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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救命之恩

此为穿越章节想一睹为快,请补买未买的v章。

“你丢过来就行。”

知道他害怕,沈画没有逼他靠近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没必要非得强迫自己克服。

霍延看了看手中的玻璃碎片,硬是绷着脸,如临大敌一般僵硬走近。

沈画一只手依旧捏着小可爱的七寸,另一只手接过碎玻璃片,给小可爱处理伤口。

霍延在递给她碎瓷片后竟然没立刻走远,而是死死地盯着小可爱,好像随时准备反击一般。

沈画失笑,这次记住要看着他说话了:“帮我找点草药小蓟,叶片边缘带有很多刺,成株开粉紫色的花,诺,那边就有一棵,你比着找,多拔一些过来,用咳,用你脖子里的毛巾裹住,拿石头砸成糊状。对了,再捋一点白茅花看到没,就路边那种”

霍延非常认真地点头。

沈画用碎玻璃片刮去小可爱伤口处的腐肉时,霍延也完成任务回来。

甭管在远处霍延走姿有多男模多帅气,一到她和小可爱跟前,瞬间变回同手同脚。

沈画憋着笑,把捣碎的小蓟糊在小可爱清理好的伤口上,又把白茅花也给糊上去。想了想,又让霍延从路边摘了几片大的野桑叶,又拽了一些茅草,要把小可爱的伤口包裹好,用茅草给绑住,避免糊的药轻易掉下来。

沈画一只手要捏着小可爱的七寸,另一只手给小可爱裹桑叶,一张桑叶显然不够大,得好几张叠起来,她手得摁着,那就没手再给小可爱绑茅草了。

她抬头看向霍延。

霍延双手攥紧。

沈画想了想,一屁股坐在先前被她用脚踩的蛇身前段,解放了自己的脚,她跟霍延说:“帮我把鞋和袜子脱了,我脚也会打绳结。”

霍延:“”

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慢慢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我,我来。”

沈画:“你不用勉强的。”

霍延摇头,缓缓伸手。

虽然霍延因为过于紧张而拽断了好几次茅草,不过最终成品还是很棒的,霍延还给小可爱绑了个蝴蝶结呢,更可爱了。

“现在怎么办”霍延问。

沈画示意他走远一点,她提着小可爱,小心地把它丢在了旁边的草沟里。

霍延害怕的攻击没有出现,小可爱一得到自由,就迅速钻进草窝深处游走。

“没事吧。”沈画靠近霍延。

霍延缓缓摇头。

沈画笑了一下:“大蛇很有灵性的,如果不是受伤,它不会随便出现在路上,容易成为某些人的盘中餐。”

霍延脸色依旧严肃:“可它抬头就是想攻击人。”

沈画忍不住笑:“说的没错,所以哪怕它受伤了,也别轻易靠近,保护自己最重要。”

霍延无语地瞪她。

显然是在指责她言行不一。

说什么别轻易靠近,她简直是兴奋地冲上去抓住人家他只是聋了,没瞎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画轻咳一声:“我不怕的,我有技巧。再说了,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霍延绷着脸,面无表情,没有运动却再度湿透的上衣阐述了他的态度:可爱个鬼

看着偷笑的沈画,霍延微微别过脸去,耳根有些泛红。

她才可爱

不笑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这是霍延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一个人,好看。

两人一同走到岔路口时,应该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可霍延却跟上了沈画的脚步。

“哎”她不解地看他。

霍延一本正经地说:“万一再遇到一条小、可、爱呢你一个人危险。”

小可爱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颇为咬牙切齿。

沈画:“”

她盯着他看了一秒,忍笑:“哦你害怕呀,直说,姐姐保护你。”

霍延眼神不善。

这是什么绝世大可爱

沈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婆了,跟他自称姐姐怎么了

最终,沈画没回家,而是跟着霍延走了去金鹿岭别墅的路。

送大可爱回去,顺便借金针回来给父亲和凤姨扎针。

让沈彰换上大短裤,沈彰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下午不就要走么,我这腿就这样,早一天晚一天也不急,别耽误你的事儿”

“不耽误,很快。”

沈画说着,就开始给父亲行针,也让凤姨把药给熬上。这些药是她在县城买好的,父亲和凤姨的都有。

自从两年多以前的那场差点儿要了沈彰命的车祸之后,他的腿就越发不行,看起来好像拄着拐杖能行动,实际上里面跟灌了铅似的,动一步就要费好大的劲儿,他一直在硬撑着。

沈画下针的动作很快,沈彰都没怎么看清楚,她就扎完了。

留针15分钟,提、捻

随着沈画的动作,沈彰只觉得腿上酸酸涨涨的,说不出的舒坦。

等沈画收了针,沈彰长长地吐了口气。

“凤姨,用毛巾沾了药汤,擦在我爸腿上。”

之后,她又洗干净手,给父亲揉腿,把药汁子揉进去。

“以后每天晚上都这么揉一遍,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法,就揉就行了。另外一个方子上开的是内服的药,药材先泡两个小时,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天喝一次就行。”

给沈彰弄完,沈画给金针消了毒,又给林凤雅扎针。

林凤雅主要是颈椎的问题。

“凤姨,您这不用吃药,就每天用温热的药汤浸了毛巾,包在脖子里,再裹上一层保鲜膜,每天包上一个小时。”

“另外您也注意干活的时候悠着劲儿,别使猛劲儿,重活请人来做。”

其实按照沈画的意思,这养猪场的活着实不轻松,父亲和林凤雅的身体都不太好,不该这么劳累的。

但如今她也没工作,弟弟小直在上足球学校,虽然说因为是特招不要学费生活费,甚至还有补贴,可谁都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能踢出来。

能踢出来还好说,要是不能呢

沈画现在就也不说什么,最迟到年底,她这边收入上来后,就能顺理成章地要他们把猪场转手,换个别的轻松一点的事儿做。

给父亲和凤姨都弄完也交代完,她就收拾行李准备去霍延那边。

给霍延扎完针,她就要直接走了。

霍延体内阴毒旺盛,最好的行针时间就是中午。

沈画到的时候,霍延和孟怀已经在等她。

“小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孟怀问。

行针也是体力活,不吃饱显然不行。

沈画看了一眼霍延,说:“去换一下衣服,裹个浴袍吧,待会儿好脱。”

霍延:“”

沈画看了下时间,吃了点东西就去洗手,又认认真真地做行针前的准备。

需要用到的药都已经准备好,孟怀亲自看着熬的药汤,有内服的,也有待会儿外用的。

霍延脱掉浴袍,只着一条平角裤躺在治疗床上。

皮肤很白,宽肩窄腰,瘦,但该翘的地方也翘,最绝的是那一双大长腿,极具美感。

沈画毫不掩饰地欣赏。

霍延苍白的皮肤上都泛起了粉色,忍不住别过头去不看她。

沈画笑,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待他转过来看她时,她才说:“我要开始了。”

