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一百十五章

午夜。

裴清致熟练地把车开到了工地不远处??树林里隐藏。

唐曦下车,深深地吸了口夜间清凉??空气。

“穿上吧。”裴清致把外套递??她。

唐曦随手接过来套在短袖T恤外面，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只有可怜????格。

“前两天??里信号还是不错??。”裴清致惊讶道,“不是要进入雨林近十公里才会通讯困难吗？”

“因为鬼市要出现了。”唐曦看了看22：45??时间，解释道，“鬼市是庞大的阴气聚集体，会严重影响??附近??磁场,造成通讯干扰。别忘了，鹿鸣山里??只小小的狼妖都能屏蔽定位。”

说话间,身后走过来两个人。

前头的是欧阳胜,他身边还带着个十七八岁??少年,??张精致的娃娃脸,笑眯眯的，如果不看他背后背????把弯刀,就像是个高中生。

“欧阳部长,你怎么带了个孩子来？太危险了。”唐曦不赞成道。

“抱歉啊,我今年二十七了。”少年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地道，“再说，你??个未成年，到底是什么??理才敢嫌弃别人年纪小的？”

“??十七？”唐曦惊悚。

“没错，他就是脸嫩。”欧阳胜苦笑了??下，“顾冉，PEI南疆分部行动组组长,擅长水系符咒，近身战斗能力也不弱。”

唐曦立刻明白，??应该是欧阳胜特别准备来对付控火的苗红的。

“??片空地周围，我们事先布置了符阵。”欧阳胜又道,“温老??特别发明，在输入灵力启动之前不会有任何反应，最适合埋伏用，就是范围有点广，又不能大张旗鼓，我们两个人日夜赶工，堪堪画到半小时之前才画完。”

“哦。”唐曦应了??声，??言以对。

??也是她提早发了定位，欧阳胜才来得及布置这东西，但愿真如他所说，发动前不会被察觉吧。

“倒是你啊，让一个普通人参与才太危险了吧。”顾冉看了裴清致一眼，不满地道。

“在这里等我。”唐曦没理他，转头低声说了??句。

“放心，不会??你添麻烦的。”裴清致笑眼弯弯。

“如果……”唐曦忍不住又叮嘱了??遍。

“你说过好几次了，我记得。”裴清致笑??打断。

“嗯。”唐曦点点头，当先向??空地走了过去。

“喂！”被无视??顾冉暴躁了。

“我觉得，娃娃脸挺好??。”唐曦回头，??脸认真地道，“至少任务有需要??话，你可以混进大学和高中，可能混进初中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哈？”顾冉风中凌乱。

“噗——”欧阳胜忍不住笑出来，拍拍他??肩膀。

“快到时间了。”唐曦看了看手机道，“我们都是活人，要进入鬼市??话必须伪装，你们俩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欧阳胜立刻道，“遮阳符可以在两小时内封住活人??阳气，不会让鬼怪察觉到异常，你需要吗？”

“不用。”唐曦摇了摇头。

大部分天师喜欢用符咒，可那些战斗手段之外??特殊符咒并不是每个天师都能画出来的，至少她就不??。而她最不喜欢将成败关键托付在别人身上，既然不能用符咒解决，那就想别的办法。所以无论上??世还是这??世，她和厉鬼签订契约最看重??从来不是战斗力，而是无可取代??特殊能力。

云栖??安魂，谢长安??记忆覆盖，芍药的幻术。

苏凰则是用来补足她换了身体后骤然下降??近战能力。

说话间，夜色下，??始起雾。

“来了。”欧阳胜??神经瞬间紧绷。

几乎同时，他和顾冉都往自己身上拍了??张纸符。

隐隐约约??，雾气中显示出集市??影子，还有走来走去的人影，要不是大半夜??阴森诡异，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集市似的。

“芍药。”唐曦拍了拍手串，让芍药给自己身上罩了??层幻术。

????手法当然比符纸稳定，而且几乎没有时间限制，然而符纸毕竟是大众流通??手段，而幻术……能用的人太少，??法推广。

欧阳胜看在眼里，脸上闪过??丝隐忧。

“你是驭鬼一脉？”顾冉却毫不客气地问了出来。

“算是。”唐曦淡淡地应了??声，斜睨了他??眼，“放心，我不会被反噬的。”

原本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顾冉愤愤地一声冷哼，双手插在裤兜里，当先走向鬼市。

唐曦一声嗤笑，就这，十七岁，不能再多了！

“抱歉，在你出现之前，顾冉也是天才，有傲气和不服是难免??。”欧阳胜低声道，“不过你放心，他就是嘴巴坏，??动还是能顾全大局??，而且实力确实很强。”

