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夜

夜晚。

冷风簌簌地吹着，一轮明月挂在天上。

月光透过云层挥洒在枫叶城，打更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来了！”

庭院内，坐在梧桐树下的周彦缓缓睁眼，目光紧盯着修改器的光屏，看到上面冷却的日期已经归零后，他深吸了口气，随后缓缓将精神集中在霹雳连环刀上。

“嗡！”

点下修改键的瞬间，四肢的热流便瞬间收拢到心脏处，而后化作两道小指粗细的热流涌向左右双臂，盘旋在左右腕骨处，久久不散。

手臂处的肌肉也传来麻痒的感觉，隐隐有种过度锻炼后的撕裂感。

腕骨处好像被火了烧似的有些生疼。

周彦皱着眉头忍着。

异状持续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才渐渐消退。

周彦长出了一口气，没有立即体会自己身体的变化，而是急忙望向修改器。

一行字迹映入眼帘。

“冷却：七日。”

“果然，在成为三流高手后，初步修改武学冷却的时间只有一天，但再度将其提升到三流高手的层次时，冷却的时间就又回到七天了么？”

就是不知道步入二流高手的时候，冷却的时间会是多久了，希望不会太长吧。

周彦心头暗叹，将注意力从修改器上抽离，转而开始细细体会起自身在达到霹雳刀第二重的变化来。

似乎多了些茧子，周彦握拳的时候能够明显感知到坚硬的触感。

周彦顿了顿，随后尝试着朝眼前的梧桐树劈出一道惊雷。

“嘭！”

“喀拉！”

一拳轰出，空中便带出一道爆鸣，大片木屑纷飞。

梧桐树在这一拳下猛地一晃。

枯黄的叶子随后便簌簌落了下来，掉在庭院。

速度上，居然比之前快了将近一半？

周彦一惊，随后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拳头。

拳头的表皮隐隐有些发白，在这一拳下并没有出现擦伤的痕迹，也没有多少痛楚。

仿佛戴了一副拳击手套，在他挥拳进攻的时候可以有效帮他减少撞击产生的伤害。

“这霹雳刀第二重的效果果然不错，在洪山拳突破到第四重前，基本上可以当做底牌了！”

周彦欣喜地感叹着，第二重就能有这种效果，他开始有些期待第三重的霹雳刀了。

就在周彦收拳打算回房休息时，匆匆瞥了一眼梧桐树的他，却顿时愣了。

视野内，除了他挥拳时留下的拳印外，这拳印中央还有一道深深的刺痕。

从表皮直通内部，大约有半只手掌的长度，在月光下露出了深棕色的木心。

刺痕周边卷曲，呈螺旋状直通内部，看起来像是被钻头钻击过一般。

十分奇特。

周彦不由得愣了，旋即仿佛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睛渐渐变得发亮。

“内息，透力，罡气，是三类高手所代表的三大境界，莫非，这次修改霹雳连环刀，在和洪山拳凝聚出的血气叠加后，竟阴差阳错地让自己达到了二流高手的境界不成？”

树下，周彦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头惊疑不定。

虽然从程一鸣和李无忧那边间接地了解了不少和武者有关的事项，不过关于二流高手和三流高手之间的真正区别，他知道的还是不多。

因此也没法断定自己现在究竟出于什么水平。

“明天去练刀的时候顺便问问下吧，正好，也问问这霹雳刀后面还有没有秘籍。”

周彦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多想。

随后在庭院里打上一套洪山拳，稍微平复了下心境后，便怀着心思回房睡了……

万盛酒楼，空荡的街道上，下午和周彦谈过话的中年捕快正带着个人在这边巡逻着。

最近这片地方连续好几天都有死人，查了好几天也没查到什么线索，衙门为了表态，专门派了些人轮流巡逻。

不知道是不是快入冬的缘故，在走了两圈后，中年捕快觉得有些发冷，看了眼左右，发现那万盛酒楼的灯还亮着后，想了想，便吩咐年轻捕快在外面候着，自己进去打点酒喝暖暖身子。

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二给自己打上半斤酒，顺便要了碟花生米，中年捕快便一边坐着一边喝了起来。

一杯酒，几粒花生米。

很快，半斤的酒水便合着花生米下了肚，有些微醺的中年捕快打着酒嗝朝酒楼外走去。

空荡的街道上没有人影，年轻的捕快不知道跑去了哪。

心头暗骂了句这年头衙门的新人真是没规矩。

正一边扫视着四周找寻对方的身影，一边想着好好骂对方一顿的时候。

视野里，一个穿着捕快服的身影匆匆走进了巷子，似乎有些内急，对方站在巷子里面便不动了。

中年捕快想也没想地就走了过去。

“你小子还有没有点规矩？不想干捕快了就早点滚蛋，反正这枫叶城里有的是人！”

中年捕快骂骂咧咧地说着，年轻捕快没回答。

整个人站在阴影里，看不出脸色，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在漆黑的巷子里回荡。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他娘的，你装什么哑巴呢！”

中年捕快心头一恼，抬手便推搡了下。

没想到这一推却猛地推了个空，手径直从对方身体穿过，猛地摔在了地上。

地上，一滩液体粘了一身，不知道是什么，有些滑滑腻腻的。

中年捕快骂骂咧咧地从地上起身，正想纳闷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天上的阴云散了，月光缓缓洒落，将巷子照亮。

年轻捕快的尸体倒在地上。

仿佛被某种野兽袭击，胸腹处破了个大洞，里面的东西被掏空了，只剩下血淋淋的内腔。

大片的鲜血洒了一地，似乎有段时间，血液呈现出不新鲜的暗红色。

一双空洞的眼睛正盯着中年捕快。

脸上还保留着死时的惊恐。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

中年捕快顿时没了醉意。

心里莫名有些发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

回过神，刚想扭头去衙门找些人来的时候，身后，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对方穿的有些落魄，模样像个乞丐，正定睛望着他。

“你看见我的药了吗？”

乞丐轻声说着，一张脸藏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

“没看见死人了吗，赶紧滚开！”

中年捕快想也没想地就开口骂道，随手把乞丐推倒在地，青着一张脸便朝巷口快步走去。

但刚刚走出巷口，眼前却猛地一花，整个人不知为何又回到了原地，那乞丐仍旧愣愣地站在前面，干裂的嘴唇颤动着说道：

“你看见我的药了吗？”

“……”

中年捕快没再开口，心头隐隐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脸色疯狂变换着，迈着打颤的腿便闷头往前冲。

一次，两次，每当冲到巷口的时候，视野就猛地一晃，再度回到原地。

那乞丐仍旧重复地问这那句话，不知试了多少次，跑到脱力的中年捕快满头大汗地瘫在地上，眼里露出一抹绝望。

“是你，拿了我的药吗？”

乞丐自顾自地说着朝中年捕快走来，惨白的面庞不知何时变得格外狰狞，漆黑的双眼死死盯着中年捕快的心口：

“把药，还给我！”

“哧！”

天上，月亮不知何时隐去了。

巷子再度被阴影笼罩。

深处，隐隐有啃食东西的声音响起，不过很快便归为死寂……