霍延眨眼。

行针的过程很艰难。

顽固的毒素在霍延体内存在太久,一开始被压制,后来没了压制,毒素侵蚀得更猛烈,给他身体造成了很多暗伤。

后来尽管大量的毒素又被封入他的头部,可体内暗伤的部位还是留下了少许毒素。

沈画不着急,慢慢地梳理。

把毒素封入头部,是因为这种毒在体内上行容易下沉难,而给他治疗的人能力不足,因此只能将毒素引入头部封存,这样会容易点,成功率也更高一点。

沈画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些毒素从他头部再引出来,最好是引到腿部,再行释放。

她要用金针在霍延体内开辟一条专供毒素行走的脉路,又要封闭这条脉路,避免毒素流动时侵蚀到他身体的其他部位。

大胆又危险。

同时也非常耗费精力。

沈画足足用了4个小时,才行完这第一次针。

此刻她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她放下针,弯腰喘着粗气,跟孟怀说:“内服的药给他灌下去,然后让他在药汤中泡半小时。”

一个小时后,沈画缓过来了。

霍延也已经泡完药汤,熟睡过去。

孟怀走过来,在沈画面前坐下:“辛苦了。”

沈画点头:“体力不行。”

孟怀迟疑了一下,又问:“有把握吗”

沈画笑:“把握很大。”

孟怀彻底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沈画说:“我今晚赶去省城,明天坐早班机去海市。”

孟怀说:“我跟你一起过去,带你见完老师,我还得去京市一趟。”

沈画:“那霍延这边,有人照顾吗”

孟怀点头:“放心,安排的有人。航线申请下来了,我们明早坐私人飞机过去,不用今晚赶去省城。”

行吧。

只是没想到的是,次日一早,同行的又多出来个霍延。

“我不可以走动”霍延问,“必须卧床休息”

沈画:“那倒不必,正常即可。”

霍延:“许久没动了,我回海市见见喻爷爷。”

沈画莫名其妙。

孟怀却是激动得不行,赶忙说:“对对对,去叫老师瞧瞧,老师最挂念的就是你。”

于是,沈画和孟怀,带着拖油瓶回了海市。

沈画没坐过这个时代的私人飞机。

但她在异世自己驾驶过飞行器。

新鲜是挺新鲜的。

不如飞行器智能,但确实够豪华。

飞机降落,直接走的私人飞机通道去了停车场,早有车子在等候。全程几乎都没露脸,也不用担心被路人拍到。

车子没有驶向海市市区,而是朝着清水湾海市干部疗养院驶去。

这里远离市区,但却一点儿都不算荒僻。

海市干部疗养院在这里,附近有配套的医院,这样优越的地方开发商们当然不会放过,附近建立了价格昂贵的清水湾别墅区,清水湾公寓等等,有了这些商业住宅,自然会有商场、幼儿园等配套设施,周边也就繁华起来。

喻老一生没有正式官职,却被特批享受正部级退休待遇。原因很简单,喻老于国有大功

喻老是1915年生人,如今已经108岁。

他经历了许许多多,救了无数人的命,其中就包括在战争中救过许多伟大领导人的命。在战后,他又凭一己之力,在大环境都更推崇信任西医的情况下,让中医保住根基,平稳发展。

接受检查,进了疗养院,见到喻老。

“你们来的刚好,喻老才醒,马上出来。”护工说。

很快就见到喻老,他坐在轮椅上,露在外面的手枯瘦。

一个脸部枯瘦得只剩一张皮,却难掩其祥和气质的百岁老人,穿着棉布褂子和长裤,头发雪白,戴了一副老式的圆形老花镜。

“喻爷爷。”霍延上前一步,蹲在喻老轮椅跟前。

喻老笑着点头,搭在霍延手腕上,闭着眼睛细细诊脉。

片刻之后,喻老笑了起来,语速极其缓慢:“好。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霍延连忙握住喻老的手,“喻爷爷,对不起这么久没来看您。”

喻老笑着摸摸霍延头顶,又抬头看向沈画,冲她微微一笑:“来。”

沈画连忙走进前来,对这样一个人,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喻老看着沈画,笑道:“可愿入我喻派”

沈画点头:“愿意。”

喻老笑,抬头看向孟怀:“去把东西取来。”

孟怀一愣,不敢置信地说:“您是让我取,印”

喻老点头,目光极其平静。

霍延还在疑惑,要取什么东西

孟怀已经收起脸上震惊的神色,进了喻老的屋子

不多会儿,孟怀重新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他的神色极其复杂。

喻老说:“打开。”

孟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小小的鸡血石印章。

沈画看着那枚鸡血石印章发愣。

这跟她在异世成为大国医时,所得到的那枚国医印一模一样她绝对不会认错但究竟是不是同一枚,还有待认证。只是暂时,她恐怕验证不了。

喻老道:“这枚国医印是从明代传下来的,是我们喻派的信物。如今,传给你。”

喻老又看向孟怀:“喻派的东西、古籍等,都交给你师妹。”

孟怀抽了抽嘴角:“师,师妹”

沈画也是一怔,她抿着唇:“喻老,您这样有些草率了”

喻老摆手,打断她道:“金针封穴,是我喻派从古到今发展流传这么多年的根基,可惜到了今日,喻派竟然再无一人能融会贯通。好的能学个皮毛,差一点的根本不得要领。而你的能力,比我巅峰时期都只强不弱,且毫不呆板,已经能做到随心所欲,让金针封穴为你而动把喻派交到你手上,我放心。”

沈画还想推辞,喻老却拿着她的手,搭在他手腕上,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先给我摸个脉吧。”

沈画一愣,缓缓点头,沉下心思给喻老诊脉。

孟怀则幽怨地说:“老师,您都没跟我提过这些。”

喻老哼了一声:“金针封穴你就只学了个皮毛,叫你知道这是我喻派的镇门之术,你不得羞愧得当场就退出喻派。”

孟怀:“”

喻老又看向沈画:“现在,你还要拒绝我吗”

沈画脸色一变。

喻老他

已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

他用秘法激发自己,让自己能多留在人世一段时间,所以这些时间他往往一天只能醒过来一个小时。从面相上看不出来,但一诊脉就会明白。

这种秘法,至少为喻老延长了3年的生命,可

也真正完全掏空了他的身体。

待喻老死后,他的身体会很快变成干尸,苍蝇都不沾的那种。

沈画深吸口气,郑重接过那枚小印,跪在喻老面前:“弟子沈画,见过老师。”

喻老笑了起来。

霍延的眼皮狠狠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画。

孟怀激动得简直要晕倒,“当真”

沈画点头:“当真。”

孟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用力地拍拍霍延的肩膀:“听到了吗晋安,一年,只需要一年,你就能好老师算的没错,说你命中有转机竟然真的有”

说着说着,孟怀竟然落下泪来:“如此,我和老师就都能放下一桩心事了老师也不至于百岁高龄,还自责不已。”