“你很看好他啊。”唐曦若有所思。

“南疆??边没什么大事，总部一直想调他去别处，是他自己不愿意离开。”欧阳胜道。

唐曦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她还没见过顾冉??战斗，但仅凭第??印象观察到的，??个男人，比方天芸强得多。至于方天辰，他是异能系，不太好比较。

鬼市里来来往往??鬼好像确实察觉不到当中混了??个活人，讨价还价的，叫卖??声音此起披伏，偶尔还能听到几句争吵。

“??里??东西，能买吗？”顾冉问道。

“能。不过鬼市大多是以物易物，毕竟冥钞不通用。”欧阳胜说了句笑话。

顾冉??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有些珍品对于天师来说真??很珍贵很想要，可以物易物的话，他想不出一个活人能用什么东西和鬼怪交换。

“鬼市也是有通用货币??，只是通用货币更难获得，所以反而是以物易物更盛??。”唐曦开口道。

“通用货币？是什么？”欧阳胜惊讶道。

唐曦笑笑，从一个摊位上拿起??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角，??手托????个浅蓝色晶莹剔透的圆球过去。

摊主是只小妖，甚至不能完全变换人形，还顶着??对毛茸茸的尖耳朵，本来兴趣缺缺，然而??看到那个圆球顿时兴奋起来，??把抢过，眼睛里似乎能放光：“小姐小姐，您还需要什么？再看看？”

“不了，我就是觉得??根角雪白雪白的很漂亮，适合摆在家里装饰。”唐曦笑眯眯地将角塞进包里，挥手告别。

“你????，是灵力？”顾冉惊讶道。

“妖魔鬼怪想要提升实力，只有两种途径，??是怨气，??是灵力。”唐曦一边走，??边解释道，“前者速度快，??步登天，但容易迷失??智，隐患巨大。后者进度缓慢，还要靠天时地利和机缘，说不定修炼个千百年都没有成就，但好处是顺天而??，不会哪天就被天打雷劈了。”

“人类是最容易修炼灵力????族，??也是妖物化形都要化成人形??最大原因。”顾冉沉思道，“所以，天师??灵力对于妖魔鬼怪来说是大补。”

“灵力千变万化，化成符咒对鬼怪杀伤力巨大，然而，最纯粹??灵力对他们来说，依旧是好东西。”唐曦说??，又从旁边摊位上扫荡了不少好东西。

顾冉看??跃跃欲试，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出手，雀跃??眼神也渐渐沉淀下来。

“还不错。”唐曦捧着??枚紫水晶珠点头，仿佛很中意这珠子。

欧阳胜跟在后面莞尔??笑。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汪翎想着把??个小姑娘培养成PEI??继承人了，虽然性格是独了点，但并不是不能纠正，何况她??原意是保护而不是蔑视。最重要??是，明明那么小，却总是担当??长辈??角色，不动声色间，测试，提点，考察，还没让人有丝毫察觉。??对上位者来说，是很优秀??素质。

唐曦和他对视了??眼，迅速错??了视线。

她也只是试??试欧阳胜说的“顾冉会顾全大局”??句话有几分可信度而已。

他们不是专程来逛鬼市??，明知道??会儿很可能会有??场大战，还在这里莫名消耗灵力??话，她就要对“顾全大局”??个词打个问号了，毕竟谁也不是像她那样灵力庞大到不可想象，不在乎??么??点点消耗??。

“我看到苗红了！”顾冉突然道。

唐曦一转头，果然看到不远处鬼影幢幢中，红色的身影??闪而过。

“追吗？”欧阳胜??声音有些干涩。

他当然不是怕苗红，只不过??里是鬼市，周边??不是厉鬼就是妖魔，??旦动手，他们活人的身份就必定隐藏不住，要是被妖魔鬼怪围攻可不是好玩的事。

“稍等，今天收获不错，我先把鬼市撤了。”唐曦道。

“撤了？怎么撤？”欧阳胜瞪她。

“简单。”唐曦笑了笑，打了个响指，“云栖，出来下。”

下??刻，云栖出现在她身后，把欧阳胜和顾冉吓了??跳，背上??汗毛疯狂跳舞。

??只鬼……身上??压力太重了！

云栖闭了闭眼睛，再睁??，乌黑??长发和雪白的衣袍??风自动，属于千年厉鬼的煞??和压迫力毫无保留地外放。

??瞬间，整个鬼市都乱了起来，非要形容??话，就像是城管走进??证经营的摊贩聚集地执法，那种鸡飞狗跳的现场。

“??……”欧阳胜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年头??厉鬼，有个百年就了不起了，小妖都化不成人形，谁敢正面硬扛云栖。”唐曦一脸的淡定。

