男人的气势和目光变了。

萧恒以前就喜欢盯着他看,无论何时何地,云桑当然不会不知道,只是面色淡然任人盯着罢了。男人武功高强、欲念强烈,可云桑总有恃无恐,认为自己好端端的,不会有被人拆骨入腹的危险。

可等萧恒这次醒来后,那眼角眉梢虽还染着笑,但那眸子却更加深邃,仿若能将人淹没的潭水,眼神也更加直白、还极具占有欲,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气势。手也喜欢环抱着他,让云桑微微皱眉,脸色发烫同时也在思索。

他心想这一次撞到脑袋了,男人是不是正好想起什么了?他收了些许怒气,仔细观察起来。

可是男人除了动作稍微放肆了点,并没有其他出格行为,待他依然极好。知晓云桑面皮薄,男人在外人面前态度也依然收敛,不太像是恢复了记忆的样子。

云桑心中有所迟疑,很快便也打消了,他继续看自己的书。只是这时候,他不再坐在椅子上看,而是坐在男人的怀里。

他兀自专心致志,提笔练字也不歪斜任何一个字。他并没有挽起发冠,也完全不介意男人将脸埋首在他鸦青色的发丝瀑布中、偶尔揽腰的行为。毕竟老谋深算的男人深谙温水煮青蛙,煮着煮着,到了最后青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各种底线早已被侵略攻破。

男人在房间外表现得一本正经,回了房间内才毫不掩饰,云娇娇一直对两人关系被瞒在鼓里,再加之上辈子萧恒对兄长本就极好,她根本没有将人往南风上联想。

直到她有一次误入了,发现两人叠抱在一起,兄长在提笔写字,萧恒却侧着头亲对方的脸颊时,这才后知后觉两人原来是这样畸形的关系!

明明这辈子是她救了萧恒,为什么萧恒还是对她兄长百般体贴,甚至两人关系似乎比上辈子还亲密无间。

两人都在专心自己的事,没有人发现她的误入,云娇娇噩噩浑浑地踏出了房门,坐着车马来到了县城。她如游神一般踏入了药铺,询问掌柜的是否店铺内有烈性的药物?

一听是要这东西,掌柜定睛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似乎还未出嫁的小娘子,一时微感惊讶。云娇娇这才懊悔,发现自己来一趟居然忘记带面纱了。

她恼羞成怒道:“有还是没有,掌柜你快拿出来,我掏银子买就是了。”

掌柜忙不迭地点头:“自然是有的,不知道小娘子你需要多少?”来者皆是客,掌柜当然不会把生意拒之门外。在询问了一下所求药量后,掌柜就让店小二去开药了。

很快云娇娇便遮着脸面,鬼鬼祟祟地拎着好几服药,坐着马车回到家中去。

到了晚上,萧恒眸色暗沉地看着那碗汤药,忽地嘲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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