霍延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画。

他的眼睛太漂亮,睫毛长得像小扇子,曾经有无数霍延粉丝说过,只要看着哥哥眼睛,四目相对,心脏瞬间就要爆开。

确实动人。

霍延忽然起身,坐到了钢琴前。

一抬手,流畅动听的音符就飘了出来

沈画对音乐真的一窍不通,她能听得懂的曲子也就是“梁祝”这样的,至于很多人口中所谓的高雅古典钢琴曲,她听着是怪好听的,但完全听不懂,还不如一首带歌词的流行歌,好歹能从歌词里听出歌曲表达的意思。

但是此刻,霍延的钢琴曲她听懂了。

她仿佛看到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鸟笼打开,小鸟欢快地飞向蓝天。

那是一种开心得想要把人抱起来转圈圈的情绪。

一首曲毕,霍延回头看向沈画,眼眸清亮中带着蓬勃的渴望。

他好像在求表扬

沈画伸手鼓掌。

果然,他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直达眼底的那种。

沈画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

这男人,果然是,很有祸水的潜质啊。

孟怀编辑完消息发送,而后就看向沈画:“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沈画说:“明天吧。我先开个方子,熬制方式和比例都在上面,今晚让他泡个澡,明天中午我再来给他行针。第一个月,每周行针一次;第二个月,每隔3天行针一次;第三个月每天行针一次。后面第四个月开始再反过来每隔3天行针一次,第五月每周一次,第六月半月一次。”

“六个月之后,他的味觉听觉至少回来一半。”

“后面我再根据他身体情况进行调整。”

孟怀欣喜不已:“好好。那就全交给你了对了画,我刚才跟老师说了,这两天就带你去见老师一趟。老师在海市,咱们来回也就2天时间,应该不耽误给晋安行针。”

沈画点点头。

她的师承,还有医师资格的问题的确要尽快解决。

想到这儿,沈画又说:“九月份的中医执业资格考试我会参加,但我也想考临床执业医师资格,所以可能要找个医院,再实习一年。”

孟怀倒是不反对,实际上正经的医生都不会轻易搞什么中西医对立,中医有中医的好,西医也有西医的好,取长补短才是王道。

况且现代医学里,中西医已经开始互相融合,很难说什么纯粹的中医或西医。

对患者来说,怎么有用怎么来。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他们都只是为人类健康服务的工具,没必要搞什么信仰。

孟怀说:“你想在哪儿实习”

沈画沉思。

孟怀又道:“不用考虑晋安这边,你去哪儿实习,就叫晋安跟去哪儿。这小子宅的很,只要给他安置好住处,叫他宅一年都没问题,也不担心别人认出来。”

霍延连忙点头:“我跟你走。”

沈画:“”

去哪儿实习,这个问题暂时也不着急下决定。

阿姨过来说,俞红英醒了。

沈画和孟怀都要去见俞红英,霍延也想跟着,被沈画给拒绝了。

就霍延这张脸,俞红英分分钟认出来。

霍延的行踪,对圈内人士来说简直是炸弹一般的消息,她可不敢保证俞红英不会说出去。

霍延眨了一下眼睛,一字一句地跟沈画说:“我加你微信。”

说着,他就到处去找手机。

可是找了几分钟都没找到,手机早不知道被他丢在哪个角落了。

沈画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他,叫他找到了再加她。

俞红英醒来,只觉得胸口前所未有的舒畅。

嗓子不再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整个人好像都轻松许多。

之前沈画说行针的时候越疼越好,可她就一开始觉得疼,后来就觉得很舒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那是不是说明效果不好

俞红英顿时揪心起来。

“先前说越疼越好,是在转移你的注意力。”

沈画和孟怀一同走进来。

孟怀率先上前一步,给俞红英把脉。

很快,孟怀的表情再度震惊,又无限感慨:“真是神仙手段”

现在把脉竟然完全感受不到俞红英是个病人。

当然,孟怀很清楚这脉象只是假象,然而这般假象已经足够骗过病人的身体。

沈画也又给俞红英诊了脉,随后走到桌案上,开了一张方子,递给孟怀:“您给参详参详。”

孟怀双手接过,一边看一边思考,足足看了五分钟都不止,才放下方子,只说了一个字:“好。”

随即,他在方子上题:增无可增,减无可减。孟怀。

这就等于是给沈画这方子背书了。

毕竟,沈画现在没证,是没有权利给病人看病开方的,而中医学徒开方,都是要有老师背书才可。

沈画交代俞红英要怎么煎药吃药。

“不会的话可以去药房代煎。”

沈画又交代,“有几点要注意,放松心情不要动怒,不要过度劳累,最好不要早产。等你生产过后,我再另外给你开方。还有就是,千万不能吃抗癌药,更不能做化疗放疗,无论片子结果显示多严重。否则,我也没办法再救你。”

俞红英还是有些忐忑:“真的可以吗”

沈画:“我会把这些再发你一遍,严格遵守,你和孩子都会平安。英姐,你可以信我一次。”

俞红英愣了一秒,随即大哭出声。

知道怀孕,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告知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去了那么多家医院,见了那么多的专家,得到的只有绝望、绝望。

“小沈”

俞红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沈画道:“尽快回去吧。”

孟怀想了一下,说道:“你回海市抓药或者代煎,最好选我们喻和堂,药材质量有保证。其他地方的药材,怕是很难全部达到药方上要求的各种药材年限。”

俞红英连忙点头。

离开时,还是之前送他们过来的车子。

沈画上车时,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别墅二楼的某个窗台,果然,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就站在窗边,见她看过去,他连忙拿起手机晃了一下。

沈画失笑。

俞红英跟着沈画的目光往上看,却只看到飘动的窗帘:“跟谁打招呼呢”

沈画摇头:“没什么。”

上车回县城的路上,俞红英的心情已经放松许多。

“我原以为,你对那个圈子多少会有些留恋。”俞红英感慨,“从名利场辗转出来,你适应的很好。甚至给我一种比之前更发光发亮的感觉。”

沈画:“我本来就属于这里。”

俞红英摇头:“你应该属于聚光灯,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耀眼。当然,也可能是你的医术加成,让我现在看你就跟看神明一样。”

沈画:“”

俞红英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又低声说道:“沈画,我其实有些不明白,哪个才是你。”

沈画挑眉。

俞红英忽然又长出一口气:“无论哪个,都很好。”

离开时,俞红英又给了沈画一个拥抱:“谢谢。”

打电话跟周幕说了一声感谢之后,她就坐班车回镇上了。

班车上,手机又震动了几次,她拿出来一看,是微信验证消息:第18次了,你说过要加我的。

这行字看着莫名有些委屈

分明没透露身份,可沈画愣是一下就猜出来是谁。

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沈画做了饭,拎去猪场一家人一起吃。

猪场那边定时给猪灌药加严格消毒,肯定是不担心a猪瘟再卷土重来的。

不过沈彰和林凤雅显然没那么容易放心,依旧要花大量时间守在猪场,沈画也理解。

带着饭菜到猪场,消毒完进去时,沈彰和林凤雅刚给猪又灌了一遍药。

“事儿都办完了”沈彰问。

沈画嗯了一声:“爸,阿姨,洗手来吃饭吧。”