“所以你身边为什么会跟????只千年厉鬼啊！”顾冉崩溃。

欺负他见识少？他又不是没见过驭鬼??脉??天师！能驾驭百年??厉鬼就是很厉害的了，千年厉鬼，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唐曦眨眨眼，想了想，还是没告诉他其实他身边不止一只千年厉鬼。

谢长安身为地府白无常，存在绝对不止千年。

苗红确实是来找妖血??，好不容易打听到南疆市可能有鬼市存在，她在这里潜伏一年多才找到鬼市，谁知道应该存在于??个时辰??鬼市，居然刚刚??始就有消散的迹象了。

??时，她也感受到了空中中那股熟悉??威压，就和那天酒吧包厢里????样。

“在那儿！”有人喊道。

苗红一惊，??把抢过摊上????只琉璃瓶，那里面封存????滴妖血，正是她??目标。

东西到手，她就没必要跟那个不好惹的小姑娘拼命，只要能逃走就是赢了！

“顾冉，拦住她三分钟！”唐曦喊道。

“知道了！”顾冉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虽然很不爽她命令??口吻，但人却扑了过去，抽出背上??弯刀，??刀砍过去，挡住了苗红的去路。

苗红“切”了??声，手??挥，火焰化成??长棍架住了刀。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刀锋??碰到火焰，竟然发出“滋滋”??声音，白色的雾气蒸腾中，火焰竟然被压灭了。

“水？”苗红松手后退，差点被削掉??根手指，??才看清了顾冉手中的刀。

雪亮??刀锋在夜色下虽然不太显眼，但还是能隐隐看见上面流水一般的痕迹，??是……专门派来针对她??人！

??时间，她恨不得时间回到两天前，咬死那个臭丫头！

不，还是弄死庄世杰吧，居然引来这么麻烦的敌人。废物！

“欧阳部长，等鬼市完全撤离，发动符阵把苗红留下。”唐曦冷静地道。

“放心吧。”欧阳胜说着，反而退后了几步。

“苏凰。”唐曦干脆地撤了身上??幻术，最顺手??雷咒朝??苗红扔过去。

????下，旁边还来不及逃跑??小鬼更加魂飞魄散。

天雷，对于鬼类来说，就是克星！

就算是云栖，看??那照亮夜空的闪电，脸色也不太好看。

不怕和讨厌是两回事。

“唐曦！你要打死我吗！”顾冉跳脚。

“我忘了。”唐曦的表情很??辜。

她是真??忘了，顾冉那把刀上是水，水导电，劈下来的雷电有??部分顺着水迹传到了顾冉身上，幸好不多。不过??也是她几乎没有和别的天师联手对敌??经历，仅有??几次也是和方天辰兄妹，可方家兄妹的风和火都和雷属性挺搭的。

苗红一手还拿着琉璃瓶没时间收起来，只有??只手对敌，还要护着琉璃瓶，??时间手忙脚乱。

顾冉也刁钻，见状刀刀都攻向那脆弱的琉璃瓶。

“卑鄙??耻！”苗红气急。

“我是国家??人，要抓你归案，又不是跟你切磋，哪有什么卑鄙。”顾冉翻了个白眼，讽刺道。

苗红咬了咬牙，??道火焰暂时迫退他，又低头躲过苏凰的爪子，但脸上还是被抓出几道血印。

“你到底带了多少鬼。”顾冉下意识离苏凰远了点。

刚才??她施加幻术的应该是另一只吧！

“谁知道。”唐曦耸了耸肩，占了最后一个三角位，把苗红围在中间。

说实话，要不是想要活口，本不需如此麻烦。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苗红全身燃烧的火焰忽??全部熄灭了。

“嗯？”唐曦歪歪头，茫然。

“她是苗女！”欧阳胜远远喊了??句。

“嗯，苗族人怎么……你是蛊师！”唐曦话说到一半猛地变了脸色。

“怎么可能？”顾冉下意识地反驳，“她可是控火的！蛊师养的蛊难道不怕火吗？”

“所以对付??个控火的天师，不会有人再派一个控火的来。”唐曦道。

顾冉是水属性的，然而对付蛊师，就算方天芸比顾冉弱得多，也更好用！

“是啊，虽然不能同时使用，但关键时刻最好用不过了。”苗红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笑，“虽然代价大了点，但是……你们几个，就把骨头埋在这儿吧！”

说话间，只听一阵“嗡嗡嗡”??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符阵！”唐曦一声大喊，“不能让蛊虫飞出去，否则南疆市会变成??座死城！”

欧阳胜知道轻重，顾不得鬼市尚未完全消散，立刻发动了符阵，顿时，空气中一阵金丝闪烁，以极快的速度连成??个半圆形的罩子，将整个空地罩在其中。

苗红楞了??下，死死咬住了嘴唇，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就算是符阵，也是要靠人来维持??，只要把????人杀了，??人操控的符阵在原本的灵力耗尽后就会消散。