林凤雅洗手坐过来:“下次别来这儿吃了,也就这两天再看顾精心点,以后我跟你爸替换着来就行。”

沈画笑:“没关系的。”

林凤雅又说:“小直下午还打电话问你,我说你好的很。这小子,说是下周跟云市的少年队有场比赛,比完了能放半月假。”

沈画连连点头:“我也好久没见小直了。”

其实跟弟弟的联系一直都不少,偶尔还会视频,但确实许久没见面了。

沈彰也洗了手过来,坐下拿了个馒头,掰开夹上凉拌洋葱和凉拌牛肉片:“画,县里领导又找你了没”

沈画抬头:“怎么了”

沈彰叹了口气说:“早上你二爷过来说,戴局长想要咱们把药方拿出来一份,他们给别的猪场试试。赵庄村两个小猪场,都检测出a猪瘟了。”

这个二爷,就是村支书沈保国,不算亲戚,都是姓沈的,祖上肯定是一支,但已经不知道多少代之后了,如今这称呼是按照辈分来的。

沈彰又说:“他们也就跟咱们猪场晚了一天发病。我这”

林凤雅不高兴地瞪了沈彰一眼,“就你胡思乱想。他们猪场发病跟咱有什么关系咱消毒做那么好,又治的那么及时。谁敢说那a猪瘟是从咱家传出去的那咱家的是谁传的”

沈画想了一下才说:“药方给他们怕是也没用,关键在针灸,不在药方。”

林凤雅忙看向沈画:“画,咱可不能去揽这事儿。不是我小心眼儿,你看上次你给咱家猪扎针,累得人都要晕过去,咱家才就10头病重的猪,他们那边谁知道有多少况且,你给谁家扎,不给谁家扎得罪人的事儿。就算你真是拼了命把他们猪都给治好了,也绝对没一个人说你半个好字”

沈彰叹气,没吭声,算是默认了林凤雅的说法。

林凤雅又说:“这人心啊,难说的很。你上赶着去给他们扎猪,他们只会当咱是心里有愧,越发认定猪瘟就是从咱家传出去的。”

沈画点头。

林凤雅喝了口稀饭,叹气:“再有就是画,你这给猪扎针治猪瘟的法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现在a猪瘟那么严重,要是知道你能治,人家还不得刨根究底。你毕业这两年在当明星,咱都没往外说,有人在电视上看见你,咱家也都说只是长得像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你就没安生日子过。所以我跟你爸都说,咱家猪就是中暑,压根儿没感染a猪瘟,咱谁都不告诉。你说呢”

沈画笑:“凤姨,这考虑很周全。我懂。”

林凤雅松了口气。

她这后妈难当,说话都得先过脑子,生怕叫这大闺女多想,不像对亲生的,想说啥直接就说了。

吃过饭,林凤雅说什么也不叫她收拾碗筷。

回到家,接到周幕电话,声音有些凉凉的:“恭喜啊。”

沈画:“谢谢。”

周幕被噎了一秒,接着就气笑了:“我这才反应过来,你在利用我呢。”

“有吗”

“没有吗”周幕哼了一声,“让我给你借金针,那一般人能用得了真正的金针吗用得了真正金针的,都不是普通中医。知道你一个啥都没有的小姑娘,竟然要借用金针给人看病,人家肯定不放心要亲自看看,这一看,得,好苗子,直接把你收入门下,如此你连师承都有了。既有考证资格,又能在高级医师的监督指导下给人看病,避免无证行医的麻烦我说你这是一开始就算好了吧那我要是找不到呢”

沈画笑笑:“那就证明我看错人了,你没本事。”

周幕:“”

深吸口气,周幕好奇心爆棚:“你朋友什么病你就给她看个病,孟老就看中你,非要把你收到喻派门下就算是要把你收进喻派,他老人家也不至于真要收你为徒吧。孟老上一次这么兴奋地收徒,还是因为顾深,我哥们。难道说,你真的特别特别厉害也是,a猪瘟你都能治,确实非一般人,至少顾深治不了a猪瘟,你这师妹可比他厉害。”

沈画无奈:“你话有点儿多。”

周幕再度无语。

熟悉起来,是话有点儿多。

这不是因为大家都要成一家人了么

沈画成了顾深的小师妹,那就等于成了他妹子,可不就一家人么。

沈画:“说正事吧。”

周幕立刻严肃起来:“你应该听说了,你们邻村也爆发了a猪瘟。戴局长要到了你们猪厂用过的方子,正在原样照搬给那边用。你父母说那是治猪中暑的方子,戴局长还是想叫你去给那边的猪也扎针。”

沈画:“不可能。”

周幕:“我知道。你早前说的意思我听懂了,这事儿的任何功劳你都不要,当然也不想沾上麻烦事儿,所以你无论如何都别再出面。我请了中华农大陈汉毅陈教授的团队做这个课题,稍后我把陈教授的邮箱微信发给你,你跟陈教授沟通,尽快开始。陈教授严肃但不刻板,在学术上水平非常高,人也特别有老一辈的优秀品质。还有就是,如今农业部的一位大领导,是陈教授的学生。”

沈画明白了,陈教授的人品能力很重要,然而最后一项才是最重要的,她理解。周幕倒是也坦诚。

周幕顿了顿,又说:“赵庄村的事儿,你也不必心生愧疚。早一天帮助陈教授完成课题,就会有无数赵庄村免遭a猪瘟。另外我会尽可能给他们多申请一些补助,等你们课题研究成功后,我也会尽量帮他们申请复养实验名额。”

遭受过a猪瘟的猪场,哪怕完全清理消毒,也并不敢在短时间内复养。沈画将要跟陈教授合作的预防a猪瘟课题,肯定是免不了感染猪场复养这个环节。

和周幕沟通好之后,沈画就加了陈教授的微信。

这么晚了,陈教授还没休息。

打字不方便,陈教授直接开了视频,跟沈画沟通。

全程,都是沈画说的多,陈教授只是偶尔问两个问题。

等沈画说完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

“不好意思,太晚了,您早点休息。”沈画说,“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哪里有不详尽的,您可以再跟我沟通。另外,会施针的中医人选,您有了吗水平不能太差。”

陈教授说:“已经联系好,您放心。”

沈画忙说:“陈教授您太客气了,叫我小沈就行。我后天到海市,亲自去拜访您,您有什么需要实验的,可以让助手开始准备了。那两位中医人选,我到了就指导他们。”

陈教授点点头:“好的小沈,明天我让助手联系你,你到海市直接来学校,到实验室来。”

挂了视频,沈画扭了扭脖子,门口响起敲门声。

沈画起身过去开门。

“凤姨,这么晚了还没睡。”

林凤雅手里拿着一杯牛奶递给沈画:“我瞧着你屋里灯还亮,怕你学习太晚饿。”

沈画接过牛奶喝了一口:“谢谢凤姨。我爸睡了吗”

林凤雅摇头:“没呢。”

沈画皱眉:“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林凤雅叹气:“你爸他心思重。吃饭的时候没跟你说清楚。赵庄村爆发a猪瘟的其中一个猪场,是你表叔家的,就是你奶奶的姐姐的儿子,你爸叫人表哥。你奶过世的时候,咱两家闹翻了,后来这么些年都没来往。下午你没回来的时候,你那位姨奶奶,都八十多岁了,跑到咱们猪场门口哭,让咱家救救他们的猪。我跟你爸说咱家猪不是猪瘟,是生热,你那位姨奶奶也不信”

“后来说恼了,你姨奶奶就躺地上哭,说咱家丧良心,把猪瘟传到他们村还说你爸丧良心,说你奶生你爸的时候,要不是她给了袋粮食,你爸生下来就得饿死。”

“天地良心,这事儿我听你奶说过,本来就是你奶借给他们的粮食,一直没要回来。生你爸那年实在是揭不开锅才去要粮,被你姨奶奶摔摔打打的,后来粮食给了,小半袋麦子里,有一半都是老鼠屎亏得你姨奶奶还到处说,给了咱家救命粮”

沈画揉了揉眉心。

她对这些家长里短的,没多少耐心。

林凤雅又说:“你爸气也是气,不过那个年代谁家都穷,穷狠了饿狠了就没啥人味儿,这么多年过去,咱也不怪什么。”

“你姨奶奶有3个孙女,前几年总算有个孙子,可那孩子都七八个月了,头还支不起来,又胖的不像话,到一岁多站都不会站,后来到医院检查,说是脑瘫你姨奶奶这辈子干的唯一一件不丧良心的事儿,就是没把这孩子扔了。一家子靠猪场挣钱,给这孩子看病。这几年花了十几万,这孩子如今能走路能说话,就是肢体不协调,脑子反应也有些迟钝。”

林凤雅叹气:“这猪场出了事儿,那一家子可不就你爸心软,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叫你去干什么,这天底下可怜人多了,你也管不过来。画,凤姨不是在赶你走,就是这村里整天都是鸡毛蒜皮家长里短,村里人又把人情看得重,怕你闲言碎语的受委屈”

沈画明白了。

“凤姨,我们下去吧,我也有事正要跟你和我爸说”

环境果然没的说。

车子一路开进别墅,早有佣人在门口等着。

“是沈小姐吧。”

五十多岁的阿姨笑呵呵地说,“您二位请这边来,孟老在这边等你们。”

沈画和俞红英跟着阿姨去了副楼。

“孟老。”沈画对这位中医大家鞠了个躬。

俞红英眼神惊疑不定。

她并不认识孟怀,不过一进副楼,就能闻到中药材的味道,再仔细看,这边的布置更像是一个中医诊堂,偌大的空间,竟然有一整面墙的中医药柜,普通人谁会在别墅弄这些,所以眼前这位孟老,极有可能是某位中医大拿。

“想用我的金针可以,先给我扎几针。”孟老笑呵呵地说。

沈画看过去。

眼前的孟老,头发乌黑浓密,眼神平和面容可亲,步伐稳健,说话时中气十足,可见孟老的身体调理得非常不错。

中医大家怎么可能不注重保养。

“要摸下脉吗”孟老笑。

沈画知道这是在考她,孟老看在周幕的面子上答应借针,但也要看她到底会不会用,别糟蹋了孟老的宝贝金针。

金针就摆在桌上。

沈画看了一眼,同孟老说:“您请坐。”

孟老依言坐好,很放松地把自己交给沈画,像是完全不担心会被她扎出个好歹一般。

不得不说,施针对象这么配合和信任,会给医者莫大的信心,发挥起来也更稳更准。

沈画捻起一根长针,朝着孟老的太阳穴扎进去。

俞红英刚才趁着沈画和孟老说话的功夫,飞快地拿手机搜了一下中医、孟老等关键词,很快就找到了孟怀,对比一下照片,没错了。

再看一下孟怀的简介,俞红英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就忍不住狂喜。

就算

就算沈画不成,还有这位孟老呢

医者仁心,她求一求,孟老说不定就肯出手了。

虽然也不知道孟老能不能救得了她,至少至少也是一份希望。

俞红英正在庆幸自己这趟来对了,一抬头,就看见沈画拿了那么长一根金针,朝着孟老太阳穴刺去。

俞红英吓得赶紧捂住嘴。

沈画全神贯注地行针,纤细如毫的金针,十分柔软,轻轻一晃就会断。

俞红英死死地盯着,眼睛眨都不敢眨。沈画的手极稳,一丝颤动都没有,若非露在外面的金针在不断变短,她甚至都感觉不到沈画的手在动

那么长的针,要全部推进去吗

俞红英为沈画捏了把汗。

二十分钟后,金针进入了三寸半,沈画停了下来,开始轻轻地捻动金针。

五分钟后,沈画取出了金针,仔细清洗消毒。

孟老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俞红英心跳飞快,又不敢开口。

就在沈画把金针归置好时,孟老终于睁开眼睛,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又长长地吐了口气,“这两日没睡好,精神头不足。你这一扎啊,真舒坦头脑一片清明。”

沈画微笑:“您心思有点儿重了,这还只是睡不稳,再这么下去就要失眠了。”

孟老看了她一眼:“你看出来的”

沈画点头。

孟老:“望闻问切,这望的功夫,你可是不俗啊。还有刚才那一手行针之法,我都甘拜下风。”

“您过誉了。”沈画道。

孟老摆摆手,叹气道:“有没有过誉我很清楚。这可是真正的古法金针,不是医院里镀了一层金色的不锈钢针,眼下能用得了真正金针的,全国范围内不超过20人,而能用得了你刚才行的那根毫针的,一只手数的过来。“

沈画不言。

孟老又问:“你师承”

沈画摇头:“目前没有。”

孟老皱眉,“怎么会那你是怎么学的”

沈画:“机缘巧合。”

孟老无奈一笑,眸色闪了闪:“行,我不问。这么着吧,先看看你今儿要用到这套金针的病人。”

沈画看向俞红英:“就她,您给请个脉。”

孟老这会儿情绪很高,周幕那小子没诳他,这姑娘的中医造诣确实很高。一手古法行针就看得出她的天赋。更难得的是没师承,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关门弟子么

孟老着实开心,直接让俞红英坐过去,把双手都摊开,他要搭搭脉,孟老用的是双手同时搭脉。

沈画笑了,孟老这是在跟她炫技呢,她也没吝啬,给孟老竖了个大拇指,这下孟老倒是不好意思了,扭头过去专心诊脉。

很快,孟老的表情就严肃起来。

他松开手,看了一眼沈画。

沈画道:“您但说无妨,她自己都清楚。”

俞红英也连忙说:“是是,您直说就成。”

孟老沉吟片刻:“我能保你五年。”

俞红英一愣,立马又问道:“那孩子呢,孩子能保住吗”

孟老:“肯定不能。”

俞红英脸色一变,忙看向沈画:“小沈,你说你说”

孟老:“哦小沈怎么说的”

俞红英看看沈画,又看向孟老,咬牙说道:“小沈说,能帮我保住孩子,还能还能叫我再活二十年。”

孟老嘴角一抽,看向沈画的眼神格外严肃:“你真这么说的小沈是吧,周幕说你在中医上造诣很高,我还不能完全下结论,你行针是很不错,但中医也并不是只有行针。中医在我国有着那么悠久的历史,可到了现代,反倒是人人相信西医,为什么就是因为中医流氓骗子太多”

沈画:“”

有些哭笑不得,倒是也不生气。

孟老说的没错,西医大部分理论和结果都是直观的,普通人就算不能完全看懂,也能了解得差不多。

可中医不同,中医的理论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仿佛只要能够自圆其说就行,因此也特别容易滋生骗子。反正治不治得好病另说,给你开点常规中药也肯定吃不死人。

中医的名声,就是被无数骗子给败坏了。

沈画说:“孟老,我没有师承,实习时间不够也没有医师资格证。前些天给猪扎针倒也罢了,如今要给人扎针,必须有高等级的医师从旁指导。”

孟老看了沈画一眼,直接说:“谁说你没有师承的,喻派,你是我们喻派门人。哼,早叫你去考试,也不知道在混什么日子,学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连个证都没有,没有师长从旁指导,你都不能独立行医真是不像话。”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孟老这是做主让沈画入了喻派,以后谁再说沈画没有师承,喻派可就不答应了。

有了师承,又点出沈画在没有师长从旁指导的情况下,不曾存在独立行医的行为,那以后就没人能诟病沈画无证行医。

如此,喻派多了个天赋绝佳的弟子,而沈画也解决了自己的师承问题,双赢。

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简单。

孟老又说:“手头的事情都先放放,接下来给我专心备考,今年中医资格考试好像是在九月,好好准备。回头跟我去见见你师祖。”

沈画乖巧答应,又说:“英姐的情况等不及了,我有初步的诊疗方案,您给指导指导。”

孟老瞥了她一眼,幽幽说道:“保住孩子,还给她保命20年”

沈画点头。

孟老抽了抽嘴角。

这要不是个女娃,他真想一巴掌呼上去,给她放放脑子里的水

孟怀有些不满,刚还想着赶明儿了再告诉乖徒弟顾深,让顾深对外宣布他孟怀收关门弟子了,现在看来,这弟子得先调教好喽中医不怕事,但忌讳吹嘘

现在么

看了一眼在跟病患沟通的小徒弟,孟怀拿过手机,戳开微信,找到置顶对话框,发了条语重心长的语音。

这栋楼的确就是按照中医诊所的方式布置的。

不光是有整面墙的药柜,还有诊疗室,有治疗床等等。

沈画让俞红英躺上去。

孟怀踱步过来,目光幽幽:“记得,事不可为及时收手。”

沈画笑:“有您从旁指导,绝对万无一失。”

孟怀气得差点儿没摔手机。

这么明目张胆坑老师的弟子,他喻派到底要不要得起

现在不要,来得及吗

微信上好像有个啥撤回功能,他刚发微信给乖徒弟顾深,说给他找了个小师妹,这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撤回来

沈画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到达转角台。

转角台在金鹿岭背面,另外一面就是金鹿岭风景区,开辟的有专供游客登山的台阶,那一侧山势也平缓,只是在接近峰顶的时候,山体是将近90度的仰角,景区才用钢索从峰顶垂下,供有意愿的游客登顶。

她此刻就要到达的转角台,继续往上爬就能到达金鹿岭的峰顶,但这边山势陡峭,且没有开发出上山的路,偶有村民找药材会上去,一般人不会走。

鞋带松了,她蹲下来系鞋带,这一路上来太累,她打算等下在转角台休息会儿再下山。

刚蹲下,就听到一阵歌声。

一直到歌声停止,沈画才发现自己竟然保持同一个姿势没变过,腿都蹲麻了,鞋带还没系好

她赶紧系好鞋带想站起来,但腿麻得不行,她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扶住她的胳膊,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谢谢。”沈画连忙说道。

那双手也只是扶了她一下就松开了。

沈画勉强站好,按了按自己的腿止住麻意,再一抬头,那人竟然已经往山下走去了,她都没来得及看到他的脸。

不过从背影上看,那人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简单的运动套装,也难掩他的好身材。

是同村人

应该不是。

再看转角台这边,一个人都没有,联想到刚才的歌声

先前唱歌的应该就是他吧。

不知道是什么歌,很好听,不然她也不至于听得腿麻了都没换姿势,而且声音还莫名有些熟悉。

沈画也没太在意,歇了会儿就慢悠悠下山。

中午吃过饭休息一会儿,沈画跟父亲和凤姨说了一声,就换衣服出门。

她要去县城买东西是真,见周幕一面也是真。

父亲的腿不能再耽搁了,凤姨则是有颈椎病和风湿,最好也趁早调理,针灸最直观,再辅以中药治疗,效果更佳。

之前让沈照星买的不锈钢针给猪用过了,哪怕消过毒她也不想用在家人身上,况且不锈钢针根本达不到她的要求。

她现在体弱精神力也弱,针若是不好,会浪费更多精力。

她得想办法买一套好针,最好是金针。

从村里到镇上再到县城,至少30公里,家里电瓶车已经旧了,电力不足以支撑来回。沈画就骑电瓶车去镇上,把车停在超市门口,又坐车去县城。

还没下车,就接到周幕的电话。

周幕一听说她坐汽车来的,就说要来接她,她也没矫情。

汽车到站,一下车就看到周幕在冲她挥手。

周幕自己开车来的,还很绅士地帮她开车门。

上了车,周幕问:“我先送你去买东西”

沈画瞥了他一眼,这人倒是自来熟的很。

县城不大,周幕带沈画跑了两个药店,也没找到她满意的针。

“你想要的东西在这地方恐怕不好找。”周幕说,“信得过的话你说要求,我帮你找。”

这话倒是没错。

沈画点点头,只按照需要采买了一部分药材,药材质量堪忧,她不得不调整方子。

周幕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我有朋友是做中药材生意的,你加我微信,我把他名片推给你,需要什么药材直接跟他拿,价格质量都有保证。”

沈画:“我的用量不大。”

“无妨,是我朋友。”

沈画似笑非笑:“你这糖衣炮弹可是无孔不入。”

“那也得你愿意吃糖。”周幕笑,“时间也不早了,一起吃个便饭吧,无糖的。”

沈画:“你就不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周幕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叩,微笑:“不怕。”

倒是挺自信的。

县城有家火锅店很出名,开了很多年的老店,沈画高中的时候跟同学吃过一次。

虽然只有两个人,也还是要了个包厢。

鸳鸯锅底,服务员上好各种菜品就出去了。

周幕要动手帮沈画煮,被沈画拒绝,“我喜欢自己来。”

周幕点点头,给沈画开了饮料:“你慢慢吃,我慢慢说。”

沈画先涮了牛肉。

周幕:“我刚到畜牧局就被安排工作,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桑楼村养猪场爆发a猪瘟。a猪瘟的严重程度不需要再多讲,处理方式就是必须扑杀养猪场的所有生猪。这事儿很棘手,因为养猪场对于桑楼村来说,比人命还重。”

“那时候我好好了解一下桑楼村。原来在政府帮助他们建养猪场之前,桑楼村的人均年收入竟然不到一千”

“都什么年代了,桑楼村竟然还有人吃不上饭。”

“他们也不懒,但就是不愿意出去打工,只靠一点田地,靠从山里寻摸点东西,吃不起饭太正常了,有些人家住在山上很危险,也不愿意搬下来。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但人家说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两年扶贫攻坚是任务,必须落实的,县里对桑楼村的扶贫力度再次加大,其中就包括无息贷款帮助桑楼村建养猪场,本来一切都好转了一场a猪瘟,瞬间摧毁一切。”

周幕喝了口水,“我负责处理a猪瘟,只要把桑楼村的a猪瘟处理好,我的工作就圆满完成,扶贫不归我管。我在这儿呆不久的,没必要节外生枝。”

沈画丢了点牛肉丸进去煮,抬头看周幕:“然后呢”

周幕声音平静:“a猪瘟让桑楼村一大半的人都背上了债,老实说,县上很清楚桑楼村没有还款能力,也不可能逼着他们还。但让我意外的是,a猪瘟的事情处理完,桑楼村的支书就找到县里说债务的事儿。”

“这两年有公司看上桑楼村的地方,想要开发来做度假区,桑楼村一直都不同意,坚决不肯搬迁。村支书跟县里说,村民们现在愿意搬迁,用公司给的补偿款,偿还养猪场的债务。”

周幕轻笑了一下:“我觉得这群穷人还挺有意思的,就邀请了几个朋友在桑楼村转了转。你别说,虽然偏远但那还真是个好地方,开发个疗养区来,绝对不亏。那么好的地方,要是挖了山头盖房子,就像一个美女脸上长了狗皮藓,憾事啊。”

沈画被逗笑了。

周幕:“我朋友说他们的水挺好,就取了些水送去检测,果然水质上佳,天然山泉。”

这跟沈画猜想的差不多,矿泉水厂的投资项目,果然是周幕办的。

沈画淡笑,示意周幕继续。

周幕:“你确实治好了感染a猪瘟病毒的猪,还是在猪发病中后期,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我向你开口之前,你就拒绝了我。是因为你自私吗”

“不是。”

沈画:“何以见得”

周幕笑:“因为你来找我了。”

他很笃定地说:“昨天你拒绝我,是因为你可能不大相信我们这些政客,你觉得在我们眼里,一切都是向上爬的垫脚石,包括你能治疗a猪瘟的技术。你担心我会为了政绩不择手段利用你的技术,却并不真心在意这项技术对普通养殖户们的意义。”

“所以我跟你说了同样因为a猪瘟损失惨重的桑楼村。”

“但我提了桑楼村的惨状,你也只会认为我是在卖惨,想要利用桑楼村博取你的同情,用道德去绑架你,让你交出技术。”

“我没辩解,因为我辩解什么,你都不会信,不如叫你自己去挖掘。”

周幕又接着说,“你肯定会从别人口中了解桑楼村的事,而你只要去了解就会知道,本来因为a猪瘟而陷入绝望境地的桑楼村,忽然时来运转,有了矿泉水项目,一下子就让桑楼村起死回生,未来的红火日子唾手可得。”

“这真是时来运转华国那么大,山明水秀的地方很多,高品质天然山泉也不缺,怎么就轮得到桑楼村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定然会猜到跟我有关。”

“我做这些,没想过回报,就只是想改善那个村子的境遇,只是想真的为贫困农民做一点事。否则处理完a猪瘟,表面同情一下他们我就可以直接走人了,他们后续生活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幕笑起来,目光清亮:“我拿桑楼村跟你卖惨,可在跟你卖惨之前,我就已经解决了桑楼村的问题,甚至给他们找了更好的出路。哪怕没有你这回事,我也解决了桑楼村的难题,这才是真正打动你的地方。”

沈画放下筷子,正视周幕。

不得不说,周幕把她的心思全都猜透。

昨天周幕用全国还有无数个桑楼村跟她卖惨,她压根儿没理会,那不过是政客惯用的手段。

可在听说了桑楼村的矿泉水项目,猜到是周幕为桑楼村找的出路时,她才真正被打动,决定来见他。

她对技术并不吝于公开,可她不会轻易把筹码交给一个纯粹的政客。

矿泉水项目,让她对周幕有了更深的认识。

也让她知道,他不仅仅是一个政客,至少他还保留了一颗赤子之心。

“你丢过来就行。”

知道他害怕,沈画没有逼他靠近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没必要非得强迫自己克服。

霍延看了看手中的玻璃碎片,硬是绷着脸,如临大敌一般僵硬走近。

沈画一只手依旧捏着小可爱的七寸,另一只手接过碎玻璃片,给小可爱处理伤口。

霍延在递给她碎瓷片后竟然没立刻走远,而是死死地盯着小可爱,好像随时准备反击一般。

沈画失笑,这次记住要看着他说话了:“帮我找点草药小蓟,叶片边缘带有很多刺,成株开粉紫色的花,诺,那边就有一棵,你比着找,多拔一些过来,用咳,用你脖子里的毛巾裹住,拿石头砸成糊状。对了,再捋一点白茅花看到没,就路边那种”

霍延非常认真地点头。

沈画用碎玻璃片刮去小可爱伤口处的腐肉时,霍延也完成任务回来。

甭管在远处霍延走姿有多男模多帅气,一到她和小可爱跟前,瞬间变回同手同脚。

沈画憋着笑,把捣碎的小蓟糊在小可爱清理好的伤口上,又把白茅花也给糊上去。想了想,又让霍延从路边摘了几片大的野桑叶,又拽了一些茅草,要把小可爱的伤口包裹好,用茅草给绑住,避免糊的药轻易掉下来。

沈画一只手要捏着小可爱的七寸,另一只手给小可爱裹桑叶,一张桑叶显然不够大,得好几张叠起来,她手得摁着,那就没手再给小可爱绑茅草了。

她抬头看向霍延。

霍延双手攥紧。

沈画想了想,一屁股坐在先前被她用脚踩的蛇身前段,解放了自己的脚,她跟霍延说:“帮我把鞋和袜子脱了,我脚也会打绳结。”

霍延:“”

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慢慢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我,我来。”

沈画:“你不用勉强的。”

霍延摇头,缓缓伸手。

虽然霍延因为过于紧张而拽断了好几次茅草,不过最终成品还是很棒的,霍延还给小可爱绑了个蝴蝶结呢,更可爱了。

“现在怎么办”霍延问。

沈画示意他走远一点,她提着小可爱,小心地把它丢在了旁边的草沟里。

霍延害怕的攻击没有出现,小可爱一得到自由,就迅速钻进草窝深处游走。

“没事吧。”沈画靠近霍延。

霍延缓缓摇头。

沈画笑了一下:“大蛇很有灵性的,如果不是受伤,它不会随便出现在路上,容易成为某些人的盘中餐。”

霍延脸色依旧严肃:“可它抬头就是想攻击人。”

沈画忍不住笑:“说的没错,所以哪怕它受伤了,也别轻易靠近,保护自己最重要。”

霍延无语地瞪她。

显然是在指责她言行不一。

说什么别轻易靠近,她简直是兴奋地冲上去抓住人家他只是聋了,没瞎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画轻咳一声:“我不怕的,我有技巧。再说了,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霍延绷着脸,面无表情,没有运动却再度湿透的上衣阐述了他的态度:可爱个鬼

看着偷笑的沈画,霍延微微别过脸去,耳根有些泛红。

她才可爱

不笑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这是霍延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一个人,好看。

两人一同走到岔路口时,应该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可霍延却跟上了沈画的脚步。

“哎”她不解地看他。

霍延一本正经地说:“万一再遇到一条小、可、爱呢你一个人危险。”

小可爱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颇为咬牙切齿。

沈画:“”

她盯着他看了一秒,忍笑:“哦你害怕呀,直说,姐姐保护你。”

霍延眼神不善。

这是什么绝世大可爱

沈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婆了,跟他自称姐姐怎么了

最终,沈画没回家,而是跟着霍延走了去金鹿岭别墅的路。

送大可爱回去,顺便借金针回来给父亲和凤姨扎针。

让沈彰换上大短裤,沈彰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下午不就要走么,我这腿就这样,早一天晚一天也不急,别耽误你的事儿”

“不耽误,很快。”

沈画说着,就开始给父亲行针,也让凤姨把药给熬上。这些药是她在县城买好的,父亲和凤姨的都有。

自从两年多以前的那场差点儿要了沈彰命的车祸之后,他的腿就越发不行,看起来好像拄着拐杖能行动,实际上里面跟灌了铅似的,动一步就要费好大的劲儿,他一直在硬撑着。

沈画下针的动作很快,沈彰都没怎么看清楚,她就扎完了。

留针15分钟,提、捻

随着沈画的动作,沈彰只觉得腿上酸酸涨涨的,说不出的舒坦。

等沈画收了针,沈彰长长地吐了口气。

“凤姨,用毛巾沾了药汤,擦在我爸腿上。”

之后,她又洗干净手,给父亲揉腿,把药汁子揉进去。

“以后每天晚上都这么揉一遍,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法,就揉就行了。另外一个方子上开的是内服的药,药材先泡两个小时,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天喝一次就行。”

给沈彰弄完,沈画给金针消了毒,又给林凤雅扎针。

林凤雅主要是颈椎的问题。

“凤姨,您这不用吃药,就每天用温热的药汤浸了毛巾,包在脖子里,再裹上一层保鲜膜,每天包上一个小时。”

“另外您也注意干活的时候悠着劲儿,别使猛劲儿,重活请人来做。”

其实按照沈画的意思,这养猪场的活着实不轻松,父亲和林凤雅的身体都不太好,不该这么劳累的。

但如今她也没工作,弟弟小直在上足球学校,虽然说因为是特招不要学费生活费,甚至还有补贴,可谁都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能踢出来。

能踢出来还好说,要是不能呢

沈画现在就也不说什么,最迟到年底,她这边收入上来后,就能顺理成章地要他们把猪场转手,换个别的轻松一点的事儿做。

给父亲和凤姨都弄完也交代完,她就收拾行李准备去霍延那边。

给霍延扎完针,她就要直接走了。

霍延体内阴毒旺盛,最好的行针时间就是中午。

沈画到的时候,霍延和孟怀已经在等她。

“小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孟怀问。

行针也是体力活,不吃饱显然不行。

沈画看了一眼霍延,说:“去换一下衣服,裹个浴袍吧,待会儿好脱。”

霍延:“”

沈画看了下时间,吃了点东西就去洗手,又认认真真地做行针前的准备。

需要用到的药都已经准备好,孟怀亲自看着熬的药汤,有内服的,也有待会儿外用的。

霍延脱掉浴袍,只着一条平角裤躺在治疗床上。

皮肤很白,宽肩窄腰,瘦,但该翘的地方也翘,最绝的是那一双大长腿,极具美感。

沈画毫不掩饰地欣赏。

霍延苍白的皮肤上都泛起了粉色,忍不住别过头去不看她。

沈画笑,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待他转过来看她时,她才说:“我要开始了。”

霍延眨眼。

行针的过程很艰难。

顽固的毒素在霍延体内存在太久,一开始被压制,后来没了压制,毒素侵蚀得更猛烈,给他身体造成了很多暗伤。

后来尽管大量的毒素又被封入他的头部,可体内暗伤的部位还是留下了少许毒素。

沈画不着急,慢慢地梳理。

把毒素封入头部,是因为这种毒在体内上行容易下沉难,而给他治疗的人能力不足,因此只能将毒素引入头部封存,这样会容易点,成功率也更高一点。

沈画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些毒素从他头部再引出来,最好是引到腿部,再行释放。

她要用金针在霍延体内开辟一条专供毒素行走的脉路,又要封闭这条脉路,避免毒素流动时侵蚀到他身体的其他部位。

大胆又危险。

同时也非常耗费精力。

沈画足足用了4个小时,才行完这第一次针。

此刻她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她放下针,弯腰喘着粗气,跟孟怀说:“内服的药给他灌下去,然后让他在药汤中泡半小时。”

一个小时后,沈画缓过来了。

霍延也已经泡完药汤,熟睡过去。

孟怀走过来,在沈画面前坐下:“辛苦了。”

沈画点头:“体力不行。”

孟怀迟疑了一下,又问:“有把握吗”

沈画笑:“把握很大。”

孟怀彻底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沈画说:“我今晚赶去省城,明天坐早班机去海市。”

孟怀说:“我跟你一起过去,带你见完老师,我还得去京市一趟。”

沈画:“那霍延这边,有人照顾吗”

孟怀点头:“放心,安排的有人。航线申请下来了,我们明早坐私人飞机过去,不用今晚赶去省城。”

行吧。

只是没想到的是,次日一早,同行的又多出来个霍延。

“我不可以走动”霍延问,“必须卧床休息”

沈画:“那倒不必,正常即可。”

霍延:“许久没动了,我回海市见见喻爷爷。”

沈画莫名其妙。

孟怀却是激动得不行,赶忙说:“对对对,去叫老师瞧瞧,老师最挂念的就是你。”

于是,沈画和孟怀,带着拖油瓶回了海市。

沈画没坐过这个时代的私人飞机。

但她在异世自己驾驶过飞行器。

新鲜是挺新鲜的。

不如飞行器智能,但确实够豪华。

飞机降落,直接走的私人飞机通道去了停车场,早有车子在等候。全程几乎都没露脸,也不用担心被路人拍到。

车子没有驶向海市市区,而是朝着清水湾海市干部疗养院驶去。

这里远离市区,但却一点儿都不算荒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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