欧阳深半蹲在地上，??手按??土地传导灵力，额头冒出一丝细密??冷汗。

他比苗红还要清楚，??符阵之所以不会被事先察觉，就是因为本身不带丝毫灵力，全靠人为激活，换句话说，如果他死了或者昏迷了，符阵就会立刻失效。

顾冉??刀挥舞到只能看见??片残影，空中仿佛下雨一般落下来不少东西，不过就算掉在身上他也没空去拍，用冷兵器对付极细??飞虫，效率实在太低。何况夜色下雾气又重，他根本看不清虫子飞????轨迹，能一刀砍死一片也不过是因为实在太多了。

唐曦没出手，只是站在欧阳胜身边，用灵力护住两人。

“小曦，??小虫子太多了，杀之不尽。”苏凰急道，“我们是没关系，但活人若是被寄??，会从内部开始被啃噬干净，最后剩一堆白骨！”

顾冉闻言，手??颤，瞬间露出破绽。

唐曦“啧”了??声，??道天火符打过去替他烧干净??片蛊虫，火光吓飞了距离太近??蛊虫，让顾冉喘了口气。

“小唐，怎么办？”欧阳胜下意识地问道。

“我能烧掉??些虫子，但是天太黑，范围太大，万??烧不干净，只要留下??只都会是灾难。”唐曦抬头看??漆黑??夜空，很冷静地道。

“那也不能干看??，先烧了再说不??吗！”顾冉冲过来，很有些??急败坏。

实在是，自己在拼命挥刀砍虫子，而??两人却仿佛站??看热闹，总觉得自己????为傻乎乎。

“云栖，我需要帮助。”唐曦问道，“目标太密集了，能引导吗？”

“我要说不能呢？”云栖冷冰冰地反问。

“那我也只能……不停地烧，直到确保??只幼虫都不会留下为止。”唐曦无奈地笑，手??翻，掌??托????朵明亮??火焰，将她的容颜映衬得格外温柔。

“终于不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云栖??语气像是讽刺地道，“你还真是被楚离影响得有够深。”

“啊，是他教我??，??世上哪有什么天命，总有些事是赌上性命也要去做??。”唐曦闪烁??，眼神沉静下来，在火光下仿佛熠熠??辉。

“可以。”云栖冷着脸吐出两个字。

“既然可以就早点说啊。”唐曦叹了口气，抱怨道。

云栖??声冷哼，古琴在手，指尖拨过琴身，第一次，那把古琴上浮现起七根琴弦。

“铮铮铮！”急促??单音响起，??条条金线以他??琴为中心，向空气中延伸，半途又??始分叉，再分叉，不过十几秒功夫，??个空间都被密密麻麻??金线占满，数不清是几千几万甚至上亿根，看起来壮观得不似人间景象。

“你……”苗红脸上露出惊恐??神色。

“现在。”云栖??抬头，肉眼可见他原本俊美的脸上布满了??条条黑色的纹路，形如厉鬼——虽然他原本就是厉鬼。

唐曦毫不犹豫，伸手按上古琴。

顿时，火焰顺??所有??金线蔓延开来，每一条线烧到尽头的时候，都爆????团火花，最后连欧阳胜布置的符阵都烧了起来。

??瞬间，??数火花从空中坠落，仿佛灿烂??流星火雨，震撼人??。

随着最后一根金线烧尽，天空重归黑暗。

云栖化作??团流光飞快地回到了手串里，只留下??句话：“最近别喊我。”

“知道了。”唐曦按住了手串。

云栖??实力只有全盛期????半，强行做出这么复杂??灵力引导确实不容易，只怕没有几个月是缓不过来了。

“苗红呢？”顾冉立即道。

符阵也被烧了，苗红可以逃跑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只听不远处闪过??道明亮??蓝光——

“啊~~~”苗红一声凄厉??惨叫，半跪在地上，那珍贵??琉璃瓶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停留在一双皮鞋前。

裴清致弯腰捡起琉璃瓶，握枪的右手稳定没有??丝颤抖，银白的枪口指??她的脑门。

苗红胸口冒??烟，那并不是子弹，而是带??水属性的灵力，对于控火的她来说，伤害不亚于被真??打了??枪。

“你……”冲过来的顾冉目瞪口呆。

“她是人，而且受伤了，如果要逃跑，最方便??就是抢车，不会往别的方向跑。”裴清致淡定地道，“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顾冉扶额，好吧，唐曦就是个妖怪，而要是把妖怪的????者当成普通人，那他才是真??有毛病！

“按计划进??，很顺利。”裴清致对??走过来的唐曦笑笑。

唐曦脸上带着??丝疲倦，但还是抬手，和他轻轻??击